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互换,我在朝堂替他厮杀 第6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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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琰并未用毒。

那样,太着痕迹了。

他选择的杀人工具,是深藏在太后日常药汤中的一味主药。

紫花洋地黄。

此物性烈如虎狼,能强心续命,太后有心疾,加之这些时日病症重了不少,这药自然是经常服用的。

但这药是把双刃剑,虽是救命良药,可稍一过量,便是催命的无常。

这药平时太医用起来都十分小心,每份药方和抓好的药都是要仔细核对过方才会上药罐里熬煮的。

太后喝了这些年,从未差错,也渐渐放下了紧张。

而裴琰的毒计,其核心便在于对这量的精准操控。

他预备将剧毒的无色粉末交予云裳,命她每日在为太后端上汤药的瞬息之间,将微乎其微的毒粉弹入药汁。

那药粉可藏在指甲中,轻轻拨弄指尖便可办成。

过后只需清水净手,便不留一丝痕迹。

裴琰已经叮嘱过用量,确保云裳的每一次投毒,剂量都精准控制在太医难以察觉、银针难以显色的极限边缘。

如此日复一日,那微毒便如无声的尘埃,在太后日益枯竭的血脉中悄然沉积,缓慢却地啮噬着那本就脆弱不堪的心脉。

太后的身子本就是强撑着。

最多半月,那心脉便如被白蚁蛀空的大梁,徒留一副朽坏空壳,只待一个恰如其分的契机,便会彻底崩毁。

或许是太后因朝局动怒,或许是因裴琰之事忧心,那积重难返的心脏便会骤然停跳,呈现出心疾暴发、药石罔效的自然假象。

当然,裴琰会安排好这个意外。

比如,裴玠和太后相争,所有人都亲眼见证,裴玠言语冒犯太后,太后震怒,结果心疾发作,彻底没了生机。

气死生母的罪名,裴玠便牢牢背好吧。

事后追查,也查不出什么。

就算有人知道紫花洋地黄,但宫中用药本就因药材批次、煎煮火候存在细微差异,太医配药失手、宫人煎煮不当,皆是现成的足以混淆视听的替罪羊。

云裳只负责端药,且她又是太后最信任的宫女,倒是裴琰再为其作保,自然可以成功脱身。

甚至,到时候太医署中所珍藏的药材中,会恰到好处发现少了一些紫花洋地黄。

而细究起来,这似乎又和武夷真有那么千丝万缕的联系。

武夷真,可是裴玠的人。

到时候,裴玠就更说不清楚了。

要么,是气死了生母,要么,便是蓄意谋害生母。

无论哪一条罪名,都足以让裴玠坐不稳皇位。

届时,裴琰便可趁这个机会图谋皇位。

至于如何在太医署中做下这等手脚,那还得看云裳了。

上官家如今在宫中的人手都在云裳手上。

那是之前砚心所掌握的。

只是,砚心因着不忠心为主,已经被活活打死了。

所有人手,都被太后交给了最为信任的云裳。

云裳用起来,得心应手。

如此一来,太后的性命,也就剩下了最后半月。

而那时,裴琰还在养病,不会有人怀疑到他的头上。

这计划的每一步都浸透着裴琰缜密到令人发指的阴毒。

他利用了太后赖以续命的药物,利用了宫中药理监管的细微疏漏,更利用了云裳这个被太后视为心腹、几乎不可能被怀疑的“忠仆”。

更利用了几乎所有人都知晓的裴玠和太后的不和!

他要的不仅仅是太后的死,更要她的死看起来合情合理,不留一丝人为谋害的痕迹,将自己彻底摘除干净。

裴玠叙述完毕,屋内陷入一片死寂,空气仿佛凝固成了沉重的铅块。

崔令窈眼中只剩下冰冷的杀意。

她望向裴玠,无需言语,彼此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相同的决断。

裴琰此举,已自绝于天地人伦,绝不能再多留他。

否则,他不知还会干出什么事来。

“说起来,瑶儿,你可知道砚心真正的主子是谁?”

裴玠突然抬眸看向了崔令窈。

真正的主子?!

砚心不是一直忠于上官家和太后吗?

当初她因着宫宴一事被太后迁怒,再加上云裳恰到好处告了黑状,所以才会被生生打死。

裴玠如今这么说,是发现了什么?

“是裴琰。”

崔令窈犹豫了一下,用肯定的口吻回答道。

果然,裴玠缓缓点了点头。

“这也是云裳刚刚探听出来的。当然,在裴琰的包装下,他不过是关心砚心一二,并没有过多接触。可实际上,砚心早已被裴琰用对待云裳一般的戏码所收买。只是他许诺给砚心的,可没有侧妃之位这般重磅的筹码,而不过是一个庶妃的位子。

但即便如此,砚心在坚持了两月后,还是沦陷了。”

是了,彼时的裴琰,还是那个光华夺目的信王殿下。

纵有些风流韵事惹人非议,其身份地位,又岂是寻常宫婢胆敢奢望?

他只需略施温存,允诺一个看似触手可及的幻梦,便足以让深宫中的女子飞蛾扑火。

“看来他还真是擅长用这等法子收买人手。以情为网,以上位者俯就的姿态,诱使女子心甘情愿为其爪牙,供其驱策。当真是好手段!

砚心被生生打死那日,裴琰不也在太后宫中么?可惜了,砚心满腔痴情,终究是错付了豺狼,至死,怕也未等到她的情郎半分垂怜。”

崔令窈如今提起裴琰两个字都觉得恶心至极。

“裴琰如今因着受伤,已经彻底疯魔了。这次我们运气好提前知晓了他的计划,但不一定每次都有这般运气。所以,不如此次,我们便顺水推舟。”

顺水推舟四个字,被他念得格外森寒。

崔令窈心领神会。

“届时,心疾暴发会如裴琰所愿如期而至。只是,太后可不能在这个时候真死。太后手上血债累累,罄竹难书,她自然罪该万死!

但她绝不能顶着太后的尊号,在万民哀思、举国缟素中安然躺进皇陵!那太便宜她了!让她死一次,不过是第一步,断了裴琰的生路,也掀掉她最后那层金玉其外的皮囊!”

而后,才是慢慢清算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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