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半炷香时间之后,那边的几个官员和小吏离开,领头的官员似笑非笑地看了这边一眼,林治则是脸色铁青。
柳玉看了这边一眼,转身便返回了客栈的二楼。
林治站在原地看着柳玉离开之后,这才走到周迟这边,一**坐下,满脸愤愤不平。
周迟看了他一眼,问道:“最后怎么说的?”
林治怒道:“那帮畜生,把货物押下了,放出话来,要不然让柳姑娘去赴宴,要不然就只能让她空手离开了。”
周迟一言不发。
“这种事情,就算是在帝京都不会有,怎么在这种地方还会发生?”
林治想不明白,重重地捶了一把桌面。
周迟摇头道:“这种事情,其实帝京会少一些,但远离帝京,越远,其实发生的概率就越大,有句老话不说了?阎王好过,小鬼难缠?”
说完这句话,周迟没来由地想起李昭,要不是他做太子撑着,说不定帝京也好不到什么地方去。
林治重重叹气,要是在帝京,镖局那边还有些人脉,说不定可以走动走动,但这不是在帝京,他也没法子。
周迟好像看透了这位少东家的想法,笑道:“要是在帝京,柳姑娘商行的关系,不见得比你小,别自作多情。”
“那现在怎么办?”
被看透心中所想的林治看着周迟,问道:“你有没有办法?”
也是着急了,不然怎么向一个脚夫问起这种事情?
周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问道:“你呢,你怎么想?”
林治摇摇头,“我没有办法,要是有可能,我一人一剑,去那什么郡守府上,一剑横在他脖子上,问问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儿子在外面为非作歹。”
周迟哦了一声,“其实也可以,不过也就是一锤子买卖,这事情过去之后,说不定要给你们镖局扣上一个刺杀朝廷命官的帽子,到时候公文海发,你帝京的关系,能保得住你?”
林治本来刚起的念头,这会儿就一下子又消散开去。
不过周迟话锋一转,“只是别的时候,这个事情做不了,现在却可以,敢不敢跟我走一趟郡守府?”
林治一怔,随即为难道:“周迟,你不是说胡话吧?”
周迟不理会他,只是很快在客栈这边要了一盏灯笼,然后来到门口,看了一眼林治,问道:“一不一起?做成这桩事情,别的不说,极有可能柳姑娘会对你刮目相看,到时候说不定姻缘能成。”
这么一说,林治终于下定决心,跟着周迟走出客栈。
只是他没有注意到,就在二楼那边,这会儿柳玉正看着门外,看到周迟和林治离开,她也没说什么,只是这么默默看着。
走在长夜的街道上,林治看着周迟一言不发,其实有些心虚,但还是硬着头皮跟着周迟一起走着。
“其实为了一个所谓的虚无缥缈的姻缘,就要趟一趟生死不知的浑水,很蠢。”
周迟忽然开口,声音平淡。
林治脸有些烫,本就在打退堂鼓,这会儿听着周迟这话,更是心里没底。
“不过有时候人总是会选择做一些蠢的事情的,所有时候都那么清醒地做所谓对的事情,也很没有意思。”
周迟忽然笑了笑,“不过这种事情,做之前想想自己,想想会不会牵连身后亲人,就行。”
林治听着这话,终于开口,“那你这么一说,我就后悔出来了。”
周迟对此也只是摇摇头,“我说的是下次,不是这次。”
林治一怔,不明其意。
但此刻,两人已经来到了挂着两个灯笼的郡守府前了,周迟看了林治一眼,然后往前走去,林治张了张口,“周兄,不然咱们还是从长计议?”
可周迟却没有理会他,只是伸手敲门,声音不大。
大门很快打开一条缝隙,有个中年人探出头来,看着眼前两个夜访的年轻人,皱起眉头,一脸轻慢,“你们找谁?”
周迟看了他一眼,说道:“找蓝庆。”
“蓝庆?”
门房先是一怔,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可不就是自家郡守大人的名字吗?随即他就被气笑了,这哪来的愣头青,竟然敢直呼郡守大人的名讳?
难道他不知道,这一亩三分地上,可是自家郡守大人说了算吗?
“你……”
只是他话还没说出口,就听着那个提着灯笼的年轻人开口,“赶紧让蓝庆来门口见我,不然他这个郡守也不要做了,我只说一遍。”
门房愣住了,不是因为别的,委实是眼前的年轻人气势真的太足了。
敢在郡守府摆谱,还要郡守大人来门口见他,这种人,不是**,就真有背景,但他明摆着不像是**啊。
既然能做门房,虽说是趾高气扬,但肯定是有些眼力见的,门房不再犹豫,赶紧说了几句之后,便去请了蓝庆,要是真来了一尊大佛,他可招惹不起。
没要多久,睡眼惺忪的蓝庆就带着怨气从小妾白花花的胸脯上爬了起来,来到门外,他还没说话,就听到那个夜访自己的年轻人说了句话,只一瞬间,他就起了一脑袋的冷汗。
而在不远处的林治则是看得一愣一愣的。
没要多久,周迟提着灯笼转身,招呼着林治离去,而林治看着一脸谄媚的郡守,仍旧是一头雾水。
返回客栈途中,林治还是没能从震撼中回过神来。
许久之后,他还是忍不住开口询问,“事情解决了?”
周迟点点头,“明天正常赶路就是,耽误不了什么。”
林治这会儿也算是回过神来了,知道周迟八成来历不凡,要不然也不能凭着几句话,就能让那郡守摆出那个样子,只是这会儿他也不知道该不该问。
直到快要临近客栈,他这才鼓起勇气问道:“周兄,你刚刚对那郡守,到底说了些什么?”
周迟想了想,笑道:“真要听?”
林治点点头,“这不知道,可不止今晚睡不着。”
周迟点了点,“其实也没说什么,就是跟他说,你那儿子做了点事情,你不管,我就帮你管管,不过我管的话,就没那么简单,**,我都要杀的。”
林治疑惑道:“他信了?”
周迟笑道:“不然他这么害怕做什么呢?”
林治一头雾水,想不通,真的想不通。
周迟没跟林治说,刚才那一会,他还是给那位郡守大人露了一手,不然对方哪里能这么听话。
这样一想,周迟觉得修行,挺有意思的。
不,应该说,一直都很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