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才来的这里?”北川秀歪了歪头,放下了手中的笔和纸,有些疑惑不解。
“是啊,一会儿北川你就知道了。”斋藤玲奈罕见地又卖起了关子,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模样。
北川秀见她这样,也就不再多问什么了。
反正《海边的卡夫卡》就是最好的打脸工具。
这一套组合拳下来,阿尔诺夫妇不死也得蜕层皮。
另一边,坐在不远处的乔治·赛飞利斯看到两人在交头接耳,旋即露出得意和同样坐等好戏的表情。
下午四点半。
庄严肃穆的瑞典国王被女王储维多利亚挽着手,手执从圣莫雷(诺贝尔逝世的地方)空运来的白黄花束,一步步走进了斯德哥尔摩音乐大厅。
原本还吵吵嚷嚷的音乐厅顿时寂静如夜,所有人都肃然坐直,向走来的两人行注目礼。
维多利亚是今早和奥利维亚一起坐私人飞机,从耶鲁大学直飞的斯德哥尔摩。
和她一起来的奥利维亚此时正在与一堆法国的社会名流交谈,举手投足间优雅娴静,和往日那个调皮捣蛋的小丫头已经完全不同。
看到这一幕的杰拉德·韦特海默十分欣慰。
结合此前家族在关键时刻对北川秀的放弃,以及后来北川秀的打脸,还有今天疯传的一些事,他叹了口气,终于决定不再干涉小女儿的私人想法和婚姻问题。
她想卖公司帮喜欢的人就卖吧。
她想喜欢一个不可能喜欢她的人,也让她喜欢吧。
心生爱欲者,必将飞蛾扑火。
但那又如如何呢?
爱而不得,总比连爱的权利都没要好。
而且杰拉德觉得小女儿正乐在其中,何必去打扰她呢?
舞台上。
身为此次颁奖典礼的官方组织者和颁奖者之一的阿尔诺,在看到维多利亚的第一眼就彻底沦陷了。
一年多前,他就对维多利亚和奥利维亚有所觊觎。
为了让两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坠入情网,他发动各种人脉关系,绞尽脑汁在她们面前营造了自己“长情绅士”的人设,试图降维打击两人,最后抱得美人归。
奈何小魔女般的奥利维亚,以及早就被她薰陶成同一类人的维多利亚根本不吃这一套。
始终没法得到她们两人的阿尔诺越陷越深,此时看着维多利亚,就差没把“我想X你”这几个大字写在脸上了。
“欢迎您,我的国王。还有您,我未来的女皇。”
阿尔诺对着瑞典国王抚胸行礼,随后又含情脉脉地看向维多利亚,很优雅地拿起她的右手,准备吻下去。
维多利亚脸上迅速露出一个肉眼可见的嫌弃表情,在阿尔诺吻到她手背前就把手给直接抽了回来,让阿尔诺很是尴尬。
“我可不是你的女皇。我也不需要一个喜欢颠倒是非黑白,只会用权力压迫他人的臣子。”
维多利亚像一只骄傲的小天鹅,就在大舞台上这么对阿尔诺说道。
一旁的瑞典国王被女儿的直白所惊讶。
他记忆里的维多利亚还是那个多愁善感的小公主,连和人大声说话都不敢,更别提在这种大舞台上说狠话呛别人了。
还好大舞台距离观众席很远,台下众人只看得见他们说话,却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
但这也足以让阿尔诺感到恼火。
顾及到台下全是世界各地赶来的名流,他直起腰杆,继续用和悦地语气说道:“放心吧,您以后会承认我的。
不管是臣子,还是其他什么身份。”
奥利维亚说的对,这个男人真是令人恶心到了极点!阿尔诺对面的维多利亚这么想道。
吐槽完后,她同样换上了甜美笑容,但在心里彻底给阿尔诺判了死刑。
前几天奥利维亚找上她,曾提了一个大胆的计划。
听完奥利维亚的计划,她觉得有些太过疯狂,便暂时没有答应下来。
但此刻看着阿尔诺那副丑恶的嘴脸,那种小人得志的模样,维多利亚终于下定决心,打算在颁奖典礼后给他一个终身难忘的回忆!
