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扇门左监捕盗拿贼自然是专业户,连兜人拿盗的网子都随身带着,此时四个人,两面网,手上牵着绳索,铺天盖地这么一兜,四面八方那么一围,真是插翅也难飞。
飞不出去就杀出去!
“腾空!”
“哗!”
腾空宝剑甚利,刷刷两下,剑光一团,眨眼间就把渔网割破个口子,只是效果确实有限。
毕竟六扇门捕的就是死命顽抗,对抗到底的悍匪,少不得有人仗着神兵拒捕的。因此这拿贼的罗网设计之初,就具备良好的韧性和延展性,还分多层环套内嵌,斩破一层还有一层,设计得外松内紧,甚至附带暗扣,若挣扎撕扯,反而还会几层纠缠在一起,不是说你割破口子,就能轻松脱出的。
于是纵然皇甫义剑光极快,转瞬间已挥剑劈开大道裂口,但身体的大部躯干,还是被落下的罗网给罩住了,他也只得拼命挣扎扯网,试图试图从破口处脱身而出。
“拿住了!”
“缚紧了!”
“莫走了张三!”
“驾!驾!”
见这一招已定住‘张三’,捕盗们立刻熟练得队形演练,两人依旧在外圈戒备游走。一边发弩射箭,干扰皇甫义砍网。
剩下四骑则在内圈环绕,拽着手上锁链,仗着精湛骑术,灵活得左右交叉,快速穿梭换位,借着马力,把人层层迭迭,团团圈圈得裹住!
于是皇甫义只来得及把一把剑,一只手,和半截肩膀从网中挣脱!躯干大部又被网罗缠住!这样下去他破网根本快不过布网的!
“眼瞎啦!我根本不是什么张三!再作纠缠,莫怪我不客气了!”
此时情形紧迫,皇甫义也怒呵出声,拼命用罡拳撕扯,只是那罗网是钢丝铁线所编,韧性十足,上头还布满倒钩暗刺,裹身之后,反复摩擦直凿进肉里,一时竟也扯不断多少,纵然抡剑乱砍,顷刻间也难以解脱,何况还得防备剩下外围两个骑士暗箭伤人,不由焦虑发作。
“狗贼张三!死到临头还敢大言不惭!还不束手就擒!”
见皇甫义还有一条臂膀,一把剑在外头,当即便有外围的捕快策马绕后,手举流星飞锤!一锤砸来,直轰脊椎,要断他臂膀!
“混!账!”
“锃!”
皇甫义把腰一拧!几乎折了个直接,凌空闪过飞锤!手边忽然剑光一闪,那锤便被当场斩落,一剑两半!
“贼子宝剑厉害!射箭!射箭!”
众人高声呼呵,一边拖网牵制,一边用手弩射击。而外围游走的第二骑,也手举一把铁锨,策马绕到后背,依样画葫芦,直瞄着皇甫义下身腰椎,就要一杆子插去,把他打作废人!
“腾空!杀!”
被逼得急了眼,皇甫义怒声一呵,猿臂一舒,宝剑一闪,血光一斩!
那骑士也是没想到,这宝剑居然还能飞!一时措手不及,竟被一剑封喉,割颅斩首!随着剑风呼啸,直泼起冲天赤血!
“捕头!”
“狗贼!”
“死!!”
见同伴死状如此惨烈,捕快们无不怒声哀嚎,悲愤异常,手中投镖飞刀不要钱得照头砸来!
“自找的!”
好吧,这回皇甫义也是动真火了。
其实他的性子根本不那般温良和善,反而还颇有点顽执自傲,脾气挺大的。也毕竟都是大好的男儿,受雄性激素支配的动物,谁还没点脾气?更何况如今胸怀利刃,杀心自起。岂有束手就擒,任人宰割的道理?
