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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承月走到桌边,提起笔,迅速在纸上写下几个字,墨迹力透纸背。
“要救他,需得一味奇药——‘龙血藤’。”
“这药只在极寒之地生长,药性霸道,能活死人肉白骨,但也凶险无比。京城里,或许只有几家百年老药堂或是宫里才有存货。”
京城。
这两个字像一块巨石,重重砸在青义心上。
那里是龙潭虎穴,是他们逃出来的地方,如今再回去,无异于自投罗网。
云承月看着青义惨白的脸,叹了口气:
“我去吧。我到底面孔生,不容易引起注意。”
神医云承月神龙见首不见尾,真正见过他的没有几个人。
更何况他现在已经可以站立行走了,眼睛也看得见了,与从前也大有不同。
“不!”青义猛地抬头,双眼赤红,“先生您要照顾侯爷,离不开!我去!”
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声音嘶哑却字字铿锵:“青理已经为侯爷死了,我这条命也是侯爷的!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要去闯一闯!”
云承月看着他,许久,终是点了点头。
“京城西市的‘百草堂’,掌柜的曾欠我一个人情,你拿着我的信物去找他。切记,拿到药就走,万万不可多做停留!”
……
夜色如墨。
一道黑影在京城复杂的巷道里飞速穿行,避开一队又一队巡夜的甲士。
青义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不敢走大路,只能凭借着记忆,在这些蛛网般的小巷里辗转。
百草堂的灯火就在前面了。
可就在他即将拐出巷口的那一刻,一种被毒蛇盯上的阴冷感,猛地从背后窜起!
不好!
他想也不想,脚尖点地,身形朝前暴射而出!
“咻!咻!咻!”
三支淬着幽蓝寒光的袖箭,几乎是擦着他的后颈飞过,死死钉在他面前的墙壁上。
巷口,巷尾,不知何时已悄无声息地出现了七八个黑衣人,将他所有的退路都堵得严严实实。
这些人,没有半句废话,抽刀便上!
刀光森然,杀气凛冽,招招都是致命的杀手。
青义咬紧牙关,挥刀格挡,心却一点点沉了下去。
这些人,是死士!
他才刚进京城,怎么会这么快就暴露了?!
双拳难敌四手,不过十几个回合,青义身上就添了数道血口,握刀的虎口被震得发麻,动作也渐渐迟滞下来。
一个黑衣人抓住破绽,一刀朝他心口捅来!
青义瞳孔骤缩,已是避无可避。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缕极淡的、若有似无的香风,忽然飘了过来。
紧接着,一道纤细的身影,如同鬼魅般,从高高的墙头上飘然落下,正好落在青义和那黑衣人之间。
那是个女人。
一身水绿色的罗裙,身段窈窕,媚骨天成。
她甚至连兵器都没用,只是一抬手,用两根纤纤玉指,轻描淡写地夹住了那捅向她后心的刀尖。
“叮”的一声脆响。
那柄百炼精钢的长刀,竟从刀尖处开始,寸寸碎裂!
在场的所有人,包括青义,全都看呆了。
不等那黑衣人反应,女子的手腕轻巧一翻,一片碎裂的刀片便如流星般倒射而回,瞬间划破了那黑衣人的喉咙。
快得让人看不清动作。
剩下的黑衣人见状,惊骇之下,竟一齐朝她攻了过去!
女子身影不动,只是裙袖轻舞,刹那间,无数银针如暴雨般四散飞出,带着尖锐的破空之声。
黑衣人纷纷倒地,每个人眉心都插着一根细如牛毛的银针,脸上还凝固着不敢置信的惊恐。
整个过程,不过弹指之间。
青义怔怔地看着那个背对着他的身影,直到她缓缓转过身来,露出一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
“姜……姜飞飞?!”青义失声叫道,满脸的不可思议,“怎么是你?!”
是她!
那个当初在侯府里,装得柔弱不能自理,骗取了他的信任,最后却利用他逃脱的女人!
他不会忘记她,因为可怜她,对她懂了恻隐之心,青义还挨了三十鞭的惩罚。
姜飞飞看着他,那双勾人的桃花眼里,没有半分方才的柔媚,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冷漠。
“跟我走。”她声音清冷,不带一丝感情。
“我凭什么信你!”青死死攥着刀,满眼戒备。
姜飞飞却懒得与他多言,只是淡淡瞥了一眼他胸口的伤:“不想死,就跟上。救你,是我家主人的意思。”
说罢,她便转身走入更深的黑暗中。
青义在原地挣扎了片刻,最终还是咬了咬牙,跟了上去。
……
一处隐秘的宅院里,姜飞飞将一个药瓶扔给青义。
“金疮药。你等的‘龙血藤’,明早会有人送来。”
她坐在一旁,自顾自地擦拭着指尖的血迹,动作优雅,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青义看着她,心里的疑云越来越重:“你……你怎会……”
“我逃走后,被人绑走了,教了些杀人的本事,又逃了出来。”姜飞飞的回答轻描淡写,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现在,在为别人做事。”
“你的主人是谁?”
姜飞飞抬起眼,看了他一眼,嘴角忽然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那张清冷的脸,瞬间又生出了几分媚态。
她忽然凑近青义,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耳畔。
“知道了,对你没好处。”
青义浑身一僵,下意识地想后退,却被她一把按住肩膀。
她的手指纤细,力道却大得惊人,指尖仿佛带着热,烫得他肩头一麻。
他能感觉到她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渗透进来,那股热意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势。
暧昧又危险的气氛在两人之间流转,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变得粘稠而炙热。
她的脸凑得极近,近到他能清晰地看到她眼睫上细微的绒毛,以及那双深邃眼眸中闪烁的、难以捉摸的光芒。
那光芒里似乎带着玩味,又似乎藏着某种掠夺性的意味。
“想去哪儿?”
她的呼吸温热地喷洒在他的耳边,带着淡淡的,他从未闻过的香气,像某种夜间盛开的花,诱惑而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