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枝 第五十八章现在我是疯子

阮清清刚停稳车就看到别墅里冲出来两个人。

南枝拎着猫箱,快步如飞。

身边那个一脸焦急,半哄低求,死缠烂打,小心触碰又不敢拦人的男人——

是付京尧?

阮清清揉了揉眼睛,想确定自己没有眼花。

扒在窗口竖起耳朵,看着纠缠的男女,脑细胞快要分裂不过来,这是什么情况。

“我不想再和你有一分钱的瓜葛!你给我放手!”

南枝甩不开他的手,干脆咬上一口。

阮清清见付京尧拖着人就往回走,她慌忙撤回一颗头,升上车窗。

车身忽地震了一下。

她偷偷往后一瞧,南枝被摁在后车窗前动弹不得。

“这么晚,你一个人能去哪儿?”

男人的低哄,腔调酥麻。

阮清清起了一胳膊鸡皮疙瘩。

南枝痛恨这种无力感,又挣不过他,急得直掉眼泪。

“别哭,宝贝。”他低叹,轻吻上脸颊,“我不信你一点点都没感觉到我对你的用心。”

她又不是木头,当然感觉到了,只是上一秒沉浸在他给的温柔里,下一秒上天就告诉她,眼前这个人是曾经给她种植噩梦的那个人。

“所以,我该欢天喜地接受你狠扎我一刀后,又施舍温柔补偿的大恩大德?付京尧……”

她哽咽一声,“你真的很坏很坏。”

她的每一滴泪都砸在他心上一样滚烫。

生平第一次知道什么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这块巨石在他心上悬了好几年,如今终于落下,痛和解脱并存。

“别哭了……”他轻吻她的眼角,“午夜梦回,你的哭声扎心噬肺,我夜夜难眠。”

她哭得更凶。

“真是活祖宗……我也不知道你哪来那么大魔力让我牵肠挂肚,也许真是上天对我轻狂的惩罚,让我栽在你手里。如果之前有人告诉我会爱上一个素未谋面的女人,我会骂他是疯子,但现在,是我快成了疯子。”他低喃,头抵着她的,路灯高悬,暖黄的光轻柔包容,湿露的睫毛,他看得一清二楚,水凛的杏眼里是怒气平息下来的委屈纠结。

他心头一喜,把人托抱起来,“别走,我随你处置。”

南枝在他腰间用力一拧,他闷哼,颠了颠她的**,抱着人不撒手。

他再接再厉,微凉的唇凑到她耳边,“诚实点,至少,你的身体非常喜欢我。”

感觉到她身子一僵,缓缓升温,呼吸短浅。

他心下了然,咬她耳朵,“生理性喜欢是一个前提,你得承认它每一次最大限度得到满足的时候还不舍得放开我。”

至于心理上……也只能是他。

只有阮清清捂着耳朵,无处可逃,没地儿听,她只是一个被派来送加急文件的无辜小女孩,为什么要让她撞到这堪比杀人现场的画面。

付京尧得赔她心理健康咨询费,什么宝贝儿,祖宗,还有那骚到骨子里的调情野话这是能从他嘴里吐出来的词儿……

他敢说,她都不敢听。

“没有怀孕正好,你还太小。咱们来日方长。”

他平静低哄,“就算想走,明天一大早想去哪,我送你,好吗?”

这个男人是蛊惑人心的妖吧,南枝被自己的没出息气哭。

付京尧把人放开来,牵着手,拎起猫箱,路过眼熟的车头时候,才想起来什么。

“先进去,明天我送你。”付京尧把猫箱递给她,南枝转身进门,觉得自己真是没出息!

他转身敲了敲前车门。

“……”

阮清清认命地推开车门。

低着头,递出一份文件夹,“酒店观光开发规划案,您刚刚走的急,还没签字。”

付京尧从西装内袋里抽出一支钢笔,翻开文件看了一遍,“你还有这爱好?”

阮清清知道他在说她偷听这件事。

青天大老爷,给她一个亿她都不想听啊!

“啊?什么?刚刚开车太累,躺车里睡着了。”她嘿嘿一笑,在付京尧没有温度的注视下,抿了抿嘴,她耳朵还脏了呢,找谁说理去。

阮清清收了文件立刻钻进车里。

调转车头的时候,付京尧还鬼一样被大灯扫过,阴恻恻地盯着她,那想杀人灭口的眼神太过直白,阮清清以生平最炫的车技调头离开。

在车镜看到他转身回了别墅才松了一口气。

哼,嘚瑟什么,有本事去图小姐面前耍威风啊。

她心大,乐得噗嗤笑出声。

刚想把这件快乐事分享给姐姐阮玉,转念想到他那吃人的眼神,又打消了念头。

南枝没上楼,平躺在沙发上睁着眼睛梳理着付京尧从出现到现在的目的。

她在真真假假的温柔宠溺中喘不过来气儿。

脚边沙发塌陷,她垂眼。

付京尧无声,把她的小腿放到自己腿上,轻揉按摩,“今天下午跑了几家高定客户拉订单?”

原来他都知道,南枝把腿抽回,侧着身子面向沙发靠背不理他。

想着这一路他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拿下自己,还对他生了情意,她都被自己蠢死。

“付总和瑞佳针锋相对,公司要是没了,不是正合你心意。”

“丁槐挂羊头卖狗肉,想收拾他的部门多的是,不差我这一刀。”

只是他得先砍下第一刀,撕开了口子才方便各大部门调查。

见她不想搭理,他把人捞起来放自己腿上躺着,摩挲着她的下巴,“活祖宗,您消消气儿成吗?”

她猛地坐起身,枕着他的腿都觉得烦躁。

付京尧不敢轻举妄动,观察着她的脸色,轻眨了眼,感慨眼睛还能看到她什么表情真好。

“付总,请保持距离。”

南枝和他一东一西地坐着,刚想硬气地挺直腰,肚子咕噜噜地响彻在空间里。

付京尧仿佛听到了机会在召唤,“我也饿了,你歇着,我去弄吃的。”

南枝冷着脸不言语,面上还是浮现一丝尴尬的红晕。

她冷静下来抬头看了一眼华丽的水晶吊灯,想到了什么,胸口憋闷的气息更想爆发。

厨房里传来油锅噼啪爆炸的声音,她眼皮跳了跳,强忍插手的冲动,这一闲下来,脑中开始一遍遍播放当初他是怎么刁难自己的。

又把自己给想哭了。

付京尧端出两碗暂可以称之为“面”的东西出来,递上筷子,“你……”

以前教过他的。

他聪明地没提以前两个字。

南枝接了筷子放在碗上没动,双手环胸,“这是什么?”

“清汤面?”付京尧也怀疑,怎么他弄出来的是黑色……

南枝盯着碗里焦掉的菜叶,冷笑,嘴角诡异一勾,“付先生,看在你还算可以,我才忍你的自作主张,我只提醒你这一遍,以后,在这里,只要是我交代了的事你按我的意思去做,别妄想擅自做主去摸我的心思!”

付京尧挑面的动作一僵,脑门开始冒冷汗,这语气,这台词……

踏马该死的熟悉!

他放下筷子,一声不敢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