无非是他从小受着皇甫家的贵族式教育,受着宿卫传承教训培养长大,一直自认身为强者,保护弱者,守卫天下是天经地义,理所应当。
而北方的冰天雪地,又是那种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地方。无论贵胄门阀,还是平头百姓,所有人都得团结在一起,联手对敌才能幸存,也就习惯了见人先讲道理,求同存异,合作抱团的模式罢了。
因此刚才看这群捕快纵马冲来,皇甫义也只道他们是认错了人,如果好好说话,说不定能澄清误会,这才一直站着没跑,避免激化矛盾,导致进一步冲突。
嘿,结果还真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给你脸你们还蹬鼻子上脸了是吧?
再想想来到中原以后,遇到的几尽都是这种不分青红皂白,上来直接动手的家伙,根本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人往死里打,全不留情,害的他几番遇难,整得一身伤就没好过,真是闹心的很!此时既起杀心,未免后患无穷,自不能留活口了!
“腾空!全杀!!”
“嗡!”
飞剑长鸣,以作回音!随即飞旋回身,触手即掷!剑光荡开一个月牙般的弧光,直照周围扯网的,人头马腿处斩落!一众绕圈裹网的骑士虽拼命侧头弯腰,翻身闪躲,然而全然无用!
毕竟皇甫义这些日子连番奇遇,生死突破,剑速剑力之增长是肉眼可见!此时虽被网绊着,一时挣脱不得,更是干脆将全身剑炁灌入剑尖!同时又参考新学的五仙剑诀之中,涉及御剑飞蛊的只言片语,强行用神识意念牵引,把剑锋引向一众捕盗咽喉!
一时腾空明光大作!剑速暴涨!只瞬息之间,飞剑回旋往复,随着皇甫义宁神所念,杀心所指,剑到临头!直破肉剖骨!杀得人马俱碎!一时血风横吹,把四名骑士尽皆砍翻在地!
“贼子!死——!”
见顷刻间连折数人,最后一骑捕盗也大声号呼,飞身而出!拔出腰间一对鸳鸯短刀,十字斩朝皇甫义当头砍去!
太慢了!
腾空飞剑转回!剑光拦腰一转!当场把人破开两段!
“死啊!!”
然而即使被当场腰斩,那捕盗还是奋力怒吼!血口狂喷!一口血箭喷了皇甫义满脸!同时双刀一转,忽然变斩为刺,拼尽最后炁力一插!直插向胸膛,去剜皇甫义心口!
此时身体被缚,无法躲闪,皇甫义只拼力用独臂阻拦格挡!于是被那牵着肠子的半截残尸扑面,一刀贯穿臂膀,一刀刺穿手掌!砸翻在河水之中,才刚洗干净的身子,顷刻又被热血喷淋,血水尽染!
“呵——呵——”
然后从倒毙的马尸,满塘的血水之中,翻开碎尸爬出一名捕盗。虽然此人也挨了一剑,但侥幸一剑没劈断脖颈,只割破了一半咽喉,一时竟还未死!
终究还是皇甫义吃了野路子出身,不精御剑之术的亏,仓促之间自己揣摩着,虽然借腾空连杀数人,但一时分心叫它紧急回来救场,导致杀到最后,竟漏了一人活口!
“呵——呵——”
而那捕盗环视全场,只见残尸碎首,满地狼藉,不久前还并驾齐驱,驰骋天下的兄弟死了一地,血流漂橹,一时也是目眦尽裂,满目赤红,嘶声哀嚎!只一手捂着脖颈喷血的伤口,一手举起雁翎刀,拼尽力道就朝倒在血泊中的皇甫义砍去!
只听“乒!”得巨响,这一刀直砍在皇甫义背上,却被钢丝铁网所拒,打得火星四溅!刃都缺了,竟没能把钢丝斩断!
“呵呵呵!”
“乒乒乒!”
那捕盗已发愤欲狂,嘶声怒吼,口喷血沫,抡刀猛砸!一脚踏着皇甫义不让他起身,就是抡刀猛劈!一阵拼命乱砍!
“腾空!”
