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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筱压不住自己的嘴角。
咱也不知道网文界的主流审美是什么。
但可以肯定的是，不高。
机动乾坤这玩意儿不比之前那些仙君复仇的好多了？
这就好比三哥请你吃饭。
同样都是屎，那我肯定吃干的。
至少能确定肠道菌群不是很超标。
另外。
网文卫筱不太懂，但商业他懂。
还没签约的文章，版权在作者自己手里，少了中间商赚差价，怎么都是香的。
另外。
作者还是个小透明，很好摆弄。
把人签过来，成立个工作室。
左手进右手出，两万块的剧本，能搞出两千万的规模。
电影还没拍，先洗一波，得劲儿。
“怎么？吴总？不说话？是不是惜才？”
“真——不是！”
吴文峰被硬控了五秒钟。
“卫总，这种水平的文章，我们库里能掏出几百万份。”
卫筱眼前一亮：“是哈，那我连续集都有着落了。”
“？？？？”
吴文峰人傻了。
不是，这都是人话吗？
咱就说你是跨行来的，但基本的商业逻辑要尊重吧？
十几个编辑异口同声否定。
就说明这玩意儿没有任何商用的价值。
挑选潜力股，至少要立足于作品之上。
是！
有那么一些作品，因为各种原因被埋没了。
后来偶然的机会曝光，一炮而红，破茧成蝶。
前提是，你至少是个茧蛹啊。
机动乾坤这玩意儿，明显是蛆啊。
“卫总，别开玩笑，真的别开玩笑，我们优秀的作品有好多。”
“谁跟你开玩笑了？我要签。”
卫筱主意已定。
“不过你放心哈，我不会让你们吃亏的。”
“虽然这个书的版权你们没有。”
“但辉阅还是会深度参与到我的项目中的。”
“咱们商量一下，联合出品，你看行吗？”
洋娃娃算盘珠子打的噼里啪啦。
自己从0开始，构建一个电影工业体系倒是不难，只是有点花时间。
辉阅好歹也是常年布局影视行业的老牌企业。
渠道和资源多的是。
在保证内容不受干涉的前提下，把他们拉进来。
利用他们的渠道和资源，搞搞宣发之类的细枝末节，省心又省力。
这本来也是辉阅想要的。
只不过现在，吴文峰有些犹豫。
“联合出品——？就这个机动乾坤吗？”
卫筱点头：“是的，我准备成立一家影视公司，你们可以用资源入股这个项目。”
“嗯……”
吴文峰满脸犹豫。
用资源或者渠道参与项目，在影视界很常见。
院线上映的大部分电影，都有类似的操作。
不光是专业的影视集团，还有社交平台这些，都会用宣发资源换项目分成。
所以观众才会在每一部影片的片尾鸣谢看到八竿子打不着的公司。
但不管烂片好片。
得有的赚啊。
如果是围绕机动乾坤这玩意儿立项，辉阅影业全身都在拒绝。
“卫总，不是我不给您面子，我们公司在内容上有自己的追求。”
“虽然我们很想与您合作，但我们更重视出品口碑。”
卫筱听的直瘪嘴。
好经典的又当又立。
这个时候你要口碑了？
她也不准备在吴文峰上浪费太多口舌。
直接结束对话。
“顺风从来只做精品，这个影视项目吗，我们预期投资是十个亿。”
“夺少！？”吴文峰怀疑自己的耳朵。
“十个亿。”
卫筱知道有钱能使鬼推磨。
“如果你们愿意参与，可以分出来一个工作室，咱们好好商量。”
“不愿意参与的喊话，我也不强求。”
“只能另寻他处了。”
她把对面这群人的心态拿捏的死死的。
几千万的投资，那确实得掰扯一阵。
又是市场，又是内容的。
说道可多了。
但如果是十个亿，一切问题迎刃而解。
原因无他。
目前的影视市场，还没有出现过如此大规模的投资。
这是创纪录的！
到了这个地步，能够参与，就是荣幸。
反正这钱又不是辉阅掏。
吴文峰立刻变脸：“确实！顺风出手，必是大手笔，我们辉阅作为影视行业的中间力量，肯定不会错过这种创历史的项目！”
“我马上安派人拟一个合作方案！”
