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真是我们误会宋晚了?”赵氏也懵了。
“不可能!”
赏梅宴后,赵瑾兮就怀疑宋晚了,之后侯府发生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都有宋晚的身影,她不信宋晚是无辜的。
赵瑾兮坐在床沿,身体没由来有些发冷,“母亲,我们抓不到宋晚的把柄,更说明她做事滴水不漏,比我们想象中更可怕。”
赵氏不想搭话。
她现在不关心是谁搞事,只想尽快解决问题,“川儿呢,还没回来吗?”
“还没。”
赵氏心焦不已。
赵瑾兮不想放过宋晚,重新把话题扯了回来,“母亲,赵嬷嬷被下了大狱,我们是内宅妇人,手伸不了这么长,现在只能指望表哥和寿王他们。我们能做的,是把幕后主使揪出来。”
赵氏不吭声。
赵瑾兮又添了把火,“若事情真是宋晚做的,她究竟想做什么?先是害得瑾兮只能给表哥做妾,又害得妙儿丢了清白,现在又算计起了您的性命……她下一个目标又是谁!”
眼看赵氏变了脸色,赵瑾兮又道,“不把人揪出来,就算这次母亲侥幸逃过一劫,恐怕还有下一次,下下次。”
赵氏心中微凛。
宁可错杀,不能放过。
若背后真有人搞鬼,必须把人揪出来,否则她以后睡觉都合不上眼。
赵氏问赵瑾兮,“你想怎么做?”
赵瑾兮沉声道,“逼她露出破绽!”
……
拂晓回梅苑的时候,谢停舟早已离开。
她拍着胸口,心有余悸地说,“夫人和赵姨娘果然对姑娘起了疑心,好在姑娘思虑周全,及时让奴婢去方家和方大人对好口风,否则杏儿找来时,守门的婆子就进宅子通禀方大人了,真那样就全露馅了。”
露馅了宋晚也不怕。
无非是现在撕破脸和以后撕破脸的区别。
宋晚闻着拂晓身上的香灰味儿,“冯姨娘下葬了?”
“嗯。”
拂晓窥了眼宋晚的神色,轻声说,“丧事一切从简,方大人帮忙找的地儿,冯掌柜一家请大师诵经超度,之后就让冯姨娘入土为安了。奴婢按照姑**吩咐,给冯姨娘添了些香烛。”
拂晓笨拙地安慰,“冯姨娘装疯卖傻这么多年,就是为了报仇,如今她虽然身死,却也成功拉赵氏下水,冯姨娘泉下有知,也会安息的。”
宋晚扯唇笑笑没说话。
人死如灯灭。
没有亲眼瞧见该死的人付出代价,怎么可能安息。
宋晚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结,转而问道,“沈鹤川回来了吗?”
“还没。”
“继续盯着落霞院的动静。”
“奴婢省得。”
宋晚招招手,示意拂晓靠近,“风浪还不够大,再找人放些消息出去……”
这个年对侯府来说,注定不好过。
托了方御史和谢停舟的福,冯氏的尸身在侯府大门口停了足足一个时辰,街坊邻居瞧的一清二楚。
再加上宋晚的推波助澜。
侯府出了命案的事儿闹得沸沸扬扬。
得知冯氏是被赵氏的心腹嬷嬷所害,京中的贵人们心如明镜,却不好多说,百姓们就没什么顾忌了。
“当家主母身边的嬷嬷,去害侯爷的小妾,这话鬼才信。”
“侯夫人也是蠢的,一个小妾嘛,想打杀了随便找个正当理由不就是了,非要这样谋人性命,好了,被抓住把柄了吧。”
“高门勋贵家的腌臜事多了去了,那侯夫人既然动手,肯定有冯氏必死的原因。”
“听说这凶案是方御史闹出来的,方御史还在朝堂参了侯府一本,这方家跟侯府什么仇什么怨啊?”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恩怨啊,还要从二十多年前说起……”
“……”
街头巷尾全都是常宁侯府的消息,京中众人这才知道常宁侯还有个原配夫人方氏,侯府还曾经有个叫沈渡的公子。
流言从“赵氏抢了好姐妹的男人”,到“赵氏害死方氏,成了侯夫人之后,逼疯冯氏”,越来越接近真相。
侯府再一次被推上风口浪尖。
短短一个月。
常宁侯府先是沈鹤川被下狱,被褫夺功名,紧接着又是沈妙和邵家二公子邵子安被捉奸。
百姓们原本以为是侯府教养孩子出了问题。
现在得知赵氏上位不正,谋害人命,顿时恍然。
原来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啊。
流言越传越烈。
到了年初二,已经严重到侯府的人出门办事,都要被丢烂菜叶子的地步,眼看事情闹成这样,沈鹤川只好下令闭门谢客。
年初二本来该回娘家的 。
侯府闭门,宋晚也就没回去,只让拂晓去宋家带了她的口信,拂晓是空着手去的,回来的时候却满满当当抱了一大堆东西。
“夫人怕姑娘因为侯府的事儿影响了胃口,特意让绿药给姑娘做了些吃食,全都是按照姑**口味做的,还热乎着呢,姑娘快尝尝。”
除了吃食,爹娘还给她带了一封信。
宋晚边吃东西边看信。
娘亲在信里说,她和爹爹已经选好了要过继的孩子,等年初六就开祠堂,在族人的见证下,过继那孩子。
看到人选,宋晚微微一愣。
爹娘竟选中了宋淮。
宋淮就是宋晚上次回娘家,衣着单薄抱着汤圆跑她面前自荐的孩子。
仔细想想,也不算意外。
老家那边虽然送来了不少族中子弟,但自家优秀的孩子,谁舍得送给别人当儿子?族中那些子弟年龄都不小,真品质过硬的,也不愿背井离乡,离开父母来享这荣华富贵。
一番比对。
宋淮能脱颖而出也不奇怪了。
宋晚对宋淮印象不错。
人选定下来之后,她心头悬起的大石头,也算落了地。
等宋淮记在爹娘名下,就是大房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届时……就算爹爹出了事,有宋淮撑着门面,二叔和三叔就别想吞并大房。
这就是人人都想生儿子的原因。
上辈子就因为她和昭儿都是女儿,爹爹过世后,族里的人和二叔三叔瞧他们大房,就像瞧着一块肥肉,人人都想啃上一口。
儿子再不争气,也能继承家产,女儿再优秀,没爹娘庇护也只能靠边站。
儿女差别就是这么大。
公平吗?
不公平!
可当这样的不公平成了常态的时候,宋晚根本改变不了现状。
嘴里的点心也变得寡淡起来。
宋晚胸口发沉,“药王谷的传人还没有消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