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风烈烈起南洋 第899章 我们不会再给东方人当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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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耶夫斯基少将率领的骑兵,是全罗斯帝国都排的上号的精锐,其中六千人出自被称为雷霆之师的顿河第三哥萨克骑兵师。

这是所有哥萨克中最精锐的骑兵师,曾在俄土战争时期创造过四千轻骑兵用狼群战术打垮奥斯曼三万步骑的辉煌战绩。

其余两千人,由总部在华沙的罗斯帝国独立近卫枪骑兵旅抽调组成。

这个骑兵旅的士兵大多从波兰和立陶宛地区招募,他们是认同大斯拉夫人主义的翼骑兵后裔,深谙骑兵作战,属于沙皇罗斯帝国的王牌骑兵部队之一。

指挥官拉耶夫斯基少将所在的家族,就是几百年前波立联邦的大贵族,彼得大帝的外祖母,就出自他们家族。

马蹄阵阵,拉耶夫斯基少将率领八千骑兵飞速穿过了大虞榴霰弹组成的反骑兵火力网,损失并不大。

这就是此时火炮的局限性,要么说机关枪才是让游牧民族能歌善舞的利器呢。

一直到了这个时候,骑兵的机动性还是非常可怕的,哪怕面对榴霰弹,他们也有很多种方法可以避开。

而且这时候的钢铁质量还不能跟几十年后相比,导致炮管的使用寿命并不高,大部分火炮经过十轮射击之后,精度就会大大降低。

八千骑兵如同散落的麻雀一般有组织的左右纷飞,大虞炮兵的榴霰弹就如同扑向这些麻雀的猫咪。

虽然每次都肯定能扑中,并咬死一两只麻雀,但对于整个麻雀群来说,并不致命。

只有两百米了,拉耶夫斯基少将让人吹响了凄厉的军号。

穿着浅蓝色镶边战袍,披着黑金色斗篷,头戴黑色高帽,以叶卡捷琳娜二世命名的近卫枪骑兵团迅猛的冲了过来。

他们本来是用来对付胸甲骑兵的,装备的锋利长枪可以很轻易将胸甲骑兵捅下战马杀死,或者直接穿透他们的脖子。

此时用来捅杀步兵,也是非常厉害的。

拉耶夫斯基少将对此非常有信心,他的枪骑兵是最优秀的翼骑兵传承者,是东欧的骑兵之王,在他心里远比哥萨克要厉害的多。

但就在这时候,他听到了一阵阵非常密集,非常急促的枪声。

‘**啪啪!’

几乎从不间断,听起来就像是契丹人最喜欢在节日燃放的鞭炮在猛烈爆炸一般。

‘难道,契丹人指望用鞭炮来吓唬我们连火炮都不怕的战马,他们没这么傻吧?’

拉耶夫斯基少将有些疑惑的想着,抬头就看见他最器重的骑兵军官巴甫洛.彼得洛维奇上校从山坡上滚落了下来。

“上帝啊,是谁向巴甫洛开了这么多枪,他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少将震惊的开始大声吼叫。

原来巴甫洛.彼得洛维奇上校的胸前一片血红,虽然他的手还紧紧握着长枪,但腹部完全糜烂,整个人都差点从中间断开了。

紧接着,大量的哭喊声从山坡上传来,无数骑兵连同战马在痛苦声中栽倒在地。

还有一些人大声喊着乌拉,但很快就消失在烟尘中,再也没有任何声息。

拉耶夫斯基少将心中一紧,难道契丹人又搞出了什么新式武器,于是他赶紧策马率领数百骑兵也往上进攻。

等到达山包上炮兵所在的平台后,拉耶夫斯基少将看到了让他晚年回忆起来,仍然感到恐惧的画面。

契丹步兵在胸墙后面列阵,只露出一个脑袋点射骑兵,几门小口径火炮也在不断喷射出霰弹。

但他们并不能阻挡无边无际骑兵的快速突击,不断有契丹步兵被马刀砍倒,可很快,那种让拉耶夫斯基少将难以忘怀的声音响起了。

密集的,仿佛不会间断的火舌,从契丹人胸墙的缺口开始喷射。

‘**啪’

随着一个士兵不断摇动摇把,子弹急速喷射而出,当先十几个骑兵都没来得及躲避,立刻就被命中,浑身被打的如同破棉絮一般。

那火力,起码相当于三四百士兵同时开火。

‘**啪!’

