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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的风吹散了殿内的朱香。皇帝踱步来到揽月楼下,抬头望去,隐约可见一道身影正在楼上打坐。
孟忠感受到熟悉的气息,睁开眼睛,心中暗叹:终究还是遇上了。他起身整理衣袍,恭敬行礼:“参见陛下。”
“免礼。”皇上来到楼沿,俯瞰整座皇城。远处的琉璃瓦在阳光下闪烁着金光,宫墙如同一条巨龙蜿蜒盘旋。“这里的确舒服。”
微风拂过,带来远处花园的暗香。皇帝突然开口:“孟卿,你的修为如何?”
孟忠谦逊道:“不过尔尔,远不及小师妹。”说这话时,他露出了复杂的神色。
“哦?”皇帝来了兴致,“你是师兄,修炼时间应该更长才对。”
“有人天赋异禀,十一二岁便能饱览群书;而大多数人,那个年纪还在启蒙。”孟忠望着远处的云霞,语气平静,“臣便是普通人,小师妹却是天才。”
皇帝闻言大笑:“说得不错,我大明地大物博,天才辈出。”顿了顿,又问,“你小师妹芳龄几何?”
“她是宣德九年出生的。”
“这么小?”皇帝惊讶不已,有点难以置信,“功夫真比你高?”
孟忠点头微笑,眼底却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落寞。
皇帝顿时来了兴致,正想出宫一探究竟,孙清却适时提醒:“陛下,二月初二犁礼在即,礼部已经催了好几次了。”
皇帝压下心中的躁动,手指轻轻敲击栏杆,问道:“从帝都到三玄山需要多长时间?”
“骑马五天就能抵达,乘车七日,若是步行...”
“朕知道了。”皇帝摆手打断,有点遗憾。
孟忠见状笑道:“不如去望云台走走,从那儿可以俯瞰整个内城,吹吹风或许能静心。”
皇帝立刻应允,吩咐孙清回典礼院整理奏折,只带了展如明随行。春日的阳光温暖而不刺眼,微风拂面,确实让人心神宁静。
然而他们刚到城门,就遇到了进宫的楚彦正。轿夫们小心翼翼地放下轿子,楚彦正从中走出,整理了一下衣冠。
孟忠看着这一幕,暗叹:今日之卦应验了,终究是功亏一篑。
楚彦正恭敬行礼:“老臣得知赵诚调查矿工起义一案有了眉目,特来求见。”
皇帝心知今日是出不去了,目光微沉,问起常州明府一案:“听说楚奕也参与其中?”
“臣虽不知详情,但楚奕向来急公好义,想必是见不得百姓受苦。”楚彦正捋着胡须,语气沉稳,“臣已命都察院和大理寺详查此事。”
“让北缉事司也参与其中。”皇帝吩咐道,语气不容置疑。
楚彦正虽有迟疑,但也不好反对,只得应下。春风吹动他的官袍,在阳光下投下摇曳的影子。
孟忠站在一旁,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轻叹一声:看来小师妹还要再等一等了。远处的钟声悠悠响起,惊起一群飞鸟,在湛蓝的天空中盘旋。
皇宫深处,赵王正伏案疾书,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他时不时看一眼皇帝给的范文,又低头修改。窗外的树影婆娑,在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孙清站在典礼院的廊下,望着远处的揽月楼,若有所思。一阵风吹来,带动了檐下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响声。
北缉事司中,赵诚正在翻阅案卷,眉头紧锁。烛光摇曳,在墙上投下巨大的影子。案桌上的茶早已凉透,他却浑然不觉。
这一日的京城,似乎格外安静。暮色渐渐降临,宫墙上的守卫换了一班,远处传
暮色四合,孟忠走在宫门外的青石板路上,脚步轻快。
石板上还残留着早晨露水的潮湿,空气中飘散着槐花的清香。
今日提前下朝,倒也不算什么大事。反正司天监的工作他早已完成,何必在那里干耗着。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扯了扯有些僵硬的脖子,朝服穿久了总觉得闷得慌。
“哎呦,这相面真准!”
“可不是嘛,才一文钱呢!”
胡同口传来一阵喧闹,孟忠循声望去。只见一群妇人围得水泄不通,苏瑾的幡布在人群中格外醒目,上书“仙童历劫”四个遒劲有力的大字。幡布下,苏小灰懒洋洋地趴着,时不时抬头看看热闹。
“这位夫人面相富贵,日后必定......”微虚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还未说完就被此起彼伏的追问声淹没。
“孟大人回来啦!”一位身着褐色布衣的妇人眉开眼笑地朝他打招呼,“您师妹和徒弟们可厉害了,才一文钱就给我们看相看病呢!”
被挤在中间的微宁急忙解释:“我是师侄......”话音未落又被热情的妇人们簇拥着问东问西。
孟忠看着这阵仗,连忙后退几步。待退到安全距离,才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并不存在的汗水。这些年在朝为官,最怕的就是这般热闹场面。
推开家门,迎面撞上赵焕和孟明远两张写满好奇的脸。
“你们倒是悠闲,”孟忠没好气地说,“看着小辈们被围着也不去帮忙。”说着踢掉靴子,换上一双青布便鞋。
“师父,您没看出来吗?”赵焕笑着递上一杯温茶,“他们分明乐在其中。”
孟忠狐疑地探头往外看,果然,苏瑾等人脸上哪有半分为难,反倒兴致勃勃地跟妇人们说说笑笑。
“一文钱积累经验,”赵焕解释道,一边帮孟忠整理朝服,“他们把这些妇人当练手的,妇人们也乐得找个便宜大夫。再说了,这些日子京城里风声紧,能有个由头在街上走动也好。”
孟忠闻言沉默片刻,转而对孟明远道:“你还不去司天监点卯?这个月已经缺勤两天了。”
“都请假了......”孟明远低着头,手指不安地绞着衣角。
“去吧,我给你兜着。我安排你去搜集情报的。”孟忠叹了口气,“别总想着偷懒。”
孟明远如蒙大赦,立刻转身就走,脚步轻快得像只欢快的小鸟。
赵焕看着这一幕,忍不住嘀咕:“师父,你们在京城当官,都这么......”
“这么什么?”孟忠挑眉,“我们一个时辰就能完成别人一天的事情,为何要在那里干耗?更何况......”他顿了顿,“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