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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陆灵儿被吓到了,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的心理素质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差了?”
陆灵儿没有片刻的放松。
影的下颌线动了动,被风衣领口遮住的嘴角竟微微勾起一抹弧度——
那笑意没有半分温度,反倒像冰棱划破空气,带着刺骨的寒意。
“逗你的。”三个字轻飘飘落地,陆灵儿却猛地打了个寒颤,后颈的汗毛瞬间竖了起来。
她几乎要以为自己听错了,可眼前男人眼底的漠然从未褪去。
“你以为……我会让你去动一个刚学会走路的孩子?”
影向前迈了一步,脚步声依旧轻得像鬼魅,却每一步都踩在陆灵儿的心跳上。
“主人说过,太直白的残忍,反而失了分寸。”
他抬手,指尖指向窗外鳞次栉比的高楼。
“第二个选择,对陆敏动手。”
“陆敏?”陆灵儿瞳孔骤缩,下意识地重复这个名字。
“她是陆依然的姑姑,也是……我的长辈,她从来没得罪过我!”
“得罪?”影嗤笑一声,这一次的笑意更明显,却带着浓浓的讥讽。
“你既然恨陆依然,就应该恨陆敏。”
“再说了,陆敏手里握着陆氏集团的核心机密,更重要的是,她和你有血缘,和陆依然更是亲近。”
他俯身,距离陆灵儿不过半臂之遥,冰冷的气息喷在她脸上:
“杀一个小孩,最多让他们难过,毕竟,他们还能生。”
“杀一个既是长辈又掌实权的亲人,能给陆依然双重震撼。”
“一边是亲情崩塌,一边是集团根基动摇……这比杀十个孩子都有用。”
“方式你自己选。”
影直起身,语气恢复了之前的冷漠,“制造一场意外,比如过马路时被失控的卡车撞,或者让她的旧疾复发——”
“我记得她心脏一直不太好,找个机会让她情绪激动,再恰好没有急救药,很简单。”
陆灵儿的身体不住地往后缩,后背死死抵着冰冷的酒柜,玻璃门上映出她惨白扭曲的脸。
她想起小时候去陆家,陆敏还曾给她塞过水果糖,虽然态度比不过陆依然,却也从未有过半分恶意。
让她对这样一个人下手,残存的理智在疯狂尖叫。
“我……我做不到!”
她颤抖着摇头。
“换一个,除了她都行!”
“换?”影挑眉,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话,“你以为这是菜市场挑菜?”
他顿了顿,说出了第二个选项,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扎进陆灵儿的耳膜:
“要么,就是第一个,对顾氏继承人的血脉动手,陆依然的女儿。”
“不!”陆灵儿猛地尖叫起来,比刚才听到陆敏的名字时反应更激烈。
“你不是说不让我动孩子吗?你骗我!”
“我没骗你。”
影的声音没有丝毫波动。
“我只是说不让你杀得太直白。”
“制造混乱就好,比如买通家里的保姆,让她失职把孩子弄丢。”
“或者找几个亡命之徒,假装人贩子搞一场突袭,就算最后救回来,也能吓疯陆依然,再或者……”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茶几上散落的红酒瓶碎片,语气轻飘飘的:
“用点慢性药,混在奶粉或者辅食里。”
“不用致死,只要让孩子生病,反复发烧,查不出原因,就能彻底摧毁顾、陆两家的心理防线。”
“他们越是珍视那个孩子,就越会被折磨得痛不欲生。”
“你疯了!她只是个刚满两岁的孩子!”
陆灵儿的声音里满是绝望的哭腔,她终于明白,影所谓的不残忍,不过是更阴险的折磨。
“疯?”影冷笑。
“是你已经被逼到了绝路。”
“陆依然抢走了你的一切,顾辞修毁了主人的布局,现在轮到他们付出代价了。”
他走到茶几边,指尖敲了敲那个黑色信封,发出“笃笃”的声响:
“选吧,这是你唯一存在的价值。”
“玉石俱焚,重创他们。这是主人给你的最后机会。”
影抬腕,露出一块没有表盘的黑色手环。
“你只有48小时。48小时后,我会来要结果。”
“如果……如果我做不到呢?或者失败了?”
陆灵儿的声音细若蚊蚋,她几乎不敢问出这句话。
影的眼神骤然变得凌厉,像一把出鞘的刀:
“蛛网从不养废物。”
“做不到,或者失败,你就会和去年那个背叛主人的人一样,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没人会记得你,就像你从未存在过。”
话音刚落,他转身离开。
公寓的门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仿佛刚才那个带来死亡威胁的男人,只是陆灵儿的一场噩梦。
可满地的狼藉、空气中浓烈的酒精味,还有茶几上那个沉甸甸的黑色信封,都在提醒她这一切都是真的。
陆灵儿双腿一软,瘫坐在破碎的玻璃和酒渍里。
她捂着脸,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压抑的哭声从指缝里溢出,渐渐变成撕心裂肺的呜咽。
对陆敏动手?
陆灵儿的脑海里闪过陆敏皱着眉安慰孙菲菲的样子,残存的人性在疯狂挣扎。
可如果不对陆敏动手,就要对清清下手?
她手指**凌乱的头发里,用力拉扯着。
恨意突然像野草般疯长,瞬间压过了那点微弱的人性。
她想到陆依然靠在顾辞修怀里的温柔模样。
想到清清被顾辞修举过头顶时的笑声,想到自己如今众叛亲离、如同丧家之犬的处境——
这一切,都是陆依然造成的!
如果不是陆依然一心偏帮孙菲菲背叛了自己,她怎么可能变成这样?
如果不是陆依然,自己将会有一个美好的生活,才不会出国两年过那样的日子!
一切,都是她逼得!
“陆依然……顾辞修……”
陆灵儿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名字,眼底的疯狂取代了恐惧。
“你们毁了我的一切,我凭什么要让你们好过?”
她猛地抬起头,目光死死盯着茶几上的黑色信封,手指一点点蜷缩起来。
阳光透过落地窗照在她脸上,一半是狰狞,一半是绝望。
她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
要么踩着别人的尸骨活下去,要么彻底消失——
她选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