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师为人一向低调,平日总是隐于幕后,只在关键必要之时才会站出来。
可即便面对如今这般惊天动地的场面。
他依旧脚步沉稳,不见丝毫慌乱,仿佛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凌宇站在一旁,心脏几乎都快停止跳动了。
他怎么也想不到,老六竟然能将事情牵扯到这件事上来。
他在心里暗自咒骂,这老六是疯了吗?
非得绕这么大一个圈子。
此刻,
凌宇强装镇定,拼命压抑着自己,不让脸上露出一丝异样的神情。
贪污军费都比不上这件事严重啊!
那可是将士们用命换来的抚恤金,是他们在战场上浴血拼杀后,家属应得的慰藉。
乾帝又怎么可能不震怒呢?
平西将军赵铁山等一众武将,听到这件事后,全都红了眼,眼中满是愤怒与不甘。
就连向来训练有素、表情淡漠的金刀卫,此刻也个个义愤填膺。
太师上前一步,恭敬说道:
“陛下,臣对此事有些猜测。”
“讲!”
乾帝怒喝一声。
这个时候,狡辩毫无用处。
所以太师直切主题,开始寻找问题的关键——到底是谁干的这件事。
“当时,陛下让臣着手处理这件事情,批了红之后,臣便交给了户部,
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们务必要把这件事落实到位,不能有丝毫疏忽。”
太师这一番话,直接将责任推到了户部那边。
众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到户部。
户部尚书赵维为首的一众官员,此刻都如坐针毡。
“户部的,给朕过来!”
乾帝怒吼道。
赵维吓得脸色惨白,额头瞬间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他心里清楚,这可不是杀头那么简单,弄不好是要诛九族的大罪啊!
一边,乾帝立刻派出金刀卫去探查事情的真相;
另一边,开始严厉质问朝臣。
赵维“咕咚”一声,艰难地吞咽下一口唾沫,颤抖着说:
“陛下,这件事……这件事臣有责任,臣愿领罚!”
乾帝冷笑道:“哦?既然是你做的,那朕就祝你的九族,女眷充入教坊司。”
赵维双腿一软,差点直接跪在地上。
其实他平日里心理素质还算不错,只是今天这事儿来得太突然。
谁能想到凌风仅凭一坛子灰,就能扯出这么大一个惊天大案呢?
贪污将士抚恤金,这在大乾是绝对的零容忍。
凌风这次算是赌对了,至少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乾帝并没有参与其中。
还有那高深莫测的太师,凌风始终琢磨不透他。
“陛下,这件事臣要负责任,但却绝对不是臣干的啊,就是借臣十个胆子,也不敢干这样的事啊。”
赵维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算计了。
而算计他的,竟是那个一直被众人称作**的六皇子。
当然,凌风也并非刻意针对他,谁做了违法乱纪的事,谁就得承担责任。
赵维既然做了,就该想到会有被揭露的这一天。
“臣,当初是让许侍郎和礼部一起督办的,臣也没有想到,他们竟然有天大的胆子,敢贪污抚恤金啊。”
赵维是一个两鬓斑白的老头,看上去五十岁左右,身着红色官袍,头戴乌纱帽。
此刻,他气得浑身发抖,手指着腿抖得像筛糠一样的户部侍郎。
到这里,很多人都以为事情已经水落石出。
许侍郎那副惊慌失措的模样,不打自招。
任谁看了都觉得他就是罪魁祸首,说他没干这种事,恐怕都不会有人相信。
然而,
乾帝心里明白,这不过只是冰山一角,背后的大鱼还没有浮出水面,事情远没有结束。
他在心里暗自庆幸,多亏了老六,要不是他,怎么会揪出这些隐藏极深的**污吏?
要不是他,自己还被蒙在鼓里,看不到朝堂内部已经腐烂到何种地步。
“赵爱卿,既然你没有做,为什么头上这么多汗啊。”
乾帝忽然笑着说道。
这笑容,却让赵维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陈爱卿,你也过来。”
乾帝挥手叫来礼部尚书。
这位礼部尚书曾在太极殿前怒骂南风王。
从心底来说,乾帝并不相信他会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
可偏偏他是陈玉书的父亲,而陈玉书又和老三老四他们走得很近。
做过和没做过这种事的人,表现是截然不同的。
陈尚书虽然脸色凝重,但并没有慌乱。
他走出来后,狠狠瞪了礼部侍郎一眼,上前一步行礼说道:
“陛下,臣有罪,这件事过了臣的手,臣叫了侍郎去办。
却不曾想,他和户部侍郎狼狈为奸,竟然做出贪墨抚恤金这种令人发指的事情。”
陈尚书干干脆脆地认罪。
乾帝心里已然有数,并没有过于刁难他,但还是吩咐金刀卫:
“把有关的官员,全部扣押,关进天牢审问!”
奇怪的是,
金刀卫却没有动太师。
严格来说,太师也是有责任的,就算没有参与进去,也得治一个用人不当的罪。
金刀卫心里也明白,只是他们畏惧太师的权势,根本不敢动手。
凌风此刻已经彻底得罪了太师。
他心里清楚,太师绝对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于是,他干脆直接撕破脸道:“太师大人,你是不是也有责任?”
太师目光如电,盯了凌风一眼,脸上却没有丝毫生气的迹象,甚至连一丝情绪波动都没有。
“陛下,臣也有罪,臣请进入天牢。”
太师毫不犹豫地说道。
乾帝微微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
“你的确有责任,朕不会偏袒任何人,会定你用人不当之罪,但最近朝中事务繁多,你就别去天牢了。”
太师行礼道:“谢陛下。”
随后,便又退到了一边,退下时还有意无意地看了凌风一眼。
太师给凌风的感觉,就像一台没有感情的机器,做事条理清晰、有条不紊,永远不会慌乱,也永远不会流露出情绪。
凌风不禁在心里疑惑,这种人为什么会存在于世上?
又是什么让他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面对太师冷漠的“挑衅”,凌风没有退缩,继续说道:
“父皇,儿臣忽然想起来有一个东西,想请父皇看看。”
凌风立了功,乾帝现在对他十分宽容,再加上之前还错怪了他。
于是,乾帝语气柔和地问道:“什么东西?”
凌风取出一块令牌,恭敬地向乾帝递了过去。
只见令牌上面,赫然写着“太师令”三个大字。
“太师令?你哪里来的太师令?”
乾帝惊讶地看着凌风。这可是太师府的令牌,除了太师本人,也就只有他的嫡系血脉才会被发放。
“啊,原来这东西叫太师令吗?”
凌风装作一脸懵懂地说道。
一众朝臣听到这话,都感到十分无语。
心想你身为六皇子,竟然连字都不认识吗?
乾帝也有些没好气地说:“这是太师的东西。”
“哦,那就还给太师好了。”
凌风十分大方地说道。
乾帝追问道:“这令牌你是哪来的。”
凌风这才愤怒地说道:
“一个穿着锦衣玉袍的男的,在街上横行霸道、欺男霸女,偏偏抢的是我府兵的妹妹。
他家人都被打倒在地,他妹妹被塞了布团,像个货物一样准备扛走。”
说着,凌风愤怒地攥紧了拳头,眼中满是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