更多的机关炮声音响起,子弹比火炮射出的霰弹还要密集,哥萨克啸叫着拼命进攻,但换来的是无情的收割。

就在这时候,大虞的炮兵发现了远处观察的拉耶夫斯基少将,一发榴霰弹射过来,他周围的骑兵立刻倒下了一片,连少将都被钢箭头削去了半个耳朵。

“撤回来,准备第二次进攻!”鲜血流了拉耶夫斯基少将满脖子都是,但他眼睛比脖子上的鲜血还红。

“让萨拉托夫和沃罗涅日来的民兵上,告诉他们,攻陷了契丹人的炮兵阵地,每人给十普特黑麦与燕麦,杀死一个契丹炮兵再多加两个普特。”

拉耶夫斯基少将发了狠,他知道自己一定要攻陷这个炮兵阵地,不然以今天契丹人展现出来的火力,察里津肯定是守不住的。

普特是沙俄的重量单位,最常见的应用场景是在粮食上,一普特等于四十俄磅,约合三十三斤多一点。

刚刚从南村赶到的一万哥萨克民兵一听这个赏格,眼睛都红了。

要知道此时在圣彼得堡,一个工厂工人每天的报酬也就可以买一点五俄磅的黑面包。

按三十天算,一个月也就是差不多四十五俄磅,合一普特多一点点。

沙俄与其他**不一样,国内工业孱弱,文盲率居高不下,因此能在工厂作业的工人,在沙俄实际上要算半个技术人才。

在贵族看来这些工人也就比农奴好一点,但是在最底层,一个工人可是了不起的存在,是能摆脱饥饿威胁的能干人。

拉耶夫斯基少将一次性给的赏赐,就相当于一个圣彼得堡工厂工人一年的工资。

不,比圣彼得堡工厂工人一年的工资还多,因为这是十普特的黑麦和燕麦,而不是十普特加了锯末面的黑面包。

“为了凯撒,乌拉!”

来自萨拉托夫和沃罗涅日乡下,生长于顿河与乌拉尔河的哥萨克们,前仆后继的为了十普特的黑麦和燕麦,疯狂的冲向了大虞的炮兵阵地。

“**,真他**的**啊!”关天培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有些骂骂咧咧的。

“就为了三四百斤粮食,连命都不要了。”

“儿郎们,给我下死手,不要有怜悯,把这些**货打疼,不然他们还会为了几百斤粮食对咱们的安西虎视眈眈。”

“这些罗刹人是自找的,八年前咱们放了他们一马,太子殿下纡尊降贵给他们活路,他们转头就把咱给卖了,不打疼他们,他们就不知道谁才是爷!”

残肢断臂落了一地,尸体层层叠叠,鲜血浸透了这面山破。

冲上来的哥萨克民兵尸体如同甘蔗一样横七竖八倒在地上,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摇机关炮的炮手胳膊都有些发肿了,才突然觉得压力一松,原来这些炮灰哥萨克骑兵再也不敢上来了。

十九岁的机关炮手向荣上尉趁着这个难得的喘息机会,极为隐蔽的干哕了两口。

眼前的一切太可怕了,机关炮连钢板都打的穿,那些冲上的骑兵会被打成什么样,可想而知。

就在他眼前,一块完美无缺,跟西安城(布哈拉)中屠夫案板上的猪肝看起来差不多人肝,就这么静静躺在地上。

肝叶间连接的筋膜清晰可见,表面还覆盖着一层跟鸡油类似的黄色脂肪,看起来这块肝的主人生活很不错,普通人可没这么多能堆积到肝部的油脂。

“敌人又来了,罗刹人又来了!”

