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
萧琉月正在凿木,忽然听到窗户吱呀一声被推开。
她转身,就见南宫墨进来了。
“殿下忙完了?”
萧琉月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一边继续凿木一边问道。
南宫墨听到这话,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无名之火嗖的一下上来了。
他大步走到萧琉月跟前,将人拽起来。
“孤这么久没来,你就没什么想问的?”
萧琉月:?
所以她不是问了吗?
“孤忙没忙完需要跟你交代?”
“是,臣女多嘴了,下次不敢了。”萧琉月知道南宫墨爱抽风,直接道歉。
南宫墨心头一梗。
他根本不是那个意思!
偏偏面前的人根本什么也不知道,他到底为什么生气。
为什么不来,她也不在意。
她……
南宫墨低头看着桌子上那些木头,眸光微顿:“你在做卯木?”
“是啊,接了个活儿。”萧琉月还有心情与他调侃。
南宫墨却是神色怔愣。
“你会做这个?”
“这很难吗?”萧琉月随口问道,同时手里继续开始做。
纤长的指尖扭转木头,灵活组装,不需要一颗钉子,便能拼接出各种东西,动物、房子、山景。
这是极其难的。
南宫墨见过最顶级的卯木大师,自然知道这要多大的天分。
他忽然想起,侯府有个卯木天才,叫萧青枫。
可面前这个,怕是比那位声名远播的天才更天才。
“你刚说你接了个活?”
“嗯,萧青枫要给他的意中人送生辰礼,花了五千两求我帮他做一个。”
萧琉月并没隐瞒。
以南宫墨的能力,他想知道并不难。
“侯府的卯木天才,是你。”
南宫墨何等聪明人物,寥寥数语,立刻明白过来侯府的卯木天才根本不是萧青枫。
而是萧琉月这个从来没被看到的大小姐。
“也不算什么天才。”萧琉月谦虚道。
她并不觉得自己厉害,只是单纯喜欢做卯木罢了,这时候会觉得很开心。
“有如此技艺,你想脱离侯府不难,当初为何要与本宫合作,为什么不走?”南宫墨问道。
萧琉月做手工的手微微一顿,眼睫轻颤如蝶飞。
为什么不走呢?
当然是因为——她要呆在侯府,一点一点从内部摧毁他们呀。
仅仅叫他们死还不够。
萧琉月要让他们一点点看着自己想要的,离他们而去。
看着本来属于他们的,一点点被剥夺。
才能洗刷她内心的仇怨。
“殿下。”少女抬起眸,与男人对视,直白道:“臣女需要您的权势,来办一些臣女个人办不到的事。”
南宫墨眯眼。
忽的勾唇:“如此甚好。”
本宫旁的没有,偏就权势滔天。
萧琉月看他突然高兴了,有点莫名其妙,不过南宫墨高兴了,她日子也好过点。
“七彩霓裳羽衣一事,殿下打算什么时候说?”
“不急,很快就要有好戏上演了。”
萧琉月扬眉。
南宫墨如此说,说明消息已经传出去了。
但,为何清河郡主一点动静没有?
——
傍晚。
萧琉月、南宫墨刚准备用膳,宫里传来消息。
贵妃被打了。
打她的还是长公主!
萧琉月眼睛都瞪大了,转头问南宫墨:“殿下,您怎么做到的?”
即便知道七彩霓裳羽衣是假的,长公主应该也不会动手啊。
她不是那么沉不住气的人。
南宫墨夹了一块萧琉月最爱吃的翡翠笋,淡淡道:“七彩霓裳羽衣是不够叫长公主动怒,但贵妃竟敢污蔑她暗中下手镇国公府,便是够了。”
萧琉月懵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忍不住道:“殿下,您真狗啊。”
下手镇国公的人必然是贵妃,但其他人未必手脚就干净。
那日清河郡主及笄礼上南宫墨神色不对,想来是边关镇国公的消息传来了。
他将计就计是要搅浑京城的水。
贵妃若与长公主不和,这姻亲结了倒不如不结。
“长公主为何会做这么大?莫非是……”萧琉月看向南宫墨。
后者点头,“我亲自去找了长公主。”
好家伙,堂堂太子,亲自下场,还玩了一套幼稚儿童才会的告状。
如此一来,长公主势必要给出个态度,证明她没做。
有什么办法比揍贵妃来的更高效直接呢?
萧琉月一边无语一边却又觉得这确实是南宫墨做的出来的事。
他就是这样的人。
“即便如此,贵妃也会忍了吧。”
南宫墨又吃了一口菜,淡淡道:“她不忍能行么?”
南宫瑾想上位,可绕不开长公主的支持。
毕竟——长公主手里可是实打实的有三万城防兵军权在手的。
那是驸马死了之后,太后心疼公主,怕驸马家族对长公主不利给她的。
萧琉月知道这些,面上还得装出几分懵懂。
“长公主真是受宠啊,贵妃都要让她三分。”
南宫墨瞥她一眼,仿佛看穿了什么。
萧琉月后背一麻,赶紧低头用膳。
“吱呀。”
身后的门被推开,水玲珑直勾勾盯着他们桌上的膳食走了过来。
然后一把夺掉南宫墨要夹的鸡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三口吞完。
南宫墨:“?”
萧琉月微微睁大眼,还没来得及说什么。
水玲珑风卷残云地把桌上的膳食扫空了。
“嗝儿~”
她打了个饱嗝回去了。
萧琉月僵硬转头看向漆黑着脸的南宫墨。
干笑:“殿下,别与她计较,她不太懂事。”
“狗娃,快上新的膳食。”
她冲狗娃使眼色,赶紧把小厨房领的拿来先抵了抵。
狗娃连忙去拿。
南宫墨啪甩开筷子,起身要走,萧琉月吓坏了,一把抱住他的腰:“殿下,冷静啊!您大人有大量别和小老百姓计较……”
“她不懂规矩!”
“回头我一定说她!!”
萧琉月说了半天,南宫墨也没吭声,她悄咪咪抬头觑一眼他的神色,却意外发现他俊脸有些粉。
“殿下?您怎……”
“放开!”
南宫墨冷冷的声音响起。
萧琉月这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连忙放开他。
双腿扑通跪下。
“殿下,臣女是一时激动,不是有意冒犯您的。”
该死的,上辈子两个人太熟悉了,以至于她一着急哄他就用上了以前的手段。
忘了两个人这辈子根本没这么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