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科医师 第10章 约定

刘牧樵留下来,在孤儿院住了一夜。</p>

很难得,四年了,他很少回孤儿院,离最近一次住在孤儿院整整一年了。</p>

去年过年,刘牧樵还在外面打工——一个并不很大的餐馆刚好需要人帮忙,年夜饭最缺人手。</p>

二十多天的寒假,刘牧樵赚了4000多块钱,节约点用,可以用半个多学期。</p>

睡得很晚。</p>

谢敏进来几次,为了考研的事,他们讨论了好几个轮回,出乎意料的是,谢敏妥协了。</p>

她给刘牧樵订立了三大目标,或者说两个半。</p>

一、十年时间,刘牧樵成为名医,二级教授。</p>

二、十年时间,必须成为安泰医院的院长。</p>

三、十年时间,如果经商的话,必须成为本省首富。</p>

呵呵,疯了,两个人都疯了,三个不可能实现的目标,竟然成了两人订立的契约。</p>

这个目标是刘牧樵自己提出来的。</p>

“妈妈,只要你同意我自己做主,我就一定能够实现。”刘牧樵似乎很认真。</p>

“你做梦!”</p>

起先,谢敏坚定地认为,这是不可能的事,她不得不提醒,即便是掐着时间晋升,十年也只能进到副主任医师和副教授,离二级教授还有十万八千里。</p>

十年时间成为安泰医院院长,那时候,他才三十二岁,成为院长的概率无限接近零。</p>

十年成为本省首富,除非自己家里发现一个金矿——问题是,刘牧樵并没有家。</p>

“看似不可能,妈妈,我一定会实现。”刘牧樵坚定地说。</p>

“你不会把自己的人格分裂为三个吧?”</p>

谢敏讥讽道。</p>

看来,光看嘴巴,谢敏是不会相信的,他拿出那段视频,“妈妈,你看一下这个视频。”</p>

谢敏疑惑地接过他的手机,认真地看了起来。</p>

她的脸色,从惊讶,到凝重,眼中含着泪花,反复看了几遍,最后把手机交给刘牧樵。</p>

“你是怎么做到的?”</p>

声音很轻,还有些颤抖。</p>

“也许,我有这份天赋。”刘牧樵撒谎撒得很诚恳,“我还做过一例丘脑血肿穿刺,和一例肾脏活检。很成功。”</p>

“也许,你真的是做医生的料。好吧,我不给你做主了,你相信你一次。不过,我要提醒你,人,一定要负责。对自己,或者你该负责的人。”</p>

虽然有些深奥,刘牧樵还是用力点了点头。</p>

“我会对我自己负责的,对该负责的人负责的。譬如,你,妈妈,你老了,我会对你负责的。”</p>

“我……不奢望,我对孤儿院所有的孤儿都没有要求。我只要求一点,那就是你们必须对自己负责。”</p>

谈话到此结束。</p>

刘牧樵目送着谢敏走出房门。</p>

孤儿院有个规定,到了十八岁,都得离开,但是刘牧樵例外,他就睡在谢敏的书房。</p>

“妈妈。”</p>

“怎么,还有什么话说?”</p>

“这个月起,你不必要给我生活费了,我能够赚到。”</p>

在外读书的孤儿,谢敏每月都会打800元的生活费,刘牧樵也不例外。</p>

“不,这是规定,你赚的是你的,这是孤儿院的基本生活费,等你毕业后就没有了。”谢敏停了停,又说,“你也该买几件衣服了,现在实习了,算是进入社会,总是这两件,会被别人看不起。”</p>

刘牧樵微微一笑,“没事,妈妈,我在医院很牛逼的。”</p>

“牛逼?希望你别欺负别人,特别是女孩子。刘牧樵,还有一件事,我应该告诉你了,你已经有了未婚妻。”</p>

“什么?!”</p>

刘牧樵这一惊,非同小可,怎么突然冒出一个未婚妻?</p>

“我不要!”</p>

“你必须要的。”</p>

“我不要!谁给我的?”</p>

“命运。”</p>

“命运?”</p>

“对。”</p>

“我命由我不由天!”</p>

“呵呵,你是看了哪吒之魔童降世吧?那是电影!你是活在现实里的。命运,你有的可以改变,有的你是不能改变的。”</p>

“……”刘牧樵沉默了。</p>

确实,我是孤儿,这就是命,我能改变吗?</p>

“要改变,除非你在三十二岁前,上面的两个,或者三个约定你至少实现一个,否则,你的未婚妻,你就必须迎娶。”</p>

“她……一定很丑,对吧?”</p>

“人,丑与美,不在外表,在内心。”谢敏缓缓地说。</p>

“果然,我就知道,你一定不会挑一个美丽的女子。妈妈,我不同意,我一定会在三十二岁前实现我们之间的约定。”</p>

“好了,既然你有这个决心,那就这样定了,你也不必纠结了,早点睡,明天还要早起。”</p>

“好的,妈妈。”</p>

这一次,谢敏真的走了,她轻轻地带上了门,刘牧樵钻进被窝,温暖、柔软,这被窝是谢敏自己的。</p>

还有一种很温馨和熟悉的味道。</p>

刘牧樵很快就睡着了,等他被敲门声敲醒时,天已经亮了。</p>

“该起床了。”</p>

谢敏在门外喊道。</p>

“好的,就起来了,妈妈。”</p>

十分钟后,刘牧樵来到餐桌前,桌上已经摆好了包子、稀饭、盐蛋和炒粉。</p>

“多吃点。”</p>

谢敏摆了两副碗筷,显然,今早上她又破例不和其他孩子吃饭。</p>

孤儿院的早餐很简单,只有两样东西,鸡蛋和包子,或者是鸡蛋和米粉,营养是够了,口味不太讲究。</p>

看着都是自己喜欢吃的,刘牧樵微微有些感动,这种情景,非常少,过去,谢敏一视同仁,并且,对刘牧樵的要求更苛刻一些。</p>

“谢谢妈妈。”</p>

“昨晚,我还有些后悔,你未婚妻的事,我应该还晚几年告诉你,但我又担心,你进入社会后,会伤害到其他女子,所以,不告诉你也不行了。”</p>

刘牧樵打定了注意,三个目标,至少一个目标是能够实现的,所以,未婚妻的事他就没多想了。现在,谢敏再次提起,不免心中有些不爽。</p>

“你,别当作儿戏。刘牧樵,这段婚姻,你违约的机会非常小。所以,你在外面要把握好自己,免得今后后悔。”</p>

刘牧樵好像吃了一只苍蝇,连吃早餐的胃口都没有了。</p>

谢敏从兜里拿出一千块钱,放在桌子上,推了过来,“拿着,这是我自己的工资钱,你买两身衣裤,名牌,买不起,买两件合身的。你身上的衣服太短了。”</p>

“不要,妈妈,你留着,我会有钱的。”刘牧樵推了过去。</p>

“不!听话,这是妈妈给你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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