皇甫义此时身子陷在网中,背后给人踩着狂劈,又被双刀贯穿臂膀,压了半个人在头上,根本也动弹不得,只得叫唤他的剑来帮忙。
只不知为何,这一次腾空居然没了半点响应!
“呵呵呵!”
“乒乒乒!”
而捕盗还在抡刀乱劈!此时被刀刃猛砸,那铁丝网上倒钩已深深刺入皇甫义背脊!不断下沉的刀锋更是在他脊背割开道道血口!眼看着刀锋逐渐劈到后颈,就要死于非命!
“噗通!”“哗啦!”
忽然,随着一声闷响,呼喝刀劈之声骤停,背后传来接连两声,重物落水的声响。
皇甫义抓紧时机,忍痛拼命发力,推开身上押着的残尸,从一片血污中扭头望去。只见身后的捕盗被斩了首级,无头尸身扑在一池血泊之中飘了起来。
再扭头望去,只见之前遇见过那个青袍蒙面女修,踏着一片青霞,立在半空之中。
看她那仙裙飘飘,仙风道骨的样子,甚至是梳妆打扮过一遭,已然是养好伤势,回了炁力了。此时一手掐诀,一手成抓,五指发出道道真炁,化作那只皇甫义看了就浑身发痛的青色大手,把腾空飞剑悬空握住了!
糟了……
皇甫义之前和对方的师兄一阵好打,深知这两**师出同门,玄门正宗,根基深厚,此时自己身负重伤,一时被罗网罩着脱身不得,飞剑又被夺去,恐怕真要死无葬身之地,一时也是心头一片冰凉。
不过那蒙面女修倒没一掌轰来将他毙杀,反而装模作样掐指算算,冷声道,
“先前算是阁下救了我两遭,但之前我也已放过你一回,如今又还你一命,大家已经两清了!
不过你还欠我师兄一条命,这口飞剑就算赔礼了!再来纠缠,定斩不饶!收!”
然后只见她猛得发功,用那招什么,青霄镇厄手的,把腾空剑牢牢锁住,裹在一团青霞之中,切断腾空和皇甫义之间的感应,便立刻收入袖中,头也不回得遁空飞走了。
“啊这,这,嘶……你,你踏**!”
皇甫义真是气到无语了!
不是,怎么玄门都这种人啊!?这分明就是一眼盯上他的剑了吧!就一路跟着,看准了机会立刻抢了跑路!偷了东西还这么理直气壮,冠冕堂皇的!?
只能说,这一刻,皇甫义对玄门的印象实在是差到了极点。本来自觉还挺阳光一个人,整个都有点抑郁狂躁了……
眼看着那道青霞直往天边去,皇甫义自然不能如此作罢,让这贼人夺走腾空。定要追上去轰杀至渣啊!
当即也是咬着牙,忍着痛,挣脱身上的罗网和碎尸,赶紧从血泊中爬起来,然后速度从遍地的尸体身上,搜集金疮药和绷带包扎伤口,打算先止了血,回口炁,就立刻开启罡拳,直追上去一拳锤爆了那婆娘。
但扯蛋的是,他这一道劫,居然还没过去呢。
“吁——”
还不等皇甫义回炁上岸,从河堤对岸又奔来一骑。
此人身披蓑衣,头戴圆笠,手上一杆四尺长的铁棍,牵住奔马,隔河扫了一眼几乎把溪流都堵塞的满地尸骸,又上下打量了一眼浑身赤红的少年。
“你放的飞剑?”
皇甫义阴沉着脸反瞪回去,忽然意识到此人虽然模样比自己丑了些,小眼睛塌鼻梁,一脸胡茬没剃干净,看起来邋里邋遢的,但身高体形居然和自己在仿佛之间,甚至连修为炁感都差不多,分明都是双修的炁体,筑基的境界,不由心中一动,脱口而出。
“张三?”
“嘿!正是老子大名!”
张三双目一亮,咧嘴笑着,把斗笠一甩,飞身下马,足下一点便飞身跃到河道当中,把铁棍朝皇甫义一指,
“来!斗剑!”
“斗**的