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恒利落的脱下外套，动作轻柔地给苏琴披上。
外套带着体温裹住苏琴单薄的肩膀，漫不经心的笑着说：“他一个大男人需要我陪什么？司机送他回去了。”
苏琴跟着他上了车，随口问道：“他不会觉得你重色轻友吧？”
“那倒不会。”
季恒扣好安全带启动了车，笑着说：“你等着看吧，他要是和杨思怡在一起，肯定比我还要重色轻友。”
他和顾承允相识这么多年，十分了解对方的为人。
季恒一直记得刚才在饭店时，顾承允的神情，看来这次是真的动心了。
季恒也很想看看，谈恋爱后的顾承允会是什么样子。
苏琴笑了笑没有说话。
车厢内播放的月光曲揉碎在夜色里，苏琴歪着头倚在座椅里，发梢垂落在车窗玻璃上，随着车身晃动，脸上扫过倒映的霓虹。
大概是刚才那杯鸡尾酒的后劲上来，她半阖着双眸，泛着微红的脸颊像是浸在晚霞里，连呼吸都染着微醺的慵懒。
季恒握着方向盘的手不自觉收紧，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换挡时他总是要偷偷将余光往副驾飘。
后视镜里映出苏琴脖颈处晃动的那条粉钻项链，与仪表盘上幽蓝的光缠绵交织，他的目光便不由自主地定格在那，心里泛起丝丝涟漪。
前方遇到红灯，季恒小心翼翼的把车内温度调高亮度，又侧过身从后座拿了一条薄毯轻轻地放在她的腿上。
他的动作轻柔，生怕不小心惊醒了这份静谧。
还好，苏琴依旧在小憩。
车载香薰散发着雪松混着柑橘的气息，依旧掩盖不住他眼底快要漫出来的缱绻，在昏暗中酿成一汪化不开的星河。
眼看着快到小区，季恒放慢车速，缓缓地驶向楼栋旁边的老地方。
看着苏琴沉睡的模样，季恒不忍心吵醒她。
唇角不自觉的上扬，眼神中满是宠溺。
季恒觉得他现在就是在守护着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
他的温柔目光里藏着无数未曾说出口的话语，有心疼，有眷恋，还有对未来的期许。
在这方寸车厢里，化作无尽的温柔。
短暂的一段小憩，竟也让苏琴做了个梦，猛然睁开眼睛，还有些没缓过神。
“醒了？”季恒轻声问。
苏琴嗯了一声，将脸上的碎发拂到耳后，摇下车窗让风吹进来也让她的思绪更清晰一些。
良久，她缓缓吐出一口气，声音暗哑，“季恒，对不起。”
她的声音很轻，消散在狭小的车厢里，带着压抑许久的愧疚。
驾驶座上的季恒眉头一皱，身体朝着她靠近一点，眼中满是不解，“好好地说什么对不起？是不是做噩梦了？”
噩梦吗？倒也不算。
她只是在梦里回想起了过往，如果那时候她能给一次机会，哪怕是见一面拒绝了，也不会耽误季恒好几年。
过去的事情，苏琴不想提起了，她摇头眨眨眼掩饰眼底的情绪，“没什么。”
但季恒还是窥出了一丝端倪，眉宇间的疑惑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满目温柔。
温热的掌心落在她的头顶，轻轻地揉了揉安抚她情绪，“别想太多，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苏琴望着他眨了眨眼。
季恒打趣道：“你肯定是在后悔没有早一点认识我，不然为什么要跟我说对不起呢？”
竟然还真的被他给猜对了。
苏琴才不想承认，故作傲娇的哼了一声，“没看出来你这么自恋呢。”
“不是自恋，是自知之明。”
季恒哪会看不出她是故意的，方才她刚睡醒时眼中的慌乱和愧疚，他都看的一清二楚，只是不想说破让她更难受而已。
“我并没有觉得你耽误了我。”季恒说出心中想法。
“其实我的身边出现过很多优秀的人，她们很好，但都不是我想要的，就算没有先遇到你，我也是这样的感觉。”
在得知苏琴结婚后，季恒也尝试着接受了身边朋友介绍的对象，尝试着不用标准去衡量那些女生。
可是接触过后，季恒在她们身上根本找不到想要的感觉。
就连进一步发展的想法都没有，他没办法继续。
有些是因为话题不投缘，有些则是因为某些观点，总之就是有很多方方面面的问题让他提不起兴趣。
接触多了，季恒觉得与其将就去容纳对方，不如一个人自在。
“所以，你不用觉得内疚。”季恒认真地看着她说，“上天既然安排我们在这个时候开始缘分必然有他的道理，我们顺应天命就好。”
苏琴垂眸盯着两人交缠在一起的双手，他的温度正从指尖慢慢地传达到身体的每一处。
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回应，默默地听着。
季恒：“换句话说，若是几年前我们相识在一起就一定会幸福吗？没经历过风雨，怎知我现在的好呢？”
听到这话，苏琴故意板着脸，樱桃小嘴高高撅起，扭过头去生气的说：“你什么意思？早一点认识我就对我不好啦？”
苏琴虽然语气凶巴巴的，可眼神却在偷偷瞥着他的反应。
“傻瓜。”季恒低笑着，修长的手指轻轻捏了捏她柔软的鼻尖，眼里盛满星光，“时间从来不是衡量喜欢的刻度，无论早晚，我所有的偏爱只属于你。”
说着，顺势托住她后颈拉近距离，额头相抵，他的呼吸吹拂在苏琴的脸颊上，话语像是羽毛拂过心间。
苏琴的脸颊渐渐泛红。
季恒欲言又止，最终藏匿在心底的情话也没说出口。
他问：“这个周末有空吗？”
“唔……我和思怡约好周六去看望悦悦的，怎么了？”
季恒从中央扶手箱里拿出三张电影票给她，“周末我刚好时间空出，我们一起带彤彤去看儿童3D电影吧。”
苏琴看了眼上面的信息，正好是适合彤彤这个年龄段的电影。
苏琴开玩笑的说：“怎么？我没同意你就准备讨好我的小孩吗？”
季恒顺势点头，“不得不承认我确实有讨好的成分在，但也不只是这样。”
苏琴眼中透着疑惑，“还有什么？”
季恒说，前几天来探望王玉英的时候，碰巧遇见他们从隔壁老张家回来，彤彤的样子看起来很失落。
在经过询问后才得知，原来是老张家的孙子去看过这个电影了，不停地和彤彤聊电影里的细节如何如何的好，而彤彤没有看过，只能眼巴巴的听着。
这些事情苏琴并不知道，也没听彤彤说过。
苏琴很是自责，“我这个妈妈太不称职了，竟然连这些细节都没察觉到。”
她记得上次休息带彤彤去商场的儿童乐园坐小火车，好像彤彤看了眼电影院的方向，她当时在接一个工作电话没有来得及问。
如果那时她问一句，彤彤兴许就有话题和同龄人聊天了。
看着苏琴陷入自责中，季恒微微用力地握住她的手安慰道：“你只是妈妈，又不是超人，怎么可能方方面面都顾及到呢，幸好知道的及时，还能补救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