忽然,正用袖子擦嘴角,结果被同扣子狠狠刮了一下的向荣猛地发现大地在颤抖,他大声呼喊着,召集装填手和操作手赶紧复位。

“快,把转速提到最快,放过一个罗刹骑兵来,你就等死吧!”向荣疯狂催促着装填手和摇把的操作手。

他则尽全力压制机关炮的抖动,精准的将一个个从远处飞驰来的罗刹骑兵击毙。

“阵在人在,阵亡人亡!”关天培拔出腰刀,举着左轮**都已经来到了第一线。

两千号称禁卫军中的禁卫军,超过一半不是姓莫就是姓陈的左神电卫第一团士兵们,拿出了最神勇的作战姿态,将无数炮弹与子弹,狂风暴雨的倾泻到了俄军骑兵身上。

诸葛武侯神弩机关炮不停扫射。

针刺击发枪打出了一轮又一轮的齐射。

六十多门火炮把霰弹打的满天都是。

一个波兰枪骑兵把他两米多的马枪,猛地捅了过来,一下就将向荣身边的掷弹兵刺中,但向荣连姿势都没变一下,仍旧朝着远处骑兵最密集的地方扫射。

中枪的掷弹兵惨嚎一声,摸出腰间的左轮枪,**啪就把子弹全**出去,直到确认这个冲过来的波兰枪骑兵被打死后,才放心的闭上了眼睛。

两百多哥萨克从一个只有一挺机关炮的地方冲了进来,将数十个步兵撞飞了出去,眼看就要冲进来大砍大杀。

“扑母!”关键时刻,一个羽林近卫中尉毫不犹豫拉动了脚下**的拉索,“五叔祖,子孙绝不给您丢脸!”

话音刚落,连带着这个莫姓中尉和几十个哥萨克骑兵,以及身边几个被波及的同袍,一起炸的满天乱飞。

东一块西一块,这一块那一块的那种满天乱飞。

眼见此景,刚刚被撞飞的步兵们哪怕嘴角还在流血,也嚎叫着疯狂过来堵缺口。

他们捅折了刺刀,打光了左轮枪,终于把这些哥萨克给赶了出去。

拉耶夫斯基少将绝望的叹息一声,契丹人那种可以疯狂输出的武器太厉害了,他拿数千炮灰填进去,就是为了让几支精锐骑兵冲进去。

只要进去了,这场战斗就拿下了,但是.。

“契丹人的新式武器,将会主宰战场,线列步兵和骑兵的时代,就要结束了。”

拉耶夫斯基少将痛苦的感叹着,抽出军刀向前一挥,他得到的命令是拿下炮兵阵地,他不能就这么撤退。

但很可惜,战场的形势,已经不是拉耶夫斯基少将能改变的了。

炮兵这边坚持了这么久,莫公棱早已调兵到位,三千江苏徐州镇的骑兵在击退俄军炮兵企图前移的行动后,直接从后面绕了过来。

拉耶夫斯基少将的骑兵本来就是强弩之末了,现在腹背受敌,很快便丢下几千具尸体狼狈溃退了下去。

而没有了俄军骑兵的骚扰,大虞炮兵就可以不断前移,逼的库图佐夫只能把俄军炮兵转移到了东镇(基罗瓦镇)的后面,对大虞步兵的威胁进一步降低。

这下轮到大虞步兵撒欢一般的发挥了,特别是装备针刺击发枪的部队。

他们时而全员化身猎兵,以散兵线作战,时而集合作为线列步兵发动进团冲锋。

俄军排队枪毙打不过,白刃战也占不到多少便宜,被打的节节后退。

下午四点,俄军近卫步兵第二师第二旅,也就是后来的巴甫洛夫斯基近卫步兵团被堵在东镇以西。

大虞左龙骧近卫第十一、第十七两个猎兵团和一部分北庭边防军对他们发起了潮水般的进攻。

集团军直属第四炮兵旅关天培少将,也指挥炮兵猛轰巴甫洛夫斯基近卫步兵团的后阵。

超过三百发爆炸弹和实心弹,直接把巴甫洛夫斯基近卫步兵团切割成了三个部分,使他们的指挥完全陷入了混乱。

四十分钟后,这个拥有七千多人的超编近卫步兵旅被击溃,超过四千人被杀死,许多士兵在五六度的气温中,淌过齐膝深,冰冷刺骨的伏尔加河水方才逃得一命。

这一幕,成为了压垮库图佐夫内心的最后一根稻草,他开始收缩军队,企图依靠东镇做最后的防御。

一个半小时后,天色昏暗,双方已经厮杀超过八个小时了,不但俄军筋疲力尽,大虞征俄军也打不动了。

这可是下着细雨的冬季,纬度跟乌兰巴托一个高度,比哈尔滨还北的寒冷地区冬季,士兵们在泥泞中混战了一天,铁打的也受不了。

而且就算还能打,莫公棱也不会继续进攻了。

因为这种情况下继续打,可以预见未来半个月不知道有多少人要生病,现在稳住战线,稍作休整,才是最重要的。

第二日凌晨,战斗再次爆发。

俄军经过昨天的激战,已经基本失去了主动进攻的勇气,他们只能依靠修筑的工事进行顽抗。

上午十一点,西北村(科洛博夫卡村)传来了山呼海啸的欢呼。

原来就在东镇狠狠压制住俄军的时候,莫公棱大胆抽调了江苏徐州镇骑兵,山西大同镇骑兵各三千人,共六千人协助宋闻天部进攻西北村。

西北村与东镇相隔三公里左右,骑兵赶过去就十几分钟的事,事发突然,库图佐夫还没来得及调动军队支援,西北村就到了最危急的关头。

而等库图佐夫将后备的军队调过去之后,西北村的俄军已经第三次被从村子里面赶了出去,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我犯了错误,哪怕已经在心里高估契丹禁卫军的战斗力,但完全没想到他们这么强。”

