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枝难以置信,肚子上还擦着耦合剂,她翻出照片给医生看,“可是我验过血的,你看,是怀孕数据啊。”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心揪得要跳出胸腔,付京尧比她更期待这个孩子的……
他会有多失望。
医生看了一下,又看了眼机器,“不会错的,你没怀孕,这样吧,你先收拾好自己,再去验个血。”
南枝处理好自己,又验了血。
一颗悬着的心在医生确诊为没怀孕时终于死了。
“你之前在哪里检查的?”
医生见她深受打击的样子,放软了口气,“你那天都吃了什么东西?”
南枝拼命想了想,交流会结束后,她们几个人喝了手磨豆浆,她还喝了两杯。
“那不排除这个可能,或者是仪器出错了。现在可以确定你没怀孕。”
南枝走出医院都是恍惚的,蓝心月拍拍她的肩膀,“还好不是孩子有事,图总监,你前夫行迹恶劣,你没怀孕也是好事。”
南枝牵强一笑,“谢谢你,心月,我们回公司吧。”
南枝打起精神工作到下班,付京尧今晚有应酬,派了司机来接她。
车窗外一片祥和宁静,万家灯火如常,南枝眼角滑落眼泪。
手抚在小腹上,突然被挖了心一样空荡荡。
司机在后视镜看到她的状态,把她送到家,看着她安全进屋后给付京尧打了个电话。
南枝看着偌大的房子,忽然感觉和自己的肚子里一样空荡荡的冰冷。
她该怎么和付京尧解释?
她坐在沙发上发呆了一个小时。
想找点事做,开始打扫屋子,发现无处可打扫,又跑上二楼,整理衣帽间,才想起有人定期整理。
她的目光呆呆地落在柜子里黑色衬衫上,第三颗扣子掉了,是付京尧闹她的时候她抓掉的,当时她捡起来放到了床头柜上,衣服洗了搁置在这里,她记得付京尧
说把扣子放收纳盒里了。
她急切地想找点事做,想平静下来,拉开几层收纳夹层,找到了那颗金色扣子。
推进去,却瞟见一抹紫色的鼻烟壶。
鬼使神差地她拿起来,平滑的壶面上,是她画上去的绿叶橙色橘子,涂了一层清漆保色。
如被雷击,又有恍然大悟,原来,一切有迹可循……
手抖着,久远的回忆铺天盖地将她席卷。
沙哑沉闷的声音疯狂席卷她的大脑。
“你不就做这一行的吗?别人可以,我不可以?”
“你要多少钱?300就能卖一夜?我**给你开的工资都一千一天了!”
“缺钱就能**成这样?”
“还踏马以为是个甜妞儿!”
“你爹是死人?他知道自己女儿正事不做,上赶着让人玩弄吗!”
南枝喘不上气,一字一句如刀剑剜心,眼泪扑簌。
她刚刚竟然还在可怜这个人,心疼他会期盼落空……
“啊——”南枝把手里的鼻烟壶丢了出去,四分五裂迸开在匆匆赶回来的付京尧脚边。
她缩在地上抱成一团哭泣,他心如刀绞,冲上去把人拥进怀里,“南枝,你怎么了?”
多温柔,多轻和的语气,不知道的真以为拿她当珠当宝。
和当初怒火冲天的喑哑怒声完全听不出是同一个人的腔调。
她狠狠抓住他身前的衬衫,满眼伤痛的眼底滚落大片泪水,受伤的小兽低吼般,“付京尧!付京尧!”
他看着她满眼陌生的伤心,心疼得不行,想起什么才回头看了一眼刚刚在他鞋前四分五裂的东西是什么。
点点紫色混着浅浅的烟粉,他瞳孔一缩,怎么就忘了这回事。
“南枝。”牙关一僵,他搂紧她,任她怎么撕咬捶打都不放松,哽咽了一声,“对不起,对不起。”
肩头的衬衫混着眼泪和鲜血,付京尧安抚着她,“你怎么出气都可以,好吗?”
南枝推开他,拉开收纳夹层,抓起各款手表,饰品往他身上扔。
额角被手表磕到,立刻红肿起来。
他起身,将她控制在怀里,满眼痛色。
南枝麻木地看着他,任由泪流满面,联想到昨晚的呓语,木然地摇头,“不是小琬,是乔琬……”
她低低地嗤笑,“竟然是你。”
“你冷静点,好吗?小心宝宝。”
孩子……南枝抚上小腹,此刻她庆幸没有怀孕,何尝不是上天怜悯,给她混乱的人生指了一条退路……
她低低冷笑,“哪来什么孩子?我会要你的孩子?”
付京尧额头冒出一层细汗,“别说气话。”
“你以为你可以把我玩弄股掌之中?从始至终,我也不过是在利用你对付徐平城。”她看着他心疼的表情,自己也是锥心刺骨,冷声,“我根本就没有怀孕!”
看着付京尧怔住,她竟没出息地心疼了一下。
虚张声势地较量。
“付京尧,你不也被我骗的团团转!”
“南枝……”他低叹,上前把人拢进怀里,“随你利用,我甘之如饴。”
南枝的指甲嵌入掌心,酸胀的眼眶又想流泪。
她推开人,拔下钻戒砸到地上。
付京尧呼吸一滞,冲出去拉住整理行李的她,“我是该死,我是**。”
把人搂在怀里,南枝曲肘怼在他腰间,却把自己胳膊怼得发麻。
“但你不能就这么判我死刑。”他收紧双臂,要把她融入骨血,哽咽低喃,“南枝,好南枝,你就再对我心软一次。”
“放开我。”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她流着泪,目光空洞。
在最艰难的日子里,她以为自己可以忘干忘净那件事,她还是高估了自己的接受能力……
“不放。”
就当他是坏种,他本就想瞒着她一辈子,谁也不知道他和之间的过去,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不是吗?他也可以一直假装不知道……
“没睡够是吗?”她抹去脸上的泪水,伸手解着自己的衣服,付京尧捉住她的双手,看不得她这副样子,再次痛恨当初的气盛傲物,口不择言。
他放开手,南枝几乎是立刻撒手没,什么都没收拾,一个人匆匆逃离。
房间里恢复往日的寂静,付京尧坐在床上撑着额头头疼,潼潼跑上来,围在他腿边,跳到床上。
发红的眼尾渐深,他伸手压了压猫脑袋。
“这次连你都不要了。”
话音刚落,楼梯传来动静,南枝拎着猫厢把潼潼撞了进去,看也不看他一眼,转身走人。
他呼吸一轻,起身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