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庞威组建自己班底的同时,身在私人诊所的疤脸,见二江打来电话,按下了接听:“怎么样,查到消息了?”
“嗯!你之前说得对,那辆车用的是假牌照,不过总部那边疏通了一下本地的关系,查到了这辆车的相关轨迹。”
二江开门见山的说道:“那辆车最早出现,是在城东的二手车交易市场,连车带假牌照,都是从那边出来的!我已经派人过去查验过了,买车的人叫做付红河,呼市人!”
“哦?”
疤脸听到这个回答,先是觉得有些意外,随后又很快释然:“咱们绑庞威的家人,本就是为了逼他就范!这孙子之前是跟胡越绑在一起的,动手的自然不会是本地人!这个付红河是跟谁混的?宝勒根苏勒?”
“目前还无法确定!付红河父母都过世了,户口本上只有一个人,而且没有过犯罪前科,在社会上也没有名气,寻不到根。何况自打弥宫夜总会出事,白笑佛那边一直都没什么动静,所以这伙人的来历,能猜的方向太多了!”
二江补充道:“不提这些虚无缥缈的猜测,说说有用的线索吧!他们一共买了两辆车,除了那辆挂着假牌照的蓝色GL8,还有一辆红色的松花江面包车,是带着真牌照走的,而且在路网监控里面出现过,位置在南郊的和乐镇。”
疤脸拿起旁边的纸笔,迅速的记录起来:“和乐镇哪条街?那辆车是去干什么的?”
二江解释道:“和乐镇仅有一条主街,只在唯一的十字路口有交通摄像头,那辆车两天内一共在那边出现过三次!最近的一次,是昨天傍晚!”
疤脸记下主要信息,将纸张撕下来装进了兜里:“我去看看。”
二江嘱咐道:“庞威向我请示,要私下里去跟丰金那些基层领导见面,马上就要临门一脚了,尽快把他儿子找出来。”
疤脸没有把话说死:“尽人事,听天命吧。”
……
和乐镇。
点燃的篝火噼啪作响,陈帆用一根树枝穿透火腿肠,一边在火上烤,一边跟雷青通着电话:“我身边的小雨伤了,情况比较严重,急需一些药品,但这些东西市面上买不到,你得帮我疏通一下关系。”
雷青对陈帆身边的人不熟,**嘴唇问道:“小雨?是那个张天雨,还是王雨?”
“张天雨。”
陈帆咬了一口火腿肠,淡淡道:“他脖子挨了一枪,不致命,但伤到了神经,没有强效的镇痛药,很难扛得住!”
雷青有些犹豫:“在那边搭关系,很可能暴露咱们的身份,能不能找一辆车,给他送回呼市这边来?钱不是问题!”
“你也说了,钱不是问题,而我不缺钱!”
陈帆嗓音低沉的说道:“如果这边的关系不能用,你现在就安排人,从呼市给我送药过来!”
“真有必要这么折腾吗?”
雷青有些无语:“既然他已经受伤了,你完全可以重新调几个人过去,何必带着一个伤员继续干活呢?”
“吃这碗饭,一个固定的队伍太重要了!”
陈帆语气坚定的说道:“我当初干奶线的时候,认识一个叫陈瘸子的奶农,他在七八十年代,就开始跨境去苏联那边干脏活了!在最风光的时候,他被道上的人叫做陈道长,意思是在那条跨国铁道上,他想抢哪辆车,就没有失手的时候!可你知道他为什么金盆洗手了吗?”
上世纪改革开放开始后,中苏之间出现了无数的倒爷,其中最出名的,就是罐头换飞机,通过做倒爷当过全国首富的牟其中。
当时连通两国的列车,被称为发财专列,在那个人均月薪二三十块钱的年代,车上随便拎出来一个人,掏出几千块都不费劲,只要胆子大,一趟就能成为万元户。
有钱的地方,就不缺罪恶,这趟列车,自然也吸引了无数不法分子的目光。
雷青也曾听说过那些跨国劫匪的事迹,见陈帆提起此事,倒是来了兴趣:“说说看!”
“93年的中俄列车大劫案,你应该听过吧!老陈也在那趟车上!当时我国乘警在二连浩特列车出境时下车,俄罗斯警察不上车执勤,从中国出境到莫斯科的6天6夜没有警察执勤,这给了犯罪分子可乘之机,那趟车上,坑蒙拐骗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了!”
陈帆咬着火腿肠说道:“只是出事的那次,车上太乱了,至少有三个成型的团伙,都在等着干活!犯案的那伙动手后,老陈的队伍也动了,但是跟另外一伙碰上了,双方见彼此手里有枪,都把对手当成了便衣警察,因此发生了枪战。那一次事,老陈的团伙里面,四个队友折了俩!”
雷青听见这个故事,感觉有些无趣:“他的腿,就是这么瘸的?”
“他全身而退了,但是有一名队友重伤!当时那案子的动静太大了,他不敢回家,自然拿不到钱给队友治病,为了救人,他加入了一个临时拼凑的抢劫队伍,想要铤而走险,再干一个活!
在那种风声下,列车肯定不能上了,他们干的事,是去到俄罗斯,帮一个黑帮,抢另外一个黑帮的军火!雇主用他们,就是看中了外国人的生面孔,而且有火车上作案的经验!”
陈帆吃完火腿肠,点燃了一支烟:“老陈出国后,队伍里总共有五个人,大家互相不知道身份,只是彼此有个编号,从老幺到老五,带队的是老幺,他是老二!
按照他们的计划,是他跟老幺望风,老四、老五拿东西,老三负责中转!但是在接货前夕,老幺忽然找到他,说国内的条子盯上了他们,老三是派来的卧底,让他把人做掉!
当时他并未多想,答应了这件事!但是在见到老三之后,两个人都觉得不对劲,因为老四干掉了老五,而老三也干掉了老四,原因同样是老幺对他说,老四是卧底!当时两个人留了个心眼,互相对了一下账!可是还没等他们找老幺质问,对方的后手就来了,老三中枪死亡,老陈迫不得已,跳下火车,被轧没了一条腿。
等他回国之后,那个受伤的队友已经死了,他的家也被警察抄了,他不敢露面,只能隐姓埋名,在牧场讨生活!这人是个酒鬼,喝多了就愿意碎嘴子,我不愿意跟他聊天,却只记住了他的一句话:出来混,想要混出头,并且活下去,必须得有过命的兄弟,因为很多时候,你的命不是握在自己手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