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组后的强业是傅延维硬吃,他听了太多父亲的告诫叮嘱:不要跟谢兰卿对着干,你可以同他玩儿不但不能触他底线,不要得罪他惹恼他。
多看多学多问。
好似自懂事起,父亲就这样讲。
不承认有沈箬被谢兰卿强要带来的连锁反应,就像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他也更需要在父亲面前,在谢兰卿面前做成什么来证明自己。
吃喝玩乐销金风流他行,做事创业他也行。
上京城家世背景强的不止他谢兰卿,生下来高台搭就资源一流,并非他谢兰卿一人能在商海浮沉,无往不利。
“谢兰卿,你到底看傅家哪里不爽,明里暗里的针对!”傅延维踹着粗气,太阳穴旁的青筋爆凸。
强业被停牌调查有预想到是谢兰卿的手笔,但随即发生的一切,樊荣的外围被查,一路顺藤摸瓜,囚徒困境。
程家被爆雷,岌岌可危。
反观他谢兰卿呢。
带着海市的宋家,赚得盆满钵满,一夕弄翻两个家族,谢公子半点因果不沾……
“傅家对你言听计从,俯首帖耳,你还有什么不知足。谢兰卿,你真觉得你谢家自比皇权至高无上吗!”
“你当真是冷血无情!”
谢兰卿爱挨靠椅背,展臂揉灭了烟,眼皮微掀,“说够了吗。”
当然没说够。
傅延维掀桌,怒气勃发的挨上来,“谢兰卿有种你弄死我,别去牵连别人。你以为你多你厉害,还不是仗着谢家,离了谢家你什么也不是!”
缓缓勾唇,谢公子眼中满是轻蔑。
一脚,傅延维嘭的一声撞沙发。
……
“学姐,学姐。”沈箬低头,看学弟眼里闪着兴奋的光,纳闷的嗯了声,学弟指着Vip内院,“听说里面在打架,打的可凶,两位公子哥。”
不感兴趣,沈箬哦了声。
“去看看吧,很热闹。”
俩学弟过于热情,就差把沈箬从折叠梯上架下来。
都说是VIP的内院,保安拦了个密不透风,看戏的谁能进去,连动静都听不到一点。
俩学弟倒是乐意看,自己一地鸡毛都弄顺,沈箬哪儿有心思管别人转身从人群出来,低头搓着手掌的颜料。
她没看路,对方来人又很急,胳膊狠狠一撞。
下意识说抱歉,不想脚步匆匆的人是傅延维司机。
“沈小姐,你救救我们小少爷吧。”不知发生什么,司机的表情跟天塌了一样。
旁人窥不到一点的内院,沈箬看了个一清二楚。
司机跪一旁,不断求着,“谢公子劳您高抬贵手放了我家少爷,谢公子,谢公子您手下留情。”
说不清此时包厢的情况。
说血腥谈不上,无非是谢兰卿单方面碾压傅延维,说不血腥谢兰卿手上全是血。
陆怀瑾,宋明钊作壁上观。
嘭。
又是一脚,傅延维撞着隔断,根本站不住脚撞翻隔断人倒翻滚,一脸的血,充血发肿的眼瞥见门口纤细的身影。
傅延维啐了口血,发疯似的笑,“沈箬,你说谢兰卿是好人,眼里就他最好……你仔细看,看清楚沈箬,他谢兰卿是好人吗,他是吗!”
谢兰卿呵,舌尖抵着下颚,迈着散漫的步伐,矜贵修挺。
“……谢兰卿。”沾了不少颜料的手抵在谢兰卿胸膛,沈箬就这么恍惚的看着。
这么脏,颜料难洗,弄在衬衣上肯定会惹他生气。
他就一祖宗。
心情阴晴不定,难以捉摸。
这祖宗身上的酒味特别浓,炽热的鼻息就落在额头,沈箬抬眼看来,先看到他打人时肌肉拉扯衬衣崩裂,铂金纽扣不知去向,余了线头缭乱的衣襟和随着他呼吸愈发坚硬鼓胀的胸膛。
肌肉纹理那样清晰。
再看。
雾霭弥漫阴霾如巨浪,眼尾猩红一片,高高在上的傲慢,喉骨里挤出一声轻嘲的冷笑。
“真把你养的能耐了,替狗出头。”
极度冷漠下的慵懒低磁很有滋味不假,但更有某种边缘到极端,太相悖割裂不仅仅是耳朵,心脏,夸破临界点已然跃过灵魂的惊骇。
形容不出什么感受。
趋利避害,躲避危险的本能已经不起作用。
她很怕,怕到三魂七魄离开了本体,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控制不了身体动作,不知谁扯着线端的那头在操控她。
让她站在谢兰卿面前,救下傅延维!
很机械,抖不清脑子里的情绪,紧紧抓着他宽厚燥热的手,两只手抓一只手仍做不到轻而易举。
好半晌的好半晌。
谢兰卿抽走手,指尖点着沈箬额头,没有活人气息的淡,“沈箬,恃宠生娇了不是。”
抽回手,没再看她侧身过去,“烟。”
宋明钊送过来,视线掠过谢兰卿的肩线,后面沈箬和司机共同搀起要死不活的傅延维。
不知怎么了,沈箬迈不动步子,强行动,双膝一软跪下。
要死不活的傅延维还想管沈箬,司机狠捏少爷胳膊,眼神再求,捡回条命就够了还掺和什么啊。
好一场,郎情妾意,相互扶持的感人肺腑的感情大戏。
宋明钊瞥了眼谢兰卿的脸色。
情绪不表,淡的模糊。
他示意侍者帮忙,在侍者的搀扶下才勉强离开包间,她没在跟着,掉头走另一边。
扶着墙脚步缓慢。
借他傅延维的肩踩着上位,攀上谢公子。
这人情还清了。
打车回常宜区,沈箬翻出那个早就停用的微信号:【沈烨,我真给你教坏了,太无法无天,想不通当时怎么敢跟那祖宗对抗,我应该是疯了吧。】
发完消息正要锁屏,赫然发现手掌手指蹭的血。
纳闷的走神。
谁的?
傅延维?
……还是谢兰卿的?
常宜区。
到家了沈箬没上楼,站在路灯旁贴着墙壁,司机先生没回复,不难猜是谢公子的人,该是一并厌恶上她。
所以迟迟不回消息。
凌晨两点多,手机嗡。
【先生在附二院。】
医院?
两个字让沈箬瞳孔一颤,转身就跑,可站得久了,腿僵硬发酸,不管心思如何激烈冲动急切,身体就是跟不上。
这种无奈感,在谢兰卿身上受得最多。
不确定那次在181号外车上,她说的话谢兰卿放在心上,连她自己回想都觉得模糊了。
【先生真的不懂吗,您偶尔给的一分特别或宠爱,我就心花怒放,喜不自胜……】
不是心花怒放,也不是喜不自胜。
是不要命的入迷。
是戒不掉的瘾。
不是一点点的蚕食,谢兰卿不是那种性格,是能致命的,无孔不入的四肢百骸,心脏肺腑硬灌的毒,杀伤力极强!
那位只需给一点疼惜,她就能越陷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