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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咪很快找到了秦虚,它蹲在窗边,竖起耳朵听着里面的对话。
“现在总算可以松口气了?三百五十两,够他们在帝都过上好日子了。”一个温和的男声响起。
“多谢大哥。”这是个年轻女子的声音,带着几分感激。
原来是秦法。苏瑾恍然,这丫头倒是懂得感恩。
五人重新扛起幡布,继续在街上寻找下一个客人。苏瑾看着赵焕熟练地与路人搭话,不禁感叹大师侄虽然术法不如他们,但这说话的本事却是一绝。
“你们要多向焕儿学习,”她对三个徒弟说,“尤其是微虚,可别学你三四师叔那样,要向大师伯和大师兄看齐。”
赵焕连连点头:“师妹说得对。就算看出不好的命格,也要往好处引导。我爹常说,命难改但运可改,哪怕只有一丝机会,就该让有缘人往好处走。”
微虚若有所思:“那若是实在改不了呢?”
“咱们已经尽力而为了,剩下的就听天命吧。”赵焕轻声说道。
秦虚刚回家就得知,母亲已经为他定下了一门亲事。
“是宁阳侯王翰的外孙女,”秦太太笑逐颜开,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来,“这门亲事还是明夫人亲自说的。”
秦虚愣在原地,脸上的表情有些恍惚。他想起那几个道士的话,难道他们真有通天的本事?
秦法更是激动得直掐他的胳膊:“大哥,我就说他们是神仙!”
与此同时,客栈里的举人们也在热烈议论。他们请了好几个大夫来看伤,却都说比不上那位年轻道士的医术。
有聪明人已经派人去找赵焕他们了。春闱考试九天,有个好大夫在旁确实要紧。
而在遥远的青云县,锦衣卫正翻查着三玄观的档案。
“这苏瑾的记录怎么这么简单?”一个身着玄鹰袍的官员皱眉问道,“她的卖身契和赎身契书呢?”
没人能回答这个问题。档案室里一片寂静,只有纸张翻动的沙沙声。
吕辉坐在青云县衙的公堂上,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堂外蝉鸣阵阵,夏日的暑气似乎连青石板都能烤化。他不自觉地扯了扯领口,目光在堂下众人身上逡巡。
他刚上任不过两日,就遇上了锦衣卫上门查案。这种事,对一个新官来说可不是什么好兆头。更让他心惊的是,这些锦衣卫来势汹汹,一进门就直奔主题,要查一个叫苏瑾的女子的身份来历。
“大人,这苏瑾...”吕辉小心翼翼地试探道,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案桌边缘。
“闭嘴!”为首的锦衣卫厉声打断,眼神凌厉如刀,“本官只问你要她的卖身契和赎身契书,其他的不必多问。”
这声呵斥让吕辉浑身一颤,他连忙向县尉使眼色。堂下的衙役们也都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
县尉捧着一摞案卷快步上前,脚步声在寂静的公堂内格外清晰。“大人,这是所有相关的文书。”
锦衣卫接过案卷,纸张翻动的沙沙声中,他的眉头越皱越深。突然,他猛地合上卷宗,“卖身契和赎身契书在哪?”
县尉和主簿交换了一个慌乱的眼神。阳光透过窗棂斜斜照进来,照得他们的冷汗闪闪发亮。
“回大人,”县尉硬着头皮解释,声音都有些发颤,“卖身契已经还给当事人了。关于赎身契书...”
他指着案卷上的一行小字,手指微微发抖,“就是这个:赎良,工本三文,已结。”
“荒唐!”吕辉猛地拍案而起,震得茶盏都跳了一下,“赎身契书必须双份制作,她是外乡人落户,怎能如此草率?这要是出了什么差错,你们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主簿擦了擦额头的汗,轻咳一声,“大人,我们县衙...确实没有多余的钱。”
“区区两张纸的钱也要省?”吕辉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这是什么话?”
主簿欲言又止,眼神闪烁,最后只是躬身道:“是下官失职。”
锦衣卫们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显然明白其中的门道。贪污克扣,在地方衙门早已是公开的秘密。他们转而细问起当年经手此事的文书。
那文书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吏,此时正战战兢兢地站在堂下。
“你与三玄观的赵无尘父子可有私交?”锦衣卫冷冷问道,眼神如鹰隼般锐利。
文书连连摆手,额头的皱纹都在颤抖,“小人与赵观主素不相识。只是因当时清县令与王公子交好,又是难得的外乡落户,所以记得格外清楚。那日王公子亲自来衙门办的手续...”
锦衣卫眼中精光一闪,当即分成两队。一队直奔三玄观,誓要找出赵无尘;一队则去寻找已经高升的清善,要问个清楚。
与此同时,三玄观中。
赵无尘正与几个乡亲在观前的石桌旁闲聊。清风拂过,带来远处青山的气息,茶香袅袅升起。
突然,他心头一紧,仿佛有什么不祥的预感。他放下茶盏,掐指算了算,脸色微变。
“诸位,”他站起身,长袖一拂,“贫道突有所悟,要去深山闭关。百日之内,怕是难以归来。”
乡亲们见惯了道士的清修,随意应了,继续说笑。没人注意到赵无尘离去时略显匆忙的脚步。
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山林间,仿佛融入了渐起的云雾中。松针铺就的山路无声无息,吞没了他的足迹。
当锦衣卫赶到时,三玄观已是人去楼空。香案上的香灰还未散尽,显然主人离去未久。
他们在观中搜寻许久,翻遍了每个角落。案头的经书还摊开着,床榻上的被褥还带着余温,茶盏中的茶水尚未凉透。
“顶多行走了十二个时辰。”某位锦衣卫分析说,“他一定躲在附近。”
山中云雾渐起,遮蔽了视线。两个锦衣卫在观中守了整整三天,却始终不见赵无尘踪影。他们搜遍了云方数里的山林,询问了每一个路过的樵夫,可谁都说没见过赵观主。
直到下山时,才有村民漫不经心地提醒:“赵观主说了要闭关百日,你们在观里等,自然等不着。他每次闭关都是真的深入山中,连饭食都不带的。”
三玄山的山势连绵,林木葱郁,一眼望去,绿意盎然。山间云雾缭绕,时而遮掩,时而散开,仿佛一幅水墨画卷在眼前徐徐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