面对阿尔诺的咄咄逼人,维多利亚没有示弱,依旧微微仰着精致的下巴,随后淡然对他说道:“但愿那一天不是在你的坟墓前。”
这下旁边的瑞典国王终于站不住了,低声斥责了一句小女儿,随后便带着她迅速下了大舞台,以免两人在众目睽睽之下产生剧烈冲突。
他实在想不通几个月前还因情伤和抑郁而厌食厌世的小女儿,怎么去了耶鲁大学后,性子直接变成了这样。
难道传说中的骷髅会真有那么神奇么?
瑞典国王带着疑惑下了大舞台,另一批和阿尔诺一样准备给此次诺奖获得者们颁奖的嘉宾们则随着音乐节奏,一个接一个上了台。
台下的北川秀正襟危坐,也是一副肃穆和认真的表情。
虽说诺贝尔奖在一堆人的掌控和营销下渐渐成了哗众取宠的东西。
但大部分的获奖者,确实有足以睥睨全世界的实力和资格。
除了个别奖项外,含金量极高的物理学奖、化学奖和生理学或医学奖的获得者,基本都是对人类发展有巨大贡献的顶级科学大拿。
颁奖者也大多是这类人。
他们值得北川秀的尊重。
和以往一样,诺奖的颁奖典礼摒弃了所有华而不实的流程,在瑞典国王和理事会总理事长致词结束后,颁奖流程便正式开始了。
第一波上台的是荣获1998年诺贝尔物理学奖的霍斯特·路德维希·施特默等人。
他们发现了电子在强磁场中的分数量子化的霍尔效应,这一物理效应对提高电阻测量的准确性有极大作用,未来在电子通信行业里,会有极大的推动效益。
值得一提的是,该团队里有一位叫崔琦的美籍华人,他是普林斯顿大学的物理学教授,为这次的研究做出了很大的贡献。
和公众们心中根深蒂固的刻板印象不同,其实华人也是诺贝尔奖的常客。
只是那些拿奖的华人,大多是其他国籍,因此很少被隔壁国内提及。
国籍归国籍,血脉归血脉。
许多华人拿奖,也从侧面证明了黄种人、华人血脉等并非西方媒体鼓吹的那样低**。
可惜人心中的成见就是一座大山。
无论什么荣誉,当获奖者是一副东方面孔时,得到的往往全是质疑和否定。
穿越前如此,穿越后亦是如此。
这也是北川秀在名利双收后,依然选择孜孜不倦的文抄、研究、写书的原因。
打破西方人心中的那座大山,就是他想为这个世界所有东方人做的一件事。
大舞台上,表彰完这一批物理学奖的获得者后,阿尔诺又和颁奖者们夸耀起了化学奖和经济学奖的几位获奖者。
随后上台的则是这次获得和平奖的两人:约翰·休姆,大卫·特林布尔。
和以前一样,和平奖的获得者最不受底下名流们的待见,有时候还会收获轻微的嘘声。
毕竟这个奖项的尿性大家心里都清楚,能上去拿奖的人大多不是什么好鸟。
譬如这次获奖的两人,都是因为结束了北爱尔兰长达30年之久的宗教暴力冲突而获奖。
但实际上,北爱尔兰的宗教问题是和**协商后解决的,和他们的关系不大。
两人分别是北爱尔兰**第一部长和北爱尔兰议会内阁第一部长,且是北爱尔兰内坚定的“亲美派”。
这才是他们能拿奖的关键原因。
台下的北川秀一边给斋藤玲奈科普这些事,一边好奇地看向大舞台。
和平奖的两位得主也知道自己不受待见,从阿尔诺手里接过奖杯和奖牌后,匆匆说了几句话,便灰溜溜的下台了。
到了此时,仅剩下的就是一群吃瓜人最想看的诺贝尔文学奖了。
这是阿尔诺的主场,其他颁奖嘉宾纷纷识趣地从大舞台上走了下来,只留下他一个人站在中央。
“咳咳咳。”
阿尔诺拿起麦克风,清了清嗓子,同时也示意略显嘈杂的音乐厅稍微安静些。
底下众人很配合的噤声不语,静等他表演。
“感谢各位从世界各国远道而来。我代表诺奖理事会、评委会向各位致以最崇高的谢意与敬意。”
说完,阿尔诺很绅士的鞠了一躬,大厅内立即爆发起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和鼓掌声。
