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丽和苗娟愣了一下,随即双双松开手,说道:“好,他去喊人,咱们也喊,咱们兄弟六个可不是好惹的!”
在农村,兄弟多往往就有底气,不轻易畏惧他人。六兄弟加上各自媳妇,至少也有十几个人,足以应对不少场面。
经她们这么一说,白坚韧反倒僵在原地,身子紧绷,陷入了骑虎难下的境地。
大家都知道,张、王、李、赵是大姓,而白姓相对来说属于小姓。在官街,姓白的也就那么几户人家,全部加起来也敌不过李老六兄弟几个。更何况这里还有陈秋梨的姐妹们助阵,真要是打起来,白坚韧一方十有八九讨不到好。
这可让白坚韧难受得犹如身上撒了一把玻璃纤维,浑身刺痒,却又无可奈何。
就在这时,小芳和玉竹一同走了出来。
率先开口的是小芳,她柳眉微微蹙起,尽管心中愤怒,但还是强忍着怒火,没有出口骂人。她义正言辞地说道:“白坚韧,不管将来孩子归谁,我二姐正在坐月子,谁都清楚,坐月子期间最怕生气,不然很容易生病,还可能导致奶水不足,甚至回奶!好歹你和我二姐夫妻一场,你这样做,还算个男人吗?”
“好!”
“说得好!”
“不愧是老师,讲得头头是道,不像我们,只会干生气骂人!”石竹和陈木蓝拍手称赞,陶丽和苗娟也纷纷附和:“对呀,你还算不算男人?”
“明知道坐月子不容易,容易落下病根,还来这儿闹事,你安的什么心?是不是见不得别人好?”
白坚韧被说得面红耳赤,吭吭哧哧地说:“我、我不是……”
“你说不是就不是?当别人都是**吗?”小芳不容置疑地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无非是担心我二姐不把孩子给你。不过我明确告诉你,只要我陈皮哥不发话,你别想把孩子带走!”
经过这么多天相处,小芳和几个姐姐心里都明白,家里大事都是陈远志做主,他要是不松口,谁来都没用!
一提到陈远志,白坚韧就莫名感到发怵。想当初,他娘和他姐都被陈远志毫不留情地送进劳改,他是真有些害怕。
这时,玉竹趁机说道:“白坚韧,你回去吧。你要是继续闹下去,把我妹气出个好歹,等我弟回来,他不会轻易放过你。”
白坚韧支支吾吾地说:“那孩子……”
“孩子等满月了再说。就算现在把孩子给你,你拿什么养活他?”玉竹不容置疑地说:“我以大姐的身份明确告诉你,要打架,我们奉陪;要讲理,就等满月酒之后。两条路,你自己选。”
小芳随声附和:“这是底线,你要是继续闹,我们不介意报警抓你!”
白坚韧理屈词穷,只能垂头丧气地说:“我、我过些天再来。”
回到屋里,只见陈秋梨正抱着孩子默默流泪,小芳急忙上前劝慰道:“二姐,你别担心,等陈皮哥回来,我跟他说,孩子是你的,他带不走!”
陈木蓝也跟着说:“是呀,你别担心了,论打架咱不怕他,打官司咱也不怕他,你还有什么可愁的?”
二姐满脸愁容地说:“我不是担心这个,我是想着,当初是咱弟和白坚韧说好的,这个孩子要给他们家留个后,咱不能说话不算数。可是,一想到要和孩子分开,我的心就像被撕裂了一样痛!”
玉竹轻叹一声,轻轻拍着她的肩背说:“秋梨,你别想那么多,先把月子坐完再说。你和老六还年轻,以后还能生,不是吗?”
陈秋梨抹了一把眼泪,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好,我听大姐的。”
玉竹点点头,转身又叮嘱李老六:“老六,这段时间你多留意着点,别让白坚韧再来打扰秋梨。”
李老六连忙拍着胸脯保证道:“大姐放心,我绝对不会让秋梨受一点委屈!”
“好。”这时,玉竹忽然想起一件事,“说起来,坐月子需要人照顾,只是我们姊妹几个都忙,没办法整天守在这里。你能不能找个可靠的人来帮帮忙?”
陶丽和苗娟笑着说:“她大姐,这事你不用担心,我们妯娌几个闲着呢,一人来帮一天忙,很快就过去了。”
玉竹笑道:“大家都不容易,所以这个忙不能让你们白帮。这样,我做主,一天给两块钱,到满月酒那天,我把钱结清给你们。”
或许是受陈远志影响,姊妹几个都渐渐懂得用钱来解决问题。反正现在家里也不缺钱。
陶丽和苗娟喜出望外,却又有些扭捏,不好意思接受。
“这怎么好意思呢!”
“都是妯娌,互相帮忙是应该的。”
“给钱就太见外了!”
玉竹微笑着说:“亲兄弟还明算账呢,再说我们又不缺这点钱,你们就别推辞了。”
虽然即便不给钱也会有人帮忙,但帮忙的尽心程度可能就不一样了。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她们拿了钱,自然会把陈秋梨照顾得更周到。
陶丽和苗娟眉开眼笑,说道:“那我们就不推辞了。不过你放心,我们肯定把秋梨照顾得妥妥当当,不让她吃一点苦!”
两家人继续围绕着孩子交谈起来,气氛缓和了许多。
另一边。
陈远志进城后就直奔国营饭店。他这次来,一是送货,二是想问问,关于造假之人有没有查到线索。毕竟在县城有韩向阳帮忙,调查起来比在洛邑要容易些。
然而,见到朱雨青后,得知并没有查到什么结果,陈远志便告辞离开了。
随后,他开车前往老城合作社,告知对方货已送到。
负责人宁涛却惊讶地说:“你们不是昨天才送来一批货吗?怎么今天又送?”
陈远志灵机一动,问道:“昨天送的货能让我看看吗?”
宁涛让人拿了几包调味料给他,陈远志只瞥了几眼,心里便已有数。
不过他并没有声张,因为他和宁涛仅仅是认识,还算不上朋友,不确定对方会不会帮忙。
于是陈远志不动声色地笑了笑,说:“可能是记错了,我下次再来。”
出门之后,陈远志正准备发动车子,却看到一个身形瘦猴般的年轻人,眼神贼眉鼠眼地四处乱瞄,他心中不禁一动:长成这球样子,莫不是个小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