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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杜老将军注意到,事情不对劲的时候,为时已晚了。
林风扔给他的那袋银子不但没了,他反而还倒欠了二百两。
意识到这一点,杜森心中警铃大作,连酒都醒了一大半。
“怎会如此,完了,好不容易有的钱也没了,我和儿子以后可怎么办才好?”
他再没心情欣赏身侧的酒池肉林,慌慌张张爬起来,就想离开此处。
然而一站起来,酒劲全涌到了天灵盖上,杜森整个人四肢都不受控制,“咣当”几声脆响,身边的酒瓶子被他打翻在地。
一时间,他成了周围所有人的视线焦点。
杜森更加心慌得厉害,想走,却被赌坊的人给拦住了。
“杜老爷这是准备走了?可别忘了您今天还赌输了二百两银子,都是我们千金坊垫付的,白纸黑字记在账上,您可别想着赖账啊!”
为首的人说道,“唰”一下将账本摊开,怼到杜森眼前。
杜森眼前十分模糊,费力想要看清,却一个字都看不清楚,心中只剩下三个字,全完了。
他干脆破罐子破摔:“老子没钱,带来的钱都输没了,你们……你们把账记在摄政王府头上好了。”
“杜宛宁是我女儿,霍隐骁是我姑爷子,他们能帮我还上的。”
未曾想到,眼前之人只是冷笑一声:“这事儿,难道你以为我们不知道么?人家十六王爷和杜姑娘是订了亲,不过你已经和杜姑娘断绝关系的事儿,也和婚约一样,都在全城中传遍了啊!”
杜老将军便不说话了,被那人揪住衣领:“看来,你这是没钱了?没钱还敢继续赌下去,把这当什么地方了?”
“对,老子就是没钱,你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杜老将军闭上眼睛:“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好啊你,曾经堂堂的杜老将军,现在也学地痞流氓们,开始耍无赖了!”
赌坊的头儿吐了口唾沫,嫌弃地把他甩在门外的地上,摔得杜森头晕眼花。
“来人,给我狠狠地打,让周围人都看看,欠千金坊的债不还,到底是什么下场!”
那些人拎着棍棒,一拥而上,对着杜老将军身上便招呼了下去,密密麻麻如同雨点一般。
杜森被打得浑身似乎都要散架了,鼻青脸肿的,吐了一地的黑血,眼眶也高高肿了起来。
最后看着他就像条死狗一样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他们才放了句狠话,离开了。
“不还钱就等着吧,你跑到哪儿都得挨揍,劝你还是识相一点!”
杜老将军像鱼一样抽搐了一下,再次重新归于平静。
大晚上的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来,不少路人都过来围观了,对着地上这具“死尸”指指点点起来。
“这杜森老将军,年轻的时候那么威风,怎么现在沦落到这个地步了,真是令人唏嘘啊?”
“他自作孽不可活,也没什么好心疼的,这老东西生出来杜远山那个小孽畜,自己也为老不尊,落到这个地步,真是活该!”
摄政王府内,霍隐骁去了西凉很久,如今终于回来,政务已经积压了许多,他还在熬夜处理。
尽管很长时间没有休息了,他神色依旧漠然平静,根本看不出来疲惫之色。
林风忽然推门进来:“殿下,属下有要事禀报,还是和杜森有关系的事情。”
“说罢。”霍隐骁似乎心里已经有数,连头都没有抬起来。
林风把今天杜森在千金坊中发生的事情,跟霍隐骁重复了一遍,良久,霍隐骁终于放下了手中的文书。
他轻轻靠在椅背上,眼眸弯了弯,有些嘲讽。
“他还是那般死性难改。”
扔给杜森那袋银子,并非杜宛宁的决定,而是他的决定。
杜宛宁什么都没有表示,只是他看得出来,她心里有些不好受。
是了,和他没关系了是一码事,看着心中曾经伟岸的形象轰然坍塌,又是另一码事。
他不想让杜老将军真的在这样浑浑噩噩中死去——就算真的这样死去了,也不该让杜宛宁知道才是。
林风没能等来霍隐骁的处理方式,便询问道:“殿下,这件事情,咱们还要继续插手处理么?”
“看来不把他彻底控制起来,他是不会消停了。”霍隐骁淡淡道:“林风,你找人给他绑了,送到乡下一处院子里,让人看管起来,每天让人给他送水送饭,别让他跑了就好。”
“是,属下立刻去办。”
等杜老将军醒来以后,便发现自己处于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儿子不在身边,周围立着的下人们静默不语,不管他说什么,除了如厕和吃饭喝水,都根本不搭理他。
他今后就算再想赌钱,也没有任何办法了。
而杜宛宁那边,婚期已经定了下来,她也开始着手绣自己的嫁衣。
宋嬷嬷问道:“姑娘,嫁衣还寄托着绣娘对新娘子的美好祝愿,您真的要自己亲手绣么?咱们绣月楼现在优秀的绣娘也不少,您不考虑让她们来做么?”
宋嬷嬷是真心为杜宛宁考虑的,任何好东西,她都想让杜宛宁拥有,不希望杜宛宁少拥有任何一样。
“不必了嬷嬷,我知道你是好心,但是正因如此,我才想要自己绣的。”杜宛宁拿着绣绷,笑了笑:“谁说自己不能给自己寄托美好祝愿呢?”
这一年之内,她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纵然一路走来,她有不少贵人相助,可是说到底,她靠的更多的还是自己。
自己一针一线缝制嫁衣,也是在提醒她,她自己可以做到许多事,一定要一直保持清醒,在往后也不能荒废了自己的能力。
宋嬷嬷见她心意已决,便也不再劝诫了,选择尊重她的想法。
“这次时间很充足,我要给自己绣一件最隆重的嫁衣,至于嫁妆,娘家人和我闹僵了,我现在也有能力自己准备。”
要筹备的事情还有许多,幸好现在杜宛宁已经把绣月楼的事情托付出去,她还有足够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