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千金的种田致富路 第354章 又一度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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莽格勒没有过多停留,立刻整编队伍,亲自压阵。

这支伤痕累累的车队在彪悍骑兵的拱卫下,车轮再次碾过染血的土地,朝着王庭的方向,沉默而坚定地前进。

一天的跋涉后,王庭轮廓终于出现在视野尽头。

城墙高耸,旌旗猎猎,空气中弥漫着牛羊,皮革和某种紧张压抑的混合气息。

终于抵达。

当林亦被带到祁云熙面前时,他几乎脱了形。

眼眶深陷,布满血丝,脸颊消瘦了不少,那身洗了又洗的袍子显得异常宽大,手背上还有几道结了痂的划痕。

整个人像根绷得太紧的弦,松下来时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

祁云熙上下打量着他,秀气的眉头微蹙,脸上浮起一丝真实的歉意:“林管事辛苦了。”

她的声音依旧温润,但这次多了几分分量。

林亦勉强挺直脊背,努力驱散那份沉重的倦怠感,摇了摇头,声音带着沙哑却异常坚定:“份内事,谈不上辛苦。若不是以前东家搭救,我林亦早不知烂在哪个犄角旮旯喂野狗了。能替东家分忧,是我的本分。”

祁云熙眼神微动,微不可闻的叹息,伸手在林亦紧绷的肩膀上用力按了按:“先去歇着,接下来交给我。你做得很好,已经超过我的预期了。”

十万两能在一个国家掀起多大的风浪,她自己还是清楚的。

林亦心中一暖,那股支撑到极点的疲惫几乎让他站立不稳,但他只是深深一揖,默默退下。

她立刻转向一旁的莽格勒:“将军,时间耽误不得。立刻安排,我要再见财务长!刻不容缓!”

莽格勒铜铃大眼一瞪:“现在?那老狐狸...”

“就现在!”祁云熙斩钉截铁,“我们时间不多了。”

莽格勒见她神情决绝,也不再废话,重重一点头,转身便走。

王庭深处,财务衙署。氛围比上次更加压抑。

冰冷的石头墙壁似乎吸走了所有的温度,中央巨大的火塘熊熊燃烧,却驱不散那股深入骨髓的寒意。

祁云熙挺直腰背,坐在矮桌前。

她对面,财务长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面具脸。他甚至没像上次那样假意寒暄,只是用那双浑浊却异常精明的眼睛,像掂量货物似的审视着祁云熙。

“祁东家,”他慢悠悠地开口,声音像磨砂纸在刮擦,“前几日才见过面,账目算得也还明白。这么急吼吼地催着我见你,所为何事啊?不会又是哪笔账头算不清楚了吧?”

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诮。

祁云熙迎着他的目光,单刀直入,没有半分退却:“我们能解大蛮的燃眉之急。”

空气似乎凝固了一瞬。火塘里爆起一串噼啪的火星。

几秒后。

“噗嗤…”

一声带着毫不掩饰嘲讽的嗤笑声从财务长干瘪的嘴唇里挤出来。

他靠在铺着厚厚狼皮的椅背上,浑浊的老眼微微眯起,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

“解大蛮的燃眉之急?”他拖长了调子,每一个字都像冰锥子,“祁东家,你是昨晚冻着了?还是路上被风沙迷了心智?你?一介商贾?狂妄的说这等话。”

他用枯瘦的手指,带着鄙夷,凌空点了点祁云熙。

“你摸摸自己腰上挂着的算盘珠子,数清楚了没有?你才在北疆站稳几天脚跟?见过几场雪暴?知道我大蛮疆域有多辽阔?知道大雪封山时饿死的牛羊能填满几个大湖?嗯?”

财务长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咄咄逼人的气势和积压已久的烦躁:“你能救那要国家的王,要我们做什么?!谁给你的胆子?谁给你的资格?大蛮的事什么时候轮得到一个商人来指手画脚!这里是王庭!不是你的来福商会柜台!”

