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湘足足病了两天，到第三天晚上才好。
这天夜里，她沐浴完裹的严严实实的坐在储烨身边看画本子，皇帝在批改奏折，屋内的龙涎香弥漫十分安逸。
“陛下。”
“嗯？”
“陛下。”
“何事。”
“陛下陛下！”
“……”
沈湘放下画本子，摇晃储烨的手臂，“陛下，怎么不理臣妾哇，是不是爱会消失？”
储烨叹息，在她头上轻扣了下，温声道：“说吧，想要朕陪你干什么？”
“嗯……也没什么。”沈湘想了想，慢条斯理道，“臣妾就是想跟陛下吃夜宵喝点点酒，然后抱着一起睡觉觉。”
最好在睡前腻歪腻歪那肯定更香了。
这几日因着她身体原因就算是是她再主动，陛下都不动半分。
要不是见过陛下的厉害之处，她都以为陛下不行了呢！
“睡，觉觉？”储烨含笑，声音温柔像春风般，带着点沙砾感。
“可以吗？可以吗？”
沈湘歪头，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求求陛下啦??”
陛下自打登基以来从未用过夜宵，若是忙到错过了晚膳，也不会再进食，更别说还喝酒了。
储烨还没说些什么，李来喜后退一步，直接就往御膳房走去。
李德泉眯眼看着这兔崽子的背影，满是欣慰。
“你身体才好，不能沾酒，用夜宵也得以清淡的为主。”
“臣妾想吃卤牛肉，还要配上烤串，还要还要花生米，还要……呜呜呜……。”
储烨捂住她的嘴，吩咐道：“李德泉你去准备一小碗西湖牛肉羹，两杯清酒。”
“要花生米！”沈湘抗议，含糊的说着，“花——生——米——”
储烨：“再来一点儿花生。”
“是。”李德泉恭敬拱手。
“谢谢，谢谢陛下大人，陛下大人真好，臣妾帮陛下大人捏捏肩膀??”沈湘声音又娇又甜，抬手挠痒痒似的在储烨后背随意抓挠。
储烨不理，接着看奏折，渐渐的沈湘抓挠的地方开始慢慢往下，等储烨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眼疾手快的凶凶捏了一把。
他皱眉咬牙闷哼一声，垂眸看向她。
养心殿的灯不算亮堂，一盏双耳鎏金铜灯放在两人面前。
从沈湘这个角度看去，储烨一半脸在明一半在暗，平日里温润如玉的帝王此刻像是卸下的伪装的头狼。
他眼眸微眯，喉结滚动，既危险又迷人。
沈湘被帅呆了脸，她忍不住咽了下口水，抬手想碰储烨的脸，却被他抓住。
“想亲朕？”
沈湘连忙点头：“嗯嗯超想的。”
储烨含笑，“朕不给。”
“切，陛下是小气鬼。”沈湘双手蜷于身前，背对着储烨不理他。
僵持良久，身后翻折子的声音传来，沈湘心中一惊，不可思议的回眸看去。
只见帝王正一脸平静的在改奏折。
“储烨！你放肆，你得哄哄我！”
李德泉端着吃食进来，就听到了沈湘的教训声，他手一抖，差点没把东西给掀了。
活了这么多年，还头一次见人教训帝王。
他默默走到御案前打算放下，却听到帝王冷冷的声音传来：“端走，沈妃要受罚，不宜用膳。”
“是。”
“哎——陛下——”眼看着好吃的要被端出去，沈湘急的直抓储烨的衣袖，“陛下，你快让李德泉回来放下……”
储烨扯掉她抓着的衣袖，道：“沈湘朕是将你宠的无法无天了吗？如今也训斥起朕来了。”
“旁的朕不说什么，但礼法有度，朕宽容你，不是想让你如此这般毫无规矩。”
沈湘咬着下唇低头，小声道：“可是臣妾是把陛下当夫君的……臣妾没有把陛下当帝王……”
“朕确实是你的夫君，但也同样是大周的帝王。”
“臣妾知道了。”沈湘强忍着眼泪,“陛下是帝王，陛下的帝王大于臣妾的夫君，既然要守礼法，妃子留宿在养心殿也是不对的，臣妾守规矩，臣妾不打扰陛下了，臣妾这就回延禧宫。”
沈湘微微欠身，转身就走。
“哎——娘娘——”李德泉想拦。
怎么刚才还好好的，现在就吵起来了呢？
这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
现在娘娘直接要分房睡还怎么和？
“陛下要不要将沈娘娘唤回来，这屋外夜黑风高的恐怕……”
储烨扫了他一眼，李德泉吓的立即闭嘴。
*
沈湘从养心殿出来并没有马上延禧宫，而是去了景仁宫。
陛下白天本是要将萧云萝给打入天牢的，消息还未传到谕旨台便被拦了下来，因为她还有很多话没跟她讲。
本来想说明天的讲的，正好今天她心情不好，顺道给讲了。
景仁宫内，萧云萝瘫倒在地上，眼神空洞，身上着素衣。
白天还是高高在上的皇贵妃，到了晚上却成了满朝皆知的毒妇。
见到沈湘，她没什么反应。
沈湘拉了把椅子在她面前坐下道：“今天你说陛下的心被占满了，那个是谁？”
“怎么，你想跟她抢？”萧云萝笑问。
“不试试怎么知道？”
沈湘从未听说过有这样的一个人，她跟储烨算得上少年夫妻，其间就算是后宫有再多女人进来，他们之间也未有旁人。
但她离开的这三年谁也说不一定。
加上陛下今晚这般对她，沈湘更加怀疑，陛下心里是不是有旁人了，不爱了。
萧云萝怜悯的看着她，像是看先前的自己：“帝王之爱，我穷其一生，告诉我的结局不过是一个痴心妄想,你斗不过的，你斗不过一个死人,那个时候黎湘被朝野上下痛骂妖女，陛下不顾重臣反对，宁不要这皇位，也要将她追封为皇后,可见他用情究竟有多深。”
哦，那没事了。
“但是黎湘还是没斗过我，被我弄死了，我活的比她长。”萧云萝笑着笑着就流了眼泪，但她眼中满是赢家的姿态。
反正她就要死了，反正萧家也没了。
多年的秘密就算说出来，也无所谓。
沈湘捏紧了手里的帕子问：“你不后悔吗？”
“后悔？我萧云萝做事从不后悔。”话落她眼底却浮现了一丝悔意：“我唯一的后悔的便是黎湘生产那日为何没将储慈掐死，让她的血脉苟活到了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