真千金为婢四年,为全府准备了火葬场 第一百六十二章 不必挂怀

“举手之劳,楚姑娘不必挂怀。”温辰屿的声音不自觉地放柔了些,“你的伤……”

他的目光落在她刚刚放下的衣袖上,那些深浅不一的疤痕仿佛烙印在他的视网膜上,让他心口发紧。

楚垂容似乎察觉到他的视线,身体微不可查地僵了一下,往后退了小半步,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不碍事,都是些旧伤了。”她语气平淡,仿佛在说别人的事,“将军送的药材,我会交给祖父,谢过将军好意。”

她刻意地拉开距离,话语也客气得近乎生分,将他刚才那一点点靠近的意图不动声色地推开。

温辰屿看着她眼中那抹深藏的戒备和疏离,心中微叹。经历了那样的事情,她不信任何人,也是情理之中。只是,看着她这般孤立无援,独自**伤口,他竟觉得有些难以忍受。

“楚姑娘,”他沉吟片刻,还是开口道,“若有任何需要帮忙的地方,可以随时派人去将军府寻我。”

楚垂容抬眸看了他一眼,他的眼神真诚而坦荡,没有丝毫怜悯,只有纯粹的关切。她心中微微一动,但随即又被浓重的警惕覆盖。她已经习惯了独自面对一切,任何突如其来的善意,都让她本能地抗拒。

“多谢将军美意。”她依然是那副客气疏离的样子,“垂容如今一切尚好,不敢劳烦将军。”

言玉在一旁看着两人的互动,温辰屿的温柔关切,楚垂容的冷淡疏离,都让他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很不是滋味。他忍不住插话道:“垂容妹妹,你……你若是有什么难处,也可以来找我,侯府……”

“不必了。”楚垂容毫不客气地打断他,目光冷冷地扫了他一眼,“言公子还是多关心关心梁家那位‘妹妹’吧,毕竟,你们的好事将近了。”

她的语气带着明显的讥讽,让言玉的脸瞬间涨红。他知道她说的是他和梁流徽的婚事,那是他如今骑虎难下的困境。被楚垂容这般直白地戳穿,他只觉得颜面尽失,狼狈不堪。

楚垂容不再理会他,再次对温辰屿微微颔首:“将军,告辞。”

说完,她不再停留,转身朝着自己那荒凉的院落走去。她的步伐不快,但每一步都透着一种不容回头的决绝。那单薄的背影,在午后的阳光下,显得格外孤寂,仿佛整个世界都将她抛弃,只剩下她一个人,拖着满身的伤痕,踽踽独行。

温辰屿站在原地,目送着她的背影消失在破旧的月亮门后,久久没有移开视线。阳光洒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映出他微蹙的眉头和深邃眼眸中复杂难辨的情绪。

她就像一株在绝境中顽强生长的韧草,浑身是刺,却又脆弱得仿佛一碰就会碎裂。方才她撩起衣袖时眼底一闪而过的痛楚,和强装出来的冷漠,都清晰地刻在他心里。

梁时木那句“毒妇”、“恶鬼”犹在耳边,可他看到的,却只是一个被至亲伤害、被命运摧残,却依旧咬牙支撑的女子。

那四年,她究竟经历了什么?

温辰屿想起初见时,她奋不顾身救下重伤的他,眼中是清澈的善意和惊慌。如今那份清澈已被冰霜覆盖,只剩下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他微微握紧了拳头。梁家欠她的,似乎远不止四年自由那么简单。他想起刚才梁时木脱口而出的“贵妃小产”……这件事,或许并不像表面那么简单。

一阵微风吹过,带来庭院里不知名花草的淡淡香气,却驱不散温辰屿心头那股沉闷之感。他转过身,不再看那空荡荡的月亮门,眼神却变得更加坚定。

梁时木被温辰屿的眼神震慑,手僵在半空中,一时进退两难。

“呵。”楚垂容从温辰屿身后走出来,嘴角挂着一抹凄凉的笑意,“哥哥,你打啊。反正这些年来,你也不是第一次动手了。”

她的话像一把利剑,直直刺入梁时木的心口。他的手缓缓放下,眼中闪过一丝愧疚,但很快又被怒火取代:“你、你这是在怪我?当初若不是你害得贵妃娘娘小产,我又怎会…”

“我害的?”楚垂容冷笑一声,“哥哥可还记得,那日我只是去给贵妃娘娘请平安脉。可谁又在茶水里下了药?谁又在我离开后,把那杯茶端给了贵妃娘娘?”

梁时木脸色骤变:“你、你胡说什么!”

“我胡说?”楚垂容往前一步,直视着梁时木的眼睛,“那你敢对天发誓,说你当真不知情?”

梁时木下意识后退半步,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一旁的言玉看着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他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楚垂容,又看了看梁时木,似乎明白了什么。

“楚姑娘。”温辰屿适时开口,声音温和却不容置疑,“天色不早了,不如先回去休息?”

楚垂容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方才情绪有些失控。她深吸一口气,对温辰屿微微点头:“有劳将军费心了。”

转身离开前,她最后看了梁时木一眼:“哥哥,你我之间的账,来日再算不迟。”

看着楚垂容远去的背影,梁时木只觉得浑身发冷。他想起妹妹方才的眼神,那里面除了恨意,还有一种令人心惊的冷静。

这个妹妹,似乎和四年前那个任人欺凌的软弱女子,已经完全不同了。

温辰屿若有所思地看着这一切,眸中闪过一丝深意。他转头看向言玉:“言公子,你觉得这位楚姑娘如何?”

言玉一愣,随即苦笑:“温将军这是何意?”

“没什么。”温辰屿淡淡道,“只是觉得,有些人错过了,怕是要后悔一辈子。”

言玉脸色微变,还想说什么,却见温辰屿已经转身离去。他站在原地,望着楚垂容消失的方向,心中五味杂陈。

那个曾经对他温柔依赖的女子,如今已经变得如此陌生。可他分明从她眼中,看到了比从前更加摄人心魄的光彩。

这样的楚垂容,让他既害怕,又忍不住想要靠近。

月光如水,洒在青石板路上,映出两道拉长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