这暴风骤雨般的质问扑面而来,带着赤裸裸的羞辱和上位者的威压。

祁云熙脸上却不见一丝慌乱。

她甚至微微抬了抬下巴,清亮的眼神如同磐石,硬顶着对方的滔天怒火。

她没接茬对方的羞辱,反而语速平缓,针锋相对地剖析局势:“正因为我见过雪暴,看过冻僵的牛羊,我才敢说这话!”

“贵国开春以来扩张迅猛,战果辉煌,所向披靡。但步子迈得太快太猛!”

“打了胜仗,赢了土地,却带不来立竿见影的粮食和布匹。”

“眼看寒冬逼近,新占之地的收成远未稳定,牧场尚需时间恢复,迁徙安置的部众嗷嗷待哺。”

祁云熙的声音清晰有力,敲打在冰冷厚重的石墙上:“仓库里的陈粮撑不了几时,冬衣更是不足。大军征战在外,粮秣消耗更是海量!”

她身体微微前倾,一字一句:“如此巨量的缺口,单凭王庭调度和部落供奉,无异于杯水车薪!仓禀空虚,粮道难行。一旦大雪封山超过两个月。”

祁云熙眼神锐利如刀,直视财务长骤然收缩的瞳孔:“缺粮、缺衣、缺草料!大胜之后迎来的,将是席卷草原的饥荒、冻害、部族骚乱。到那时,再锋利的刀箭,砍不动冻得硬邦邦的饿殍!再雄壮的骏马,跑不动风雪弥漫的荒原!您告诉我,这燃眉之急,你能救?”

她一连串的反问,如同重锤,将大蛮眼下最残酷最致命的软肋赤裸裸地撕开,摊在明亮的灯火之下。

他从踏入大门开始,就已经在观察大蛮的政策了。大门的发展也在满格勒所言之下了解的差不多。

她笃定大蛮需要这十万两黄金。

财务长脸上的讥讽不知何时已悄然褪去。

他那双浑浊的老眼深处,翻涌着巨浪,有被点破秘密的惊怒,也有被这犀利分析逼至角落的寒意。

他死死盯着祁云熙,眼神阴鸷得可怕。

厅堂里只剩下火舌**木头的噼啪声和两人无声对峙的喘息。

财务长喉结滚动了一下,发出一声干涩的声音:“好一张利嘴,说得煞有介事。”

他身体前倾,双手撑在冰冷的石桌上,那股属于上位者掌控一切的威压再次弥漫开来。

“就算你说中了十之一二。”财务长的声音低沉又缓慢,带着一种毒蛇吐信般的危险和最后通牒:“那你呢?祁云熙!”

他身体又向前逼近一寸,鹰隼般的目光几乎要将她钉穿:“你一个商贾,拿什么来救?!是靠着伶牙俐齿,还是指望你藏在车厢里的那几块破布?!啊?!”

“老夫掌管大蛮钱粮十数年,深知这窟窿有多大,那是能吞掉十万头羊、百万石粮的无底洞。凭你一介商会?”

他一声短促的冷笑,充满了彻底的鄙夷和不信任:“别在这里跟我玩空手套白狼的把戏。说吧,你到底能拿出多少东西来?真金白银!实实在在的东西!”

他将真金白银、实实在在几个字咬得极重,冰冷的视线扫过祁云熙的脸,如同刮骨刀。

祁云熙心底一片澄明。

她迎上财务长那洞穿一切的目光。

脸上没有任何被轻视的怒意,也没有夸夸其谈的慌乱。

她的表情平静得如同古井深潭。她红唇微启,清晰又平静地吐出了那个足以砸碎一切的巨大数字:“十万两。”

她微微一顿,清晰地、掷地有声地吐出最后两个字:“黄金。”

“……”

“……”

“……”

死寂,绝对的死寂。时间仿佛在那一刻被冻住了。

财务长那张如同戴了千年面具的脸,在那两个词灌入耳膜的瞬间,凝固了。

十万两……黄金?!

祁云熙清晰地看到,这位掌管大蛮帝国钱袋子见惯金山银山,自以为能洞穿一切的老狐狸,石化了。

彻彻底底地,僵在了当场。

那眼神里,再也找不到半分讥诮和不屑,只剩下被一座突然从天而降的金山砸懵了的巨大震撼和瞬间失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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