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小米面并不算正经满月酒,因此并没有待客,街坊邻居都没有来,只有李老六两个嫂子和他娘在这帮忙。
因此人并不多。
听到叫声,李老六他娘愣了一下说,“老二媳妇,恁俩陪着客人,我去看看是谁。”
说是看看,却并不是疑问句,显然已经想到了来人是谁。
老二媳妇陶丽连忙站起来,“娘,你腿脚不方便,就别去了,还是我去吧。”
老五媳妇苗娟跟着站起来,“我跟二嫂一起去。”
李老六她娘迟疑了一下说,“行,恁俩出去好好说,别打扰了贵客。”
“知道了。”
陶丽和苗娟一边答应着走了出去,李老六他娘讪笑着朝玉竹和小芳几个说,“她姐她兄弟媳妇,不好意思啊,没想到今个会有人来找事。”
玉竹温婉的笑了笑说,“没事,处理好了就行了。”
小芳看了看满脸愁色的陈秋梨,担忧的说,“就怕处理不好,要是陈皮哥在这就好了!”
石竹快人快语道:“你对我弟倒是相信的很。”
小芳理所当然的说,“陈皮哥本事最大不是吗?”
石竹无话可说,因为在她心里也是这样想的。
这时,李老六却忙着安慰陈秋梨,“秋梨,你不用担心,有这么多人在呢,他抢不走。”
陈秋梨湿漉漉的眼睛望着他,弱弱的说,“可他终究是……”孩子他爹!
李老六冷笑一声,“管他是谁,这会儿不是他说了算,咱们等着就是。”
陶丽和苗娟来到院子里,就看见白坚韧一边喊一边往里面走,两人急忙张开胳膊拦住他。
“你来俺家干啥?”
白坚韧低声下气的说,“听说秋梨生了个娃子,我想问问是不是真的?”
陶丽翻了个白眼,“是不是娃子跟你有啥关系?”
白坚韧低声下气的说,“这孩子是我的……”
苗娟冷笑一声,“俺兄弟媳妇生的,咋是你的?”
白坚韧被呛的脸色难看,但又不得不解释,“我跟秋梨离婚,孩子已经几个月了。”
苗娟不屑一顾,“那又怎样,嫁到俺家就是俺家人,跟你有啥关系?”
如今,李老六是汽车修理厂副厂长,陈秋梨是劳资科科长,连带着他们兄弟几个腰杆都直起来了,根本不带怕的。
白坚韧瞬间有一种被人甩了一脸翔的感觉,吃不下去,擦不干净,难受的要死。
他下意识的握紧拳头,想照苗娟脸上邦邦两拳。
苗娟冷笑一声,“咋地?想打我?你动下试试?”
白坚韧一下就泄气了,垂头丧气的哀求道:“老五嫂子,你误会了,我怎么敢啊!我就是想来看看,是不是生的娃子,当初俺们都说好了。”
苗娟不屑一顾,“那我不管,俺兄弟媳妇正在坐月子,你现在来闹算咋回事?”
白坚韧脸色难看道:“你们是不是想把孩子昧下来?”
陶丽立刻呛回去,“别说的那么难听,俺兄弟媳妇生的,又不是你生的,啥叫昧?”
白坚韧理屈词穷,只能硬着头皮说,“反正我今个见不到孩子是不会走的。”
说着就要硬往里闯。
白坚韧虽然没本事,但毕竟是大劳力,有把子力气,陶丽和苗娟联手拦他,居然没拦住,一不小心就被他闯过去了。
两人急忙在后面追,拉拉扯扯就到了屋门口,白坚韧刚要往屋里进,突然一个人从屋里出来,劈头盖脸就是一巴掌。
“我二姐坐月子的房子,你也敢进,你她吗想死?”
我们美丽可爱的女侠陈木蓝来了!
就她那暴脾气,这么长时间没出来,已经是一忍再忍的结果。
陶丽、苗娟和白坚韧拉扯着,难免有争吵声传进去,陈木蓝听了几句,小火苗蹭蹭往上涨她三步并做两步,到了门口,上去就是一巴掌。
白坚韧眼前都是小星星,耳朵里都是小蜜蜂,半边脸都被扇肿了,晃了晃脑袋才清醒过来,怒视着陈木蓝问道:
“你为啥打我?”
陈木蓝个子没有白坚韧高,偏偏却居高临下望着他,冷笑道:“为啥打你你心里没数吗?”
白坚韧捂着脸,支支吾吾的说,“我、我就是来问问,又没有做什么,你凭什么打我?”
陈木蓝一边活动着手腕,一边冷笑,“没做什么?你是真当别人是**啊!你来这里难道不是想要孩子?”
白坚韧支支吾吾的说,“孩子,孩子是我的,为什么不能要?”
“你还说?”
石竹紧跟着走出来,与陈木蓝并肩而立,
指着白坚韧骂道:“我姐正在坐月子,你就来找事,打你活该!”
白坚韧被骂的有些上火,当即怼道:“别以为你们姊妹人多我就怕你们,这是官街,不是你们那个破山村!”
石竹冷笑,“那你可以试试!”
白坚韧平时窝囊,但孩子是他们家的执念,她娘为此都进去了,怎肯轻易放弃?!
因此也被激起了火气,不计后果的说,“试试就试试,我这就去叫人,我们白家也是有亲戚的!”
白坚韧他娘和姐虽然被劳改了,但是谁家还没有亲戚啊!
亲戚六姑叫出来,也能凑不少人。
陈木蓝一听就乐了,撸着袖子满脸兴奋道:“行,你快去喊人,姑奶奶我正愁没地方打架呢!”
别的女人或许害怕,但她不一样,非但不怕,反而充满了兴奋,骨子里的暴力因子都被激活了。
摩拳擦掌,恨不能现在就大干一场,要不是陶丽和苗娟拦着,小拳头早就干到白坚韧脸上了。
白坚韧被陈木蓝打过一次,见她气势汹汹的样子,心里头有些发怵,但是孩子是他们家的命,就算是心里犯怵,依然不肯罢休。
“喊就喊,我就不信,在官街的地盘上,能让你们外村人横行霸道!”
说着就要去喊人,陶丽和苗娟连忙拦住他,“白坚韧,都是一个村的,有话不能好好说,非要弄得大家都下不来台,何必呢?”
白坚韧冷着脸说,“是你们不讲理在先,怪不得我!”
屋内,陈秋梨默默的坐着,外面的声音一字不落的传了进来,她咬着嘴唇,却忍不住泪水,无声的顺着脸颊流下去。
见状,李老六忍无可忍,“啪”的一拍桌子,冲了出去,“嫂子,让他去喊人,我就不信了,我们兄弟六个,还能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