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座的嫔妃大都出身世家大族，从小就接受闺训和良好的言行熏陶，不像荣淑妃早年长在市井，听着她说的那些粗鄙和带有隐晦性的话，其他人不自觉皱眉。
英婕妤从未受过如此羞辱，即便平时再怎样冷静，此刻也忍不住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淑妃娘娘莫不是在以己度人？你自己在这种情况下耐不住寂寞，不代表我就跟你一样！”
这时，跪在地上的赵恒突然语出惊人，“在行宫初识时，婕妤曾夸过卑职马术精湛。”
荣淑妃笑道：“原来如此，英婕妤本来就喜欢骑马，看上这人也就不奇怪了，我就说此人定有天赋异禀之处。”
“你……”
多年前的记忆因为这个人的一句话被勾起来，英婕妤愣了片刻，很快毫不避讳地坦然面对萧睿。
“妾想起来了，妾在行宫，有一日去围场散心，看到一人在驯马，随口夸了一句，应该就是他了。”
“只这一次，之后妾再没见过他，所以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请皇上明察。”
荣淑妃冷哼，“被人戳穿了你才承认与他认识，私通一事是不是也要拿出东西甩在你脸上你才能不嘴硬？”
“身正不怕影子斜，淑妃娘娘还有什么证据，不妨一并拿出来。”
“好，既然你不见棺材不落泪，我也不必给你留脸面了。”荣淑妃转头道，“宝珞，把那脏东西拿出来。”
宝珞手里拿着一块布，站出来当着众人的面展开，两根手指捏着里面的物件提起来。
竟是一件女子的小衣。
席间响起抽气声，“这莫非是……”贺才人看着英婕妤欲言又止。
“不错，本宫去尚服局查过，这件小衣正是英婕妤的。”荣淑妃挑眉。
英婕妤身边的宫女喜鹊白着脸跪下解释：“主子在行宫那段时间的确少了一件小衣，但那是浣洗的时候洗坏了，应该已经按规矩处理了才是，怎么出现在这里？”
薛皇后问道：“淑妃，东西是哪里来的？”
荣淑妃一指赵恒，“是从这人身上搜出来的，他贴身藏着这东西，鬼鬼祟祟摸进后宫，被妾的人摁住，才知道他和英婕妤的丑事。”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萧睿脸上仍不见怒容，然而一开口就让底下的赵恒胆寒。
“你怎么会有英婕妤的贴身之物？”
英婕妤也看着赵恒，紧抿着唇看他如何说。
“回……回皇上的话，这是当时在行宫，婕妤约卑职私会，走时落下的。卑职偷偷收起来，想留着做个念想……”赵恒哆嗦着回答。
英婕妤忍无可忍，过去一脚踹在赵恒的肩头。
“你血口喷人！我何时与你私会过？！”
这一脚不轻，赵恒被踹翻，马上又爬起来跪好，“卑职对不起婕妤……”
“英婕妤恼羞成怒了？”荣淑妃得意笑着，“人证物证都在这，由不得你抵赖。私通嫔妃可是死罪，要不是实情，他怎么敢说出这种话？”
一个男人拿着女子的贴身之物，说女子与他有私情，这让姜姝瑶想到了年前的事，郭家就是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逼嫁阿玥。
东西一拿出来，人们通常不会去听女子如何解释，便认定男人所言就是事实，对女子指指点点。
荣淑妃不愧是郭家人，竟又用这一招来污蔑英婕妤。
如今的形势对英婕妤很不利，如果不能自证，后果不堪设想。
看到英婕妤衣袖下的双手紧握成拳，被荣淑妃和那名守卫气得发抖，无法自证，姜姝瑶站出来。
“皇上，妾能不能说几句？”
萧睿点头，“你说。”
“谢皇上，”姜姝瑶转身问赵恒，“你带着小衣到后宫做什么？”
赵恒：“卑职想见婕妤一面。”
“你调来监门卫后，英婕妤可曾与你联系？”
赵恒摇头，“没有。”
“英婕妤离开行宫之后呢？”
“也没有。”
“也就是说，你与英婕妤纵然有来往，也止于英婕妤在行宫休养期间。”
“……是。”
姜姝瑶继续问：“你说在行宫时，英婕妤约你私会，你能拿到她的小衣，是不是说明你们两个已经坦诚相见，肌肤相亲过了？”
听她这么问，英婕妤立刻皱眉，想要说什么，见姜姝瑶对她摇头，又将到嘴边的话咽回去。
她相信舒德妃不会害她，眼下情况已然糟糕透了，就让舒德妃问吧。
赵恒沉默片刻点头，“是。”
“私会过几次？”
赵恒明显犹豫，“三四次……”
“三次还是四次？”姜姝瑶肃然追问，“这种事你会记不清？”
“……三次，对，是三次。”
姜姝瑶几乎不给他反应的时间，紧接着道：“如此亲密的事都做过了，还不止一次，那你一定见过英婕妤右肩上的红色胎记。”
“见过。”赵恒同样不假思索。
英婕妤眼睛一亮，终于知道舒德妃为什么问他这么多问题了，是在一步步引导他露出破绽。
“皇上，他说谎，妾的右肩上根本没有红色胎记。”英婕妤声音哽咽。
姜姝瑶转过身去，“皇上，妾说完了。”
到这里，明眼人都知道谁在说谎。
萧睿眼中带着几分欣赏，颔首，“嗯，回去坐。”
知道自己说漏嘴的赵恒连连磕头，“卑职记错了，事情过去太久，卑职一时忘了……”
荣淑妃得意了一晚上，此刻终于笑不出来，盯着赵恒暗骂：蠢货！
萧睿瞥了荣淑妃一眼，视线回到赵恒身上。
“说，是谁让你污蔑英婕妤，她的贴身之物又是谁给你的？”
赵恒浑身一颤，“皇上，卑职所言句句属实，真的只是一时忘了……”
“拖出去。”萧睿不想听他废话。
冯彰立马抬手，让两名内侍进来将人带下去。
很快，板子打在皮肉上的声音和痛苦的哀嚎声传入殿内。
过了一会儿，哀嚎声小了，两名内侍拖着被打得血肉模糊的赵恒进来。
萧睿冷声道：“朕问你最后一遍，再不如实交代，连你的三族一起处置。”
一听会连累亲人，趴在地上的赵恒终于不再坚持，抬手指向荣淑妃所站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