这些全部来自与阿尔诺俱乐部密切相关的那堆人。
他们长年累月的从阿尔诺夫妇那里得到好处,这种时候自然会不遗余力的为他暖场。
而以北川秀为首的一批人,则是默然看着台上的阿尔诺,连抬起手的欲望都没。
“谢谢各位,真的十分感谢大家。”
阿尔诺冲台下的自己人笑了笑,很是满意这个氛围。
他拿着麦克风,干脆边走边说,俨然比获奖者还像获奖者。
“自1901年12月10日诺奖成立以来,我们已经在这儿举办了98次如此盛大的活动。
而我,也有幸作为主要参与者,主要组织者,参与了七次的诺奖颁奖典礼。
这是我参加的第八次诺奖颁奖典礼,但站在这个舞台上时,我依旧感觉很兴奋。”
阿尔诺的口才很不错,滔滔不绝的叙述下,并没有让人觉得很厌烦。
在把诺奖和历届得主,连带着他自己又夸了一遍后,他终于重回主题。
“几个月前,我有幸收到瑞典皇室和文学院的邀请,让我作为诺贝尔文学奖的颁奖人出席这场盛会。
文学奖一直是我最喜欢,最关注,最憧憬的奖项,没有之一。
有时候我时常会想,如果有一天我也能获奖就好了,哈哈!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所以我格外珍惜每一次因为这个奖项而给予我的登台机会!”
阿尔诺说着说着,又来到了舞台正中央,随着轻缓的背景音乐骤然停止,他拿着麦克风,突然激动而兴奋的说道:“总之,让我们欢迎1998年诺贝尔文学奖的获得者。
来自葡萄牙的戏剧大师若泽·萨拉马戈先生!
由于他那极富想象力、同情心和颇具反讽意味的作品,我们得以反复重温那一段难以捉摸的历史!
这是人类文学史上难以磨灭的一笔!”
这一次,台下掌声雷动,欢呼声也没有停歇。
显然大家对若泽·萨拉马戈能获奖这事,还是相对比较认可的。
从去年的达里奥·福开始,诺贝尔文学奖就有意偏向戏剧作家。
而这一风潮也从瑞典挪威飘向了全世界。
不少国家都设立了全新的戏剧文学奖,一边蹭着诺奖热度,一边让自家的戏剧作家们能获得一波曝光和流量。
阿尔诺说话时,眼神特意瞥向了前排的北川秀。
两人是第一次见面,但却像是老对手般,谁的眼里都没有对方。
北川秀也在鼓掌。
他看过若泽·萨拉马戈的作品,完全匹配得上这句颁奖词。
而且人家本就是原历史中的获奖者,值得尊重和肯定。
但在热烈如潮水般的掌声和欢呼声中,却没有人从下面的席位里站起。
又过了三分钟,掌声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疑惑声和不解声。
“若泽·萨拉马戈先生?”阿尔诺看了眼底下密密麻麻的人群,有点头晕目眩,一时间也找不到对方的身影。
有种不好的预感从心底渐渐升起。
去年颁奖时,哭丧着脸来拿奖的达里奥·福直接说有比他更适合拿奖的人。
最后这个小插曲被他机智的用达里奥·福比较谦虚和幽默给圆了过去。
那个差点让他下不来台的男人,此刻正坐在第一排轻轻鼓掌。
这一次,他已经让人千叮咛万嘱咐过若泽·萨拉马戈,对方也满口答应。
“先生,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阿尔诺的耳畔又响起了女仆无奈的声音。
他心里“咯噔”一下,见依旧没人登台,只好硬着头皮问道:“若泽先生是有事暂时离开了么?”
此时台下的北川秀也隐隐感觉到了不对劲。
多亏现在是1998年,摄像技术和互联网都没千禧年后那么发达。
不然这就是妥妥的严重播出事故,足以让诺奖的公信力下降一大截!
“他不会来了。”
接话的是乔治·赛飞利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