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嗯。”洛云舒应了一声,脸就跟着红了。
她忙放下帐幔,重新躺下。
裴行渊已经追了进来。
他在床边坐下,手伸进被子里。
洛云舒立刻捉住,给他暖手。
裴行渊想笑,又忍住,最后到底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
“笑什么?”洛云舒瞪他。
“我开心。我家苏苏心疼我。”
“平日里不准这么叫,只许……”话要出口的瞬间,洛云舒想到了什么,立刻闭嘴。
裴行渊笑着追问:“只许什么?”
“没什么,你不许再问。我饿了。”
“好,那咱们起来吃饭。”说着,裴行渊的视线落在洛云舒披散的发丝上,又补了一句,“不去外面,就在这里吃,不必束发了,麻烦。”
若是去外面,会有下人伺候,那么就要保持身为太子妃的威严和体面,少不得要重新梳妆打扮,这至少要花费两刻钟的时间。
这会儿天色已晚,过会儿就要睡了。
不必如此麻烦。
洛云舒愣了愣,随即点了头:“好。”
很快,裴行渊出去,提了个小炉子进来,又端来小砂锅和一个食盒。
食盒里是配置好的肉和菜,还有面条,调料等物。
洛云舒起身下床,随意拿了根带子绑了头发,坐在裴行渊对面,看着裴行渊往里面放面条。
做面条的汤是煮好的羊汤,奶白奶白的,面条放下去之后,咕嘟咕嘟地冒泡儿。
面条不是很粗,很快就熟了,裴行渊又把切成片的肉放下去,再配上小白菜和葱花。
做好之后,裴行渊先给洛云舒盛了一碗,放在旁边的小桌子上。
洛云舒尝了一口,味道很特别。
裴行渊笑着给自己也盛了一碗,跟着尝了一口,随即点了点头:“没错,味道很好。”
说完,两个人对视一眼,都笑了。
两个人相对而坐,很简单的一碗面,却吃出了幸福的感觉。
吃完饭之后,二人倚在软榻上说话。
“下午的时候你睡着了,我出去了一会儿。是父皇找我问话,问关于靖隐的事儿。”
“他怎么说?”
“他没说什么,只问了靖隐为何去刑部大牢,以及他为何服毒。靖隐的现状,他也知道了。”
洛云舒皱了皱眉:“你觉得他会如何处置?”
“不知道,他这个人有时候很难猜。但,因为靖隐的出现,套出了刘金华的话。现在已经可以确认,贤嫔还活着,而且去了大楚。这是很重要的信息。”
大楚是大齐的强敌,贤嫔这个时候到大楚去,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提前知道这个,对他们很有帮助。
洛云舒想了想,问道:“陛下在大楚那边,安插的也有人吧?”
“有的。大国之间博弈,不单单是从大的地方入手,还会着眼于小的地方。确认了贤嫔的去向之后,父皇会向大楚那边的人下令,以最快的速度找到贤嫔,然后处置她。”
“贤嫔很聪明,不知道能不能顺利找到她。”
“尽人事,听天命吧。”说着,裴行渊叹了口气,“现在靖隐变成这个样子,或许父皇会放过他,也会看在他的面子上,放过周佳怡。”
“会吗?”洛云舒有点疑惑。
她不觉得昭远帝是个慈父。
相反,在她眼里,他足够恶毒。
毕竟,他都能对自己的亲儿子动手。
“之前我觉得他不会,但是现在,我觉得他会。”
“就因为他在除夕宫宴上没有真的要了你的命?”
裴行渊点点头,又摇头:“不单单是因为这个。这一次他不要我的命,是因为和拿走我的性命相比,在他眼里还是江山社稷更为重要。贤嫔这帮人到底还是算错了,他们把手**禁军之中,这件事触动了父皇的逆鳞。否则,若是他们小打小闹,做些无关痛痒的小事,或许父皇这一次真的会下定决心除掉我。”
说出这话的时候,裴行渊语气平静,似乎是在谈论别人的事情。
洛云舒握住他的手。
大概是因为重伤未愈的原因,最近一段时间他的手都很凉。
裴行渊笑着摇摇头:“从帝王之术上来说,他这样做是对的。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他还年轻,我却已经成了气候,他会忌惮也是正常的。只可惜,父不知子。”
父不知,子忠心。
后面的话裴行渊没说,洛云舒却懂了。
这一刻,他握紧了洛云舒的手:“云舒,伤好之后,我打算自请废去太子之位,前往西疆。”
“啊?”洛云舒很意外。
裴行渊是一个有抱负的人,他明明还有那么多梦想没有实现。
就这么离开,他真的舍得吗?
裴行渊淡然一笑:“大丈夫自然该创出一片伟业。但,伟业不仅仅是在京城能创,西疆也可以。我这时候自请离去,父皇念在我一腔赤诚,或许会给我一个封地。有了封地,我同样可以做出一番事业。”
洛云舒实在是没想到,裴行渊竟然萌生了退意。
这是她之前不曾想过的。
她有些愕然:“殿下为何突然有了这样的想法?”
“云舒,我曾以为只有自己才可以让百姓过上好日子,所以,我想坐稳太子之位,期待着能够去做更多的事情。但是,我实在是太自负了。我凭什么以为只有自己能做到,父皇正是龙精虎猛的年纪,四弟他们也会陆陆续续长大。抛开他对我残忍不谈,其实他是一位很伟大的君王,以后,他会选出一个更适合继承皇位的太子。即便没有我,大齐也会越来越好。”
哪怕他是太子,也并非不可替代。
若用心教导,完全可以教导出一位适合继位的太子。
对此,裴行渊深信不疑。
他淡淡笑着,眼底一片释然。
“殿下做出如此选择,是因为我吗?”说完,洛云舒自己都觉得不大可能。
事实上,裴行渊立刻就否认了:“不是。云舒,我是为了自己考虑。我惜命。真的面临生死抉择的时候我才发现,这些所谓的地位和权势不值一提,活着才是最重要的。没了性命,才是真的失去了一切。”
洛云舒满脸愕然。
这不像是裴行渊能说出来的话。
他从来都不是个怯懦的人。
但是现在,他要退却。
洛云舒想不通,不明白他怎么会有这样的决定。
这时候,裴行渊问道:“云舒,你愿意同我一起去西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