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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的马车上。
苏诏紧紧皱着眉,“爹,这司农寺千般好万般好,我都不要,我哪里是干农活的料子?”
“臭小子,你见了梅令月,就这么个想法?”
苏子墨恨铁不成钢,吹胡子瞪眼睛,气得头发都快竖起来了。
他怎么有这么个傻儿子,该注意的一点也没注意到。
“还有还有……她看着一巴掌能把我扇晕,怪不得她那个丈夫文文弱弱的,一点也不敢插嘴呢。”苏诏说道。
做丈夫怎么能做成解子明那样?
怕是在家里,没一点地位吧。
“你说解子明啊……我确实没怎么注意过这个人,据说他师父曾经是宫里的御厨,传承了他师父精湛的厨艺,除此之外就没有了。”苏子墨掀开门帘,看外面没有别人,才神秘兮兮地开口,“我想着,让你去勾引梅令月,最好能把她迷得只听你的话。”
他本来的想法就是这样的:让自己这个最年轻美貌,最聪明可爱的儿子进农业学校,去梅令月身边。
先多和梅令月接触接触,日久天长说不定就有情意了。
至于那个解子明,不过一个厨子,谁会在意他?
“你认真的吗?我去勾引梅令月?”苏诏惊讶到嘴都合不拢了。
这都算什么事啊!
他堂堂一个男人,要靠讨好一个女子,还是个粗手大脚,经常干农活,琴棋书画看着一点都不懂的女子?
真是倒反天罡。
“对啊,认真的,怎么不是认真的?你不会还看不上人家吧?”苏子墨一看苏诏这个表情,就知道这小子心里想了点什么。
那不明摆着一脸嫌弃?
苏诏苦笑,如实回话,“爹,你要把你儿子卖掉换前途吗?咱们家何至于走到这一步。更何况这个梅令月,我实在看不上眼,别说去讨好她,勾引她,就连在她手底下干活,我都不愿意。”
他还是把话说清楚了吧,免得他爹又打着为他好的旗号,专挑这种让他不高兴的事情做。
无论是在农业学校下地干农活,把身上弄得脏兮兮的,还是去取悦讨好梅令月,一想到那个画面,他都觉得浑身难受,好像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一样。
“你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苏子墨深深叹了一口气。
梅令月可是朝堂公认的近年来升迁最快,位置最稳当,前途最光明的官员,还是个女人。
女人就意味着容易感情用事,好蛊惑,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只要梅令月稍微运作运作,在陛下和太子殿下面前美言两句,说不定他们家就能跟着鸡犬升天。
这么简单的道理,这么容易达成的事,苏诏怎么就不愿意呢。
可见还是自己平常太宠这个儿子,把他宠得不知道天高地厚。
最重要的是,依靠自己,怕是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回燕都,封侯拜相。
“我不同意,你说什么我都不同意。”苏诏连连摆手,看都不愿意再看自己老爹一眼。
他明白他爹的语重心长,但是他觉得自己现在活得挺好,不想付出那么多去寻求改变。
“你这个逆子,是要气死我吗?”苏子墨捂着自己胸口,气的胡子都在抖。
父子两人不欢而散。
为了防止他爹给他用那些损招,苏诏甚至直接选择搬出去住了,还放出话来,如果苏子墨执意要自己进大司农府,那自己就搬去其他地方,再也不回来。
苏诏的悄然离去,使得苏子墨头疼了好几天,饭都吃不下,精神萎靡不振,就差口吐鲜血。
这些事,在随后也慢慢传到了梅令月耳朵里。
此时的梅令月还在带着家里的两个妹妹念书,没办法,附近学堂的老师明天就要抽查背诵听写苏东坡的《赤壁赋》,全文实在太长,难以理解。
夕阳西下,落日的余辉笼罩了整个院落,假山流水,亭台楼阁,奇花异树,在夕阳下格外美丽。
梅令月时不时抬头,观赏一下落日,梅巧月和橙娘姐妹两个可是苦了,摇头晃脑地背着。
“大姐,橙娘真的也要背吗?”
她还不太理解这些诗文的含义,只能囫囵吞枣地读一遍。
“要,但是不用太着急,太急就品不出这些古文中的韵味了。”梅令月说道。
姜汝看着直挠头,“好在我不用背,这也太长了,这人到底经历了什么,写得出这么长一篇文章。”
这位太子殿下目前的老师就是梅令月,只负责教授和种地有关的一摊子事。
“被贬啊,大姐不是教过了吗?”梅巧月已经背了一大半,才有时间来调侃姜汝,“大姐,要不让他跟着我们一起背吧,多学点东西总是好的。”
“巧月言之有理。”梅令月笑呵呵地,姜汝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凝固了。
梅禾月走过来,“你们先背着,大姐,我有事要跟你说。”
“怎么了?”
梅令月被拉到偏房中,梅禾月凑在自家大姐耳朵边,把自己听来的传闻一字不漏地转达给梅令月。
她面不改色地吃着点心,甚至有点想笑。
没想到苏子墨这个表面浓眉大眼的家伙,背地里竟然有这种心思,谁告诉他,攀附上自己就一定能飞黄腾达了,这如意算盘打的简直不要太响亮。
“好在那苏诏没听他爹的话,不然大姐又得头疼一阵子,想办法拒绝。”梅禾月哑然失笑。
“头疼的不是我,而是你姐夫。”
梅令月一想到解子明吃醋吃的厉害,还紧绷着不愿意点出来的样子,就更想笑了。
“对啊对啊。”
姜元达的出现,是怎么让解子明浑身不舒服的,她们可太了解了。
姐妹两个一说起来,笑得前仰后合。
不过苏诏相对于姜元达好对付多了,依照梅令月对解子明的了解,遇事不决就上绯命蚁,苏诏估计也会神不知鬼不觉地被迫暴毙。
他这个选择等同于救了自己一名。
往后的日子一马平川,前院种了粟米,后院种了稻子,长的都不错,连池塘里的荷花都开的繁盛,惹人喜爱。
种子都是千里迢迢运来的,弥足珍贵。
唯一的变数就是淮王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