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声音优雅动听,带着一份珠若玉盘的矜贵和清寒。
此时,那份矜贵换成了温和,清寒换成了缠绵,柔柔的,仿佛在寻找一份依靠。
萧景城有些反常了。
凌锦意探头看了几眼,他神色正常,耳尖和脖颈却覆盖了一层红意。
“所以,我能理解,你此时此刻的感觉。”
为了安慰她,萧景城竟然在吐露心事?
凌锦意心神一动,不知为何,握着他手腕的指尖有些发烫。
她抿着嘴,不动神色的将手往斗篷里缩,没等抽回来,竟一下子被握住了!
握……握住了!
那双玉石般的手,握住了她的手?!
手掌紧密贴合,手指微微缠绕,两只手彼此传递着体温和心跳,严丝合缝。
夭寿了,这是大不敬之罪啊!
萧景城眼神发亮,并未觉得有问题,照着刚才的话题往下说,“你知道,如何解除这种恐慌吗?”
凌锦意摇着头,垂眸又看了一眼二人相握的手。
她承认,她阴霾的心情被驱散了些,只不过驱散的方式有点不太对。
“只要再杀一次人就可以了!”
“哈?!”
萧景城低头笑道:“从那时起,我浑浑噩噩的度过了半年,一直到遇到傅宏。”
她来了些许兴致,“傅宏?”
“没错,傅宏是萧家养子,初遇他的时候,他才三岁。正被牙花子暴打,我与家中仆人走散,正好看见那一幕。”
萧景城记得那时场景,记得鲜血奔涌,记得小巷子里昏暗血腥的一幕。
他记得傅宏如同动物般求生的眼神,以及牙花子嚣张不屑的嘲讽。
他记得自己前所未有的镇定。
如同在那一刻,杀人这项行动被赋予了前所未有的意义。
他刀起刀落,身体的某个部位接纳了这项举动,如同眼睛接纳了视野。
“我杀了牙花子,将傅宏救出来,拽着他的手重新找到了仆役。”
“从那时起,你就不怕了?”
萧景城颔首,从那时起,他读书明礼,与隔壁慕容洵练武,一切如常。
凌锦意思索着,难不成真的是熟悉成自然?
她杀的人还不够多,才会如此?
“我没有杀人,我只是在保护,我认为应该被保护的。”
凌锦意一愣,原来是这个意思。
我们之所以杀人,不是天生罪恶,而是赋予了这个举动正确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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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鼓晨钟,万物苏醒。
凌锦意掀着帘子,嘴角带着笑,喋喋不休的叮嘱道:“回宫后,若是有人问起,你推我出去就是,别和那些小人计较。”
“太后早已说过,玉儿记住了。”
“我需要晚些时候回宫,这不是怕你受欺负。”
韶华一把拉过金玉,主动说道:“太后放心,玉儿妹妹的事就是我的事,等回宫后,我请母后出来做主,定不会让她受欺负。”
短短两天,三人已建立了非常牢固的友谊。
婉华跟着点头,“没错,若谁敢欺负玉儿妹妹,我会帮忙打回去。”
“好,你们姐妹两这么说,我也就烦心了。”
四人依依惜别,凌锦意将繁琐的仪仗留给她们,自己坐着方便的马车下山。
另一旁,汐儿奉命,找上魂不守舍的傅宏问道:“萧丞相呢?”
“朝中急事,萧哥早早地走了,要赶在五更天前上早朝。”
汐儿颔首,命令完成,正打算回去,突然发现傅宏脸色不对。
她想着上次火场男人舍命相救,脸色柔和了些,“怎么?伤口发作了?”
傅宏下意识揉了下胳膊,“没有,康复的很好。”
“那你有心事?”
男人扭捏了许久,突然翻身下马,将女孩悄咪咪的拽到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