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一颗颗古星明灿，倒映在了唐羽眼眸中。
但是衬托着他眼中的空洞却越发的浓烈了起来。
即使在如何明灿的古星，也无法映入他的眼眸。
唐羽向着远处而去。
他找到了老龟。
老龟已经成为了一个酒鬼，流淌在诸天每一颗古星之上。
他浑身脏兮兮的，抱着一个酒坛子，依靠在了一间坍塌的土房，外墙上。
浓烈的酒气在他的鼻息间喷散而出。
这么多年，他似乎都是这么度过的。
大多数都在喝酒，或者在睡觉。
有的时候他会睡很久很久。
久到了沧海桑田的变迁，久到了日月星辰的轮转。
也许在这颗古星睡着了。
等他苏醒的那一刻，发现自己已经飘荡在了虚无之中。
那颗古星在他睡梦之中粉碎，消散。
而他依旧还在这方宇宙之中孤独的飘荡着。
曾经多少次的想着，他也要将自己陷入到沉睡。
但是却又害怕。
老龟知道为何当时那些人会出现，然后又消失。
是因果的力量。
想要让其再次重现，那么必须将一些因果所抹去。
而那个主要的因果就是唐羽。
无数年的光阴，无尽的付出。
转瞬之间化作了虚无。
是任何人都难以接受。
足以让人所崩溃。
但是老龟知道，唐羽不会的。
他一定会再次映照着那些人的过去，烙印着他们的一生，去塑造着他们的本源。
那些人已经成为了他的执念了。
他一定要不顾一切将那些人再次寻找而出。
所以他也会将自我的因果抹去。
任何人都无法沾染他的因果。
让他于世间，于众人的记忆之中彻底的消失。
老龟自然也在其中。
所以老龟不敢陷入沉睡。
他害怕自己在迷迷糊糊之中就忘记了那个人。
所以他以这样的办法来游荡着诸天。
同样的也在寻找着唐羽下落。
随着唐羽的出现。
老龟的身影微微动了动。
一道神念始终都在，即使在这样的沉睡之中也在。
所为的好像就是在等待着一个人。
如今这个人回来了。
这道神念的感应之下，没入到了神魂之中。
老龟也苏醒了过来。
他抱着酒坛子，睁开双眼，向着眼前的人看去。
在他眼前的那个男子。
满面沧桑，双眼空洞而无神。
灰白色的头发乱糟糟的披散在了肩头，垂露而下。
那张脸在月光的照耀下，惨白无比，宛如一层灰烬的覆盖。
灰白色的头发随风而动，有着少许的发丝贴在了他的嘴角。
砰。
酒坛子从老龟的怀中滚落而下，摔的粉碎。
只是老龟却恍若未闻一样，依旧呆呆的看着眼前那个历经了沧桑的男子。
他这个样子，甚至连老龟都有些认不出来了。
又是无尽的岁月吗？
他在他人的一生的之中走过。
无数众生的累计的时间，漫长的岁月。
唯有他一个人在其中。
去经历着他人的一生，还不能让自己彻底的迷失在其中。
这样的痛苦，他经历的还不只是一次。
不知道过了多久，老龟嘴角动了动：“你……你回来了。”
他的声音竟然也沙哑异常。
就连自己都感觉到了无比的陌生。
多少年都不曾开口了。
唐羽没有说话，只是凝视着老龟。
仿佛有着幽幽的叹息，承载了万古岁月的孤寂，带着无尽的悲哀和沉重。
在过去的时光之中呈现，幽幽的飘荡在了老龟的耳畔。
汪汪汪。
远处有着犬吠声，在夜空下，万籁俱寂的小小村庄响彻而起。
唐羽向着远处那几户人家看去。
清风浮动，吹动他的衣衫，掠起了他的发丝，飘荡了起来。
“又是无尽的岁月呀。”
顺着晚风，唐羽的声音飘荡进入了老龟耳中。
老龟站起身，低头看了看自己满是的灰尘。
他笑了一下，走到了唐羽的身边：“和你曾经将他们全部都寻找而出的时间差不多了。”
他眼中泛起了一丝悲哀：“他们已经出现了吗？”
其实老龟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唐羽来此，是来见自己最后一面。
然后就会将他从自己的记忆之中彻底的抹去。
让自己彻底忘记他。
就连那些人，他所寻找而出的人都是如此。
都将会彻底的将其忘记。
从此以后，不会再有人记得唐羽了。
就像是他从未出现过一样。
闻言，唐羽身体微微一颤。
那些人都出现了。
就在九夜花之上，随时都可以呈现映照而出了。
他们永远都将是自己记忆之中的样子。
但是他们的记忆，将再也不会有着自己。
曾经唐羽听过一句话。
那就是每个人到这个世上都有意义的，都要有着自己的事情要做。
那么他呢？
是不是他的出现，就是来清除诸天的一切障碍。
然后让所有的一切都再次出现在原本生活既定的轨迹之上。
就像是自己从未出现过的那样？
只是谁又可以左右他的宿命呢？
不过就是自己的选择罢了。
他选择了留住过去，回到从前，选择他们遗忘自己。
“都在这里。”唐羽指着自己眉心。
他们就在自己神魂的九夜花之上。
随时都可以出现的。
老龟身体一颤，他看着唐羽，只感觉什么东西堵住了嗓子。甚至就连胸口都仿佛被无形的东西压住。
让他有着一种喘息不来痛苦。
“能陪我走走吗？”唐羽再次开口说话。
还不等老龟回答，唐羽当先而行。
走入了方小村庄。
夜深人静，小村庄的人早已经休息。
村庄不大，看起来只有二十来户人家。
大雨过后，泥泞的土地，沾染在了鞋面。
唐羽在满是泥泞的道路，缓缓向前。
月光幽幽，衬托着他的影子修长。
但是看起来也是那样的孤独。
老龟一怔，凝视着唐羽在自己眼前迈步的背影。
他抽了抽鼻子，伸手揉了揉眼睛，快步跟上了唐羽。
寂静的小村庄，脚步踏在泥泞的土地上，发出了小小的声响。
两个存在了无尽岁月，也孤独了无尽岁月的身影，静静的走在这里。
“还记得当时我进入天道世界的时候，我看到了一个……嗯……好像叫金头揭谛吧？有些记不清了，那时候看着他屹立在半空，紧接着踏云而去的身影，当时我其实还是很羡慕的……”
唐羽突然间开口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