“我承诺一定会拿出我手里最好的资源。”
左耳进右耳出，卫筱只当是听放屁了。
“资源什么的先放一点。”
“现在最重要的。”
“是给我这个人的**。”
……
……
第二天中午。
晨剑科技。
“黄秘，老板下午两点十五的飞机，你安排一下接送哈。”
高朗的另一位秘书路过黄文的工作台，贴心的提醒。
高朗一共有四个秘书。
平时大家分工明确，各司其职。
但有的时候，因为突发事件，主管日常的秘书没时间。
伺候高朗的任务就会顺位下移到黄文的头上。
可黄文听到同事的嘱咐，就像是没听到一样，满脸惆怅。
“黄秘？你有在听吗？”
“听到了，两点十五，我会去接的。”黄文心不在焉。
“怎么？心情不好？”
黄文轻叹一声：“也没啥，只是为文学界感到悲哀。”
“咋了？文学界死人了吗？”
“差不多吧，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被扼杀了。”
同事也没走心：“杀人啊？这么大的事情咋没见新闻呢？”
“我说城门楼子，你说胯骨肘子，你快走吧。”
黄文挥挥手，躺在自己的靠背椅上。
电脑屏幕上是DOCX版的《机动乾坤》。
“天才，是孤独。”
黄文有点能带入梵高贝多芬阿炳之类的感受了。
他将文档导入打印机，准备打印出几份。
电子版的文档总有一天会消散。
但纸质的不会。
他希望自己的作品能留下来。
也许百年之后。
考古队挖掘出这篇文章，能从中了解到这个时代的文学水平。
点击打印的同时。
右下角Q弹响。
现在用这种通讯工具的人不多，黄文之所以挂着，也是因为游戏群的缘故。
可当他点开消息，发现并不是叫他上号。
而是陌生的加好友申请。
“你是？”
黄文通过好友申请，查看资料发现是一位萌妹。
果然！
上帝管一扇门，必会开一扇窗！
艳遇来了。
虽然社区片警说了，不要通过任何陌生人加好友申请。
但咱是成年人了，值得一搏。
她要是卖茶叶，不买不就完了？
“您好，黄先生，我是微笑文化的郑晓彤。”
“这边看到了您的《机动乾坤》，我们很感兴趣。”
“可以详谈吗？”
黄文后背立刻直起。
激动的在键盘上键入：“好！”
“那麻烦您带着作品相关的文档，下午两点来华通大厦503室。”
“地铁七号线D口下。”
“期待与您见面！”
郑晓彤只是个无情的秘书机器，完成上级指定的工作。
可黄文看着这些文字，彻底不淡定了。
说什么来着！？
是金子总会发光的！
果然！
把作品发布到公开平台还是有好处的，至少会有人看见。
他立刻从打印机里抽出一份正文，装进自己的背包，大踏步的离开工位。
“黄秘，你干嘛去？”
前台看着黄文兴冲冲的样子，满脸八卦。
“我下午要请个假。”
前台考虑到黄文是高朗的裙带关系，也没多想。
“如果老板那里没活的话，你瞧瞧去，就不用写假条了。”
“听我说，谢谢你！”黄文比心。“等我成名了，我获奖感言第一个念你的名字。”
“哈？小说有眉目了？”
前台的工位离黄文的工位很近。
因此前台是公司里为数不多，知道黄文在鼓捣小说小说的人。
“嗯呐，有人看上我的小说了。”
“恭喜你！”前台发自内心的嘱咐。“是要签约了吗？”
“对，我现在就要去洽谈。”
“？？？”
前台也是看过小说的。
“网文不都是线上签的吗？”
“格局小了，我这次是被实体发掘了，他们发q说要面谈。”
前台瘪瘪嘴。
你寻思。
谁家正经公司还用q谈事儿的？
她立刻从工位上站起来，挡在了黄文身前。
“黄工，你该不会是遇到诈骗的了吧？”
“网文小说，就算有实体签，也是通过平台联系你。”
“你确定是正规公司吗？”
黄文眼里只有对成名的渴望：“当然！我查过企查查了。”
“你长点心，现在搞诈骗的花花肠子可多了……”
“你放心吧，我是成年人了，谁能骗得了我？”
说完。
黄文拂袖而去。
前台看着黄文欢快的背影，心里直摇头。