库图佐夫承认了自己的失误,他低估了俄军近卫军与大虞近卫军的差距。

这个差距甚至比双方看起来的国力差距还要大,这不单纯是数量上的,而是质量上的。

库图佐夫此前估算,即便大虞比罗斯国力强大十倍以上,但到了罗斯人的家门口,双方也最多有两倍的差距。

事实上也确实就两倍的差距,但这不是数量上差两倍,而是质量上差了差了两倍。

大虞有机关枪,有针刺击发枪,有榴霰弹,有****,还有大量能在伏尔加河转运的物资的几十吨蒸汽机船,任何一样东西,都有划时代的优势。

所以当库图佐夫把大虞当做罗斯两倍来估计,只留了十一万俄军精锐守东镇的时候,战败就不可避免。

因为东镇一旦被严重压制,就会影响库图佐夫对于南村和西北村的支援,就像目前这样。

“骑兵的损失太大了,拉耶夫斯基少将要为这个局面负责!

如果我们的近卫枪骑兵旅和雷霆哥萨克骑兵师还在的话,就可以很快支援科洛博夫卡村的战斗了。”

库图佐夫的亲信开始甩锅,把责任往战败的拉耶夫斯基少将身上甩。

库图佐夫很快摇了摇头,“不要说这些,没有意义了,黄祸真的来了!”

这位俄军名将深吸了一口气,“五百多年前,蒙古人凭借坚不可摧铠甲与无坚不摧的十字弓建立金帐汗国,奴役了我们三百年。

今天,契丹人又要凭借他们的新式武器,来奴役我们了。”

“但我们绝不屈服!”身后有人突然喊道。

库图佐夫回头一看,说话的是彼得.埃森中将,这是个祖籍拉脱维亚的德意志贵族,但此刻埃森中将表现的比一个俄国人更像俄国人。

“第三罗马不是基辅罗斯,时代不同了,我们不会再变成东方人的狗,我们自己要掌握自己的命运!”

埃森中将的话,赢得了大量的共鸣,所有军官都咆哮着,发誓绝对不会再当东方人的狗。

嗯,他们其实还是很清楚的,他们的祖先并不是什么被迫屈辱的成为了蒙古人的奴隶,而是自己心甘情愿去当金帐汗国狗的。

“是的,斯拉夫人不会再当别人的狗了,所以我们要保存实力,并把战争拖入冬天,让契丹人陷入冬天将军的恐怖的威胁之下。”

库图佐夫也跟着高喊了几句,基罗瓦镇会战眼看就是一场惨败,不用这种方法稳住士气,那人心就要散了。

“彼得,我需要你亲自去指挥,契丹人的兵力不足以把我们包围,我们是可以撤退的,但必须要等到晚上。

而此时,西北科洛博夫卡村陷落后,契丹人一定会把他们炮兵摆到村外的高地,用来猛轰我们的阵地。

我们必须顶住,付出一切代价坚持到晚上,不然就麻烦了。”

西北村距离东镇是有三公里左右,六磅炮的有效射程是一公里出头。

而且大虞不但有六磅炮,还是八磅炮和十二磅炮,只要稍微移动一下,就可以隔着一条小溪,直接轰击东镇的俄军了。

“元帅,我一定会完成任务的!”彼得.埃森中将不光有大嘴炮的能力,他还有关键时刻抗下任务的勇气。

等到彼得.埃森中将走后,库图佐夫看向了路易斯.朗格隆中将。

这也是一个法兰西流亡贵族,他因为在1792和1794年两次拒绝夏洛特公主的招揽,而受到了亚历山大一世的格外信任。

“契丹军队虽然无法包围我们,但他们一定会用骑兵绕后拦截。

中将,我希望你能率领第四军团骠骑兵第六师前往搜索契丹骑兵,确保明天我们不会遭到骑兵的拦截或者追踪。”

虽然大虞的骑兵,一直没有什么发挥,但库图佐夫还是明白一个道理的,一支强大的军队,不可能是跛脚的。

契丹骑兵一支没有发挥出很强的战斗力,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在积蓄力量,等着撤退时给他一下狠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