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可知实情？”萧睿追问。
陈述的话让萧睿对荣淑妃再次感到失望，她先是说不知道保胎药，后又说吃了药就能保住孩子，还让太医署隐瞒她滑胎之相，嘴里简直没有一句实话。
“臣为淑妃娘娘看诊时俱已如实告知娘娘，娘娘是知情的，但娘娘不愿放弃。”陈述最后加了一句，不想彻底惹恼荣淑妃，日后若还能得她信任，可以继续帮助舒婕妤。
“淑妃，这么大的事你却一直瞒着朕，若不是刘太医发现，你是不是打算永远都不说？”
荣淑妃连忙摇头，“妾不是，妾只是不相信孩子真的会滑胎，还想吃药试试，没想到却被宁充仪的人谋害。”
萧睿冷声道：“那你刚才为何一再撒谎，非要让朕把证据摆在你面前你才肯承认？”
“妾是觉得孩子已经没了，再说这些已经不重要。”
温贤妃在这时出声：“妹妹这句话就错了，怎么会不重要呢？太医都说了你的孩子保不住，若你不曾隐瞒，那名宫女就不会铤而走险加害你，不但你自己遭罪，还连累皇上和皇后娘娘为你担心。”
宁充仪咬着下嘴唇，眼眶微红，要是知道荣淑妃这个孩子会滑胎，她就不会动手，彩鸾也不会死。
“是你，是你指使刘太医害我！”荣淑妃将矛头指向温贤妃。
“妹妹越说越离谱了，让太医为你隐瞒是你自己所为，刘太医发现上报给皇上那也是理所应当，跟我有什么关系？”
“好了，”萧睿面色不悦地喝止，“淑妃你到现在都不认为自己做错了吗？”
“皇上……”荣淑妃声音软下来。
“出了这个月你就好好去静心堂反省，皇太后说得对，不该让你继续骄纵下去。”
温贤妃站起来，“皇上，妾想为宁充仪求个情，她是没管好底下的人，但您看她这个憔悴的样子，她定是心里难受，自责不已。能不能免了她的禁足，不然妾怕禁足半年后她的精气神儿都没了。”
“况且，”温贤妃微微一顿，“即便无人加害，淑妃妹妹的孩子也难保。”
荣淑妃闻言气得大吼：“你什么意思？就算我的孩子最后保不住，难道就能无视我被加害的事实了？”
萧睿看着憔悴不堪的宁充仪思量了片刻，“免除责罚是不行，就将宁充仪的禁足减为两个月。”
“谢皇上恩典。”宁充仪行礼谢恩。
荣淑妃不敢置信，“皇上这么快就忘了我们的孩子了吗？”
宁充仪直起身看着她，这句话何其耳熟，当初她提前解禁的时候，自己也曾这样问过皇上。
现在荣淑妃把她曾经经历过的都经历了一遍，她好像突然有些释怀了。
“把淑妃带进去休息。”萧睿吩咐。
宝珞和碧珠上前将荣淑妃扶起来带回内室。
最后萧睿将目光落在太医令和陈述两人身上。
“你们两个身为太医却替淑妃隐瞒，可知罪？”
“臣知罪——”两人跪在地上齐声道。
太医令抬起头来，“皇上，臣身为医令有负圣恩，臣请致仕还乡，望皇上恩准。”
“你的过错倒也不至于要致仕的地步。”
“臣自知老迈，忝居医正之位多年，如今已无力胜任，请皇上成全。”
见他致仕之心坚决，萧睿也不再勉强，“既然你如此，朕允了。”
“谢皇上隆恩。”太医令松了一口气，像是背了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皇上，臣斗胆为陈太医求个情，他医术精湛，年轻有为，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求皇上对他从轻处置。”
萧睿对陈述有印象，他也是惜才之人，于是便道：“看在医令为你求情的份上，朕就罚你一年的俸禄以示惩戒，你可认？”
“臣谢皇上宽恕。”陈述磕头谢恩，如今这个结果对他来说已经是最好的，否则这件事就像悬在他头上的剑，不一定什么时刻就会掉下来给他致命一击。
最后萧睿又赏了刘太医一些钱帛才让他们各自散去。
出了华阳宫陈述立刻向太医令行了个大礼。
“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太医令伸手将他扶起。
“下官谢医令大人为我向皇上求情，我才能免于重罚。”
太医令摇摇头，“我的话在皇上那里分量也没那么重，还有，从现在起我不再是太医令了，太医署就交给你们年轻人了。”
“您为何要致仕？连皇上都说您没必要这样做。”
“我早就想好了，十九岁入太医署，在这里待了大半辈子，历经两代帝王，我累了，剩下的日子我想含饴弄孙，过一过自在的生活，不用提心吊胆。”太医令现在觉得浑身轻松。
陈述看着他鬓边花白的头发，从他的眼神里都能感受到愉悦。
“那下官就祝您一家人和和美美。”
“好，”太医令像一个长者对晚辈那样语重心长对他说，“以你的医术，将来在太医署必有所成，你无需像其他人一样去攀附后宫嫔妃。要知道我们首先是皇上的臣子，必须要忠于皇上，万一日后再遇到这样的事，或是荣淑妃逼你做一些违背良心和医德的事，你的前途甚至你这个人就毁了。”
陈述认真听完，躬身行礼，“多谢大人提点，下官铭记在心。”
“你能明白就好。”太医令该说的已经说了，不想他走入歧途。
另一边，温贤妃送宁充仪回瑶华宫。
宁充仪感激道：“方才多谢贤妃姐姐替我求情。”
“妹妹跟我就不用这么客气了，”温贤妃小声道，“宫宴上那件事不会真跟妹妹有关系吧？”
宁充仪不点头也不摇头，算是默认。
温贤妃露出吃惊的表情，“妹妹太冲动了，幸好彩鸾忠心，不然妹妹可就危险了，日后可千万不要做傻事了。”
“不会了。”彩鸾的死让宁充仪内疚不已，她不会再让别人为她**。
“那就好，以后你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可以跟我讲，不要自己憋在心里。”
青鸢闻言连忙跪下，“求贤妃娘娘帮帮我们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