骗的就是成年人。
但凡能说出这句话，上当的概率无限增大。
……
……
华通大厦。
郑晓彤走进办公室，有点迈远。
“秦总，你们这个选址有点太远了。”
秦文钊点点头，有些不好意。
“因为这里离高铁站比较近，比较方便艺人来往什的么，只能苦一苦卫总和你了。”
叫名是总。
但秦文钊心里是有逼数的，他是个寄生虫。
只是辉阅影业派过来，帮忙协调项目的工具人。
总固体上，人家顺风的还是主心骨。
更何况，郑晓彤是卫筱的大秘。
单拎出来，可能比辉阅的一把手分量还重。
“行吧，卫总还有半小时才能过来。”
郑晓彤把一堆文件放在桌上。
“我已经约了那位作者，两点钟。”
“我们俩先把把关，聊出大概之后等卫总来拍板。”
秦文钊乖巧点头：“好的。”
不多时。
前台带着黄文走进了房间。
他有些犹豫。
讲道理，肾上腺素还是有的。
才能驱使他倒三条地铁，穿越整个城市过来。
但到了微笑文化，他心里有点打鼓。
这是一家坐落于普通写字楼里的公司，照片都没来得及挂。
在楼下问保安，保安都不知道有这家公司。
好不容易找对地方。
整个公司里也就四五个人，都在忙着搬东西，一片狼藉。
黄文心里直打鼓。
这能是正经公司吗？
“钢铁之心，对吗？”
郑晓彤秉承着大秘的基本素养。
“是我。”
“你好，钢先生。”
黄文瘪嘴：“我姓黄，黄色的黄。”
“好的，黄先生。”
郑晓彤如同机器人一般。
“是这样的，我们老板非常喜欢您的《机动乾坤》。”
“约您过来，主要是想看看您有没有影视化的想法。”
“y—o———”
黄文的嘴型已经出来了。
但他的聪明劲同时也占领了高地。
立刻控制声带，把自己的欣喜之情压回了嗓子眼儿。
虽然他是个刚毕业，就凭借裙带关系进入大公司的小年轻。
但！
没吃过猪肉，猪跑见得多了。
跟着表哥东奔西走，他也学到了不少的谈判技巧。
像这种时候，一定要沉住气。
尤其是要有文人风骨。
“还行吧。”黄文翘起了二郎腿。
秦文钊一看对面装起来了，心里当时就有些反感。
文章他看过，而且看过好几遍。
每看一遍，都有些心肌梗塞。
但架不住人家卫总喜欢。
秦文钊只能压抑自己的情感，昧着良心问道。
“假如说，我们买断你这个故事的版权，你有兴趣吗？”
黄文斩钉截铁：“没有！”
“为什么？”
秦文钊没料到这个答案，满脸都是好奇。
“因为作品对于作家来说，就是亲生的宝宝，你会卖掉自己的孩子吗？”
“？？？”
秦文钊被整不会了。
他当年也是当编辑出身的。
一般情况下，他自己的作者听到要卖版权，恨不得立刻掏笔签字。
就算是有犹豫。
那也认识因为价格方面。
黄文不滴。
价格都没听呢，张口就是拒绝。
一副视金钱为粪土的样子。
好装啊！
郑晓彤也很感兴趣：“既然您没有这方面的意向，您为什么还欣然赴约呢？”
“因为我缺一个机会，我希望得到曝光。”
黄文来的时候想的清清楚楚。
作为一个作者，要有风骨，要有对文学的坚持。
资本看上我，恰恰说明我的可贵之处。
一旦放弃对作品的坚持，那便是本末倒置。
“我只希望借助你们的力量和资源，让更多的人看到我的作品。”
“而不是出卖作品，为五斗米折腰。”
秦文钊有些不耐烦：“那直说吧，几斗米能折？”
“你们把我当什么人了？”
黄文面露不悦。
“买断版权，多少钱都不可能！”
“我要对作品的主控权。”
“我不可能才把我倾注心血的作品交给陌生人，改的面目全非。”
一言至此。
秦文钊和郑晓彤面面相觑。
都沉默了。
郑晓彤沉默的是，好久没见过这样纯真的人了。
纯天真。
他长这么大，应该没吃什么苦吧？
而秦文钊是看过作品的人。
那个作品……
怎么说呢。
如果说——
有人有能力把那玩意改的面目全非，黄文应该跪下给改编的人磕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