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住的地方和在山上的差不多，陈设简单，屋中央摆着一尊佛，四面挂着佛祖的画像。
高台之上，老夫人端坐着，手中捻着佛家十八子，轻轻拨弄。
见三个孙女来给她请安，也是淡淡颔首。
“都坐。”
“多谢祖母。”萧琉月入座。
她坐在老夫人下首第一位，萧嫣嫣不愿意屈居她之下，坐在对面第一位。
萧宜佳有些踌躇，不知道该坐谁身边才好。
最终还是选了萧嫣嫣那一侧。
萧嫣嫣略有得意的扫了萧琉月一眼。
萧琉月并不在意。
老夫人是个寡言少语的性子，萧嫣嫣撒娇卖乖讨她开心都没有什么效果。
不仅如此，老夫人还嫌弃她呱噪。
萧嫣嫣一下子就委屈了红眼。
只可惜这里没人会如萧青枫那般无脑站她，所以她只能尴尬着。
坐了不到一炷香，萧宜佳坐不住了，老夫人便说让她回去。
“那孙女先告退。”
萧宜佳如蒙大赦地点头，起身行礼退下。
萧嫣嫣也想离开，但看萧琉月稳坐位置上，她就不想动了。
怎么也不能输给这个人。
萧琉月注意到萧嫣嫣的不服输，轻轻弯唇。
继续坐着。
和老夫人一起，冥想，放空。
她没有佛珠，但抄录了许久的莲华经已经默默背下。
一边默读经文，一边想着接下来的路，根本不在意这诡异的沉默。
终于，萧嫣嫣也坐不住了。
“坐不住便回罢。”老夫人掀了下眼皮子，淡声道。
萧嫣嫣自然还想继续呆，但这种沉默要她命。
“嫣嫣先告退。”
老夫人没说话，继续闭上眼，萧嫣嫣看了一眼萧琉月，愤愤不已，只能转身离开。
等萧嫣嫣离开，萧琉月与老夫人静坐无言了一个时辰。
老夫人睁开眼：“也坐这么久了，回罢。”
“快传晚膳了，孙女从天禧楼给您买了些糕点，好克化的，您尝尝？”萧琉月不急着告退，而是询问老夫人。
“天禧楼？”
“嗯，前阵子孙女出去吃过，很好吃。”萧琉月没错过老夫人眼底一闪而过的幽光，垂眸当没看见。
“难得你有孝心。”
老夫人挥手，秦嬷嬷出去将早就来的红袖带进来。
瞧见天禧楼食盒上金色的纹路，老夫人神色再次一闪。
“你也留下用晚膳。”
“孙女遵命。”
从老夫人的敬寿堂出来，已经天黑。
那头萧嫣嫣得知她竟能在老夫人这里用膳，又不开心了。
还是萧青枫买了新首饰哄她，才高兴起来。
次日，又是请安。萧嫣嫣心里暗中决定今日一定要待久一点，她也要在老夫人这里用晚膳。
否则，侯府人都觉得萧琉月受宠，还有她什么事？
结果到了后面她又坐不住。
如此几日之后，萧嫣嫣也放弃了，老夫人实在古怪性子。
她没办法讨好，也不想讨好了。
反正她是真千金，不需要讨好每个人也能笑到最后。
这日，她掐了时辰出来堵萧琉月，“大姐姐如此死乞白赖讨好祖母，心里是怕极了吧。”
“即便如此，这家中也唯有我才是侯府亲生。”
她凑近萧琉月耳侧，不无恶意地说着。
萧琉月心跳在她话中急促了几分。
不过——
“大小姐，老夫人说明日让你早些过来，陪她诵经祈福。”
秦嬷嬷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萧嫣嫣脸色变了，萧琉月则是转身行礼。
“琉月遵命。”
秦嬷嬷点头，关上了敬寿堂的大门。
“二妹妹还有什么想说的吗？若没有——”萧琉月弯起唇角，贴近萧嫣嫣的脸颊。
“那便听听姐姐想说的如何？”
不等萧嫣嫣说话，她自顾自地说：“你是不是真的这件事很难说，得看你能不能成为皇子妃。”并且替换掉我的凤命。
否则，以永宁侯利益至上的性子，想赶走她，没门。
萧琉月挑眸看向萧嫣嫣气愤的脸色，唇角弯起的弧度更深。
她抬脚离开。
手却被人一把抓住，萧嫣嫣的脸色在夜色下无比的冷厉。
“你别妄想取代我！”
“假货真不了。”
“鸠占鹊巢的迟早得玩完。”
“可是，鸠杀了无数鹊，也没见鹊能反击几次。”萧琉月冷冷讥讽。
用力甩开了萧嫣嫣的手，她大步离开。
萧嫣嫣站在原地反而笑开了。
“标准的反派发言，萧琉月你拿什么和我斗？”
“真假千金中，真千金才是唯一的赢家。”
她跟着转身离开。
眼底闪烁着志在必得和一抹急切。
不过有一点萧琉月说的没错，成为六皇子妃这件事，不能再拖了。
过了年，清河郡主就要嫁进六皇子府了。
她必须要抓紧机会。
——
次日，萧琉月听闻萧嫣嫣又出门了，还是背着胡氏，轻轻弯唇，上当了啊。
她叫来元宵。
“能传消息到清河郡主那边吗？让她知道萧嫣嫣私下与六皇子来往。”
元宵没犹豫点头：“能。”
“对了……”萧琉月想问些什么，又止住。
到底没问。
南宫墨已经有大半个月没来她这里了。
是出什么事了吗？
她有些担心。
不过理智让她压住了询问的话语，调转话头：“香皂铺子那边由长公主带头已经打出了一片名气，我打算分一部分利益给长公主，你——”
“通知殿下一声。”
这件事当和南宫墨商量一声再决定的，然而他许久不来，萧琉月不能等。
只能想别的法子了。
“属下会带到话。”
元宵离开后，萧琉月去看了水玲珑。
大半个月她也养好了不少，两腮多了些肉。
萧琉月特意给她买了一些练功用的武器，她也玩得不亦乐乎。
见萧琉月来，连忙要演示给她看。
“嗖！嘣！”
轻轻一丢，那把**便飞速射出去，牢牢扎在几丈之外的木头柱子里，刀身全没入进去了。
力道、准头，水玲珑无师自通。
那个卖奴隶的想错了，他以为水玲珑过了十八岁虽然根骨极佳但已经废了。
实则水玲珑的根骨更奇特。
她天生会武。
只是不愿意展示。
萧琉月看她练的不错，郁闷的心情好了不少。
“以后你便在暗处保护我，每天给你十个酱肘子。”
水玲珑拔出那**，点头同意。
从水玲珑那边离开，萧琉月撞见了来找她的翠屏。
“大小姐，您让我找的经书找来了。”
她余光扫了一眼萧琉月身后，带着好奇。
“我看看。”
萧琉月不动神色挡住她的视线，接过了那些经书。
这是她特意为老夫人寻来的新经书。
是孤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