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宴辞抬起淡漠的眼,“无可奉告。”
“你不说,我自会派人去查,”宋竹青放下杯子,“你是我儿子,我行事风格你是了解的,只怕到那时,我说话会更难听,陆宴辞,拒绝我会有怎样的后果,你最好先掂量掂量。”
宋竹青嫁给陆霁林时,陆氏正走下坡路,她的出现,渐渐将局势扭转,陆宴辞十岁那年,她已经将陆氏牢牢抓在了手里。
陆霁林在外养女人,她便养男人,谁也别说谁。
偌大的客厅,气压越来越低。
母子俩僵持着。
院子外传来汽车引擎声,冯明父母离开时,大门没锁,突然出现的车辆径直驶入。
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响起,下一秒,林向绾抱着新得的奖杯出现在了母子俩的视野里。
察觉到氛围似乎不太正常,又看到陆宴辞双颊上的巴掌印,林向绾干干咳嗽几声,解释,“门没锁,我想你应该在家,就直接开车进来了。”
“宴辞,伯母,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林小姐,有何贵干?”宋竹青斜睨了她一眼,问。
“是这样的,”林向绾有些紧张,有明显的吞咽动作,“昨晚的颁奖典礼,宴辞中途离席,没看到我上台领奖的场面,所以我今天把奖杯带来了,想跟宴辞补一张合照。”
“拍合照啊,”宋竹青笑出声,“林小姐倒是挺有情趣。”
她将目光顿了顿,挪到了林向绾手腕上的玉镯上,“林小姐似乎很喜欢这枚镯子,领奖时戴了吗?”
“戴了的,”林向绾点点头,“这是伯母给的见面礼,我自然喜欢。”
见宋竹青面色和善了不少,林向绾胆子大了起来,“伯母,你跟宴辞吵架了吗?是不是为了夕雾的事?”
宋竹青眼神闪了一下。
轻而易举捕捉到她微小的变化,林向绾将奖杯搁置在茶几上,走过去,挨着宋竹青坐了下来,“伯母,我们女人的事,宴辞不懂的,要不,您跟我说说,说不定我能想出什么好法子,帮您排忧解闷呢。”
宋竹青没有立刻回应。
目光有些复杂,探究似的盯着身边的女人看,半晌,一抹细微的光亮自眸底冉冉升起。
林向绾想当坏人,那就让她当好了。
愚蠢又贪婪。
这样的女人比姜夕雾更好掌控。
或许,属于姜夕雾的位置,让给她,更适合。
想到这,宋竹青开口道:“夕雾跟她大学同学闹了点误会,宴辞将人打了,我正愁怎么办呢。”
“是什么样的误会?”林向绾问。
“年轻人嘛,除了情啊爱的,还能是什么,”宋竹青故作无可奈何,指尖捏着眉心,“那孩子喜欢夕雾很长时间了,不小心犯了点错,谁知道宴辞会对人家下死手,知道的,只当夕雾是宴辞妹妹,不知道的,还以为夕雾是宴辞养在外面的小情人呢。”
脑海中浮现颁奖典礼上的场景。
难怪陆宴辞会中途离席。
她原本想找个契机问问,现在可好,知道了缘由。
对上陆宴辞的视线,又很快收回,林向绾贝齿轻咬着豆沙色的唇,作沉思状。
良久,看着宋竹青,小心翼翼地问道:“伯母,不知那孩子的家人是做什么的,与陆家有没有关系?”
宋竹青凑到她的耳侧,压低声音。
说了好一会儿,林向绾眼神一亮,“这事儿好解决啊,伯母不想得罪他们家,干脆结亲好了,夕雾这样的身份嫁过去,算高嫁,不吃亏的。”
陆宴辞眯着眼睛看了她一眼。
见陆宴辞没阻止,林向绾心一横,“两家若是能成,宴辞以后的路也会更顺畅,一举两得,伯母以后再也不用为宴辞发愁了。”
宋竹青有些为难,“可是我先答应了裴野,要将夕雾许配给他了。”
“裴野跟夕雾这不是还没成嘛,”林向绾挽住宋竹青的胳膊,更亲近了点,“再说了,哪个男人能接受自己的另一半被那样过,裴野也不会例外的。”
“倒也是,”宋竹青紧皱的眉头逐渐舒展,“那这样吧,我去跟夕雾商量商量,她是个好孩子,不会不同意的。”
宋竹青说完,扬了扬手机,“向绾的重要时刻,你没在,宴辞,你好好陪陪她,夕雾的事,你不用管了。”
她在来的路上,就已经知晓了姜夕雾的位置。
方才的举动,不过是试探罢了。
陆宴辞的表现,没让她失望,他果然对姜夕雾动了心。
音落,宋竹青站起身,径直走向屋外,没有回头。
宋竹青刚离开,林向绾便迫不及待走到了陆宴辞面前,掌心轻轻抚上他泛红的脸,满眼心疼,“伯母下手也太重了,宴辞,你疼不疼?”
长眸潋滟,却是无波无澜。
陆宴辞静静看着她。
明明眼底没有情绪,林向绾却莫名觉得有一丝凉意顺着脊骨向上攀爬,渐渐蔓延至全身,冷不丁打了个寒颤,**在空气中的肌肤,浮现一层鸡皮疙瘩,密密麻麻。
下意识想要逃离,话到嘴边,却成了一句,“我去给你拿冰块敷一敷。”
林向绾说完,走到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了冰块,怕太凉了,包裹在了毛巾里。
走到厨房门口,看着陆宴辞的侧脸,手揪着腰间裙衫,鼓足勇气重新走了过去。
握着冰块在陆宴辞的脸上摩挲。
动作很是轻柔。
陆宴辞不说话,她也不敢出声。
许久,陆宴辞抬手,用力掐住她的手腕,“绾绾,你喜欢我吗?”
林向绾点点头,又摇摇头,“不是喜欢,是爱。”
陆宴辞力气不小,扬起的嘴角慢慢向下弯曲,林向绾眼眶里泛起水雾。
但她不敢表现不满,强迫自己承受着。
“原来你爱我啊,”像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笑话,陆宴辞哂笑出声,“既然爱我,不应该爱屋及乌吗?”
他锁住林向绾的眼睛,反问,“绾绾,你说是不是?”
“是,当然是,”迫不及待附和,林向绾频频眨眼,试图将泪水控制在眼眶里,“宴辞,我有点疼了。”
泪水溢出眼眶,滴落在手背,温热的触感,让陆宴辞眉心攒紧,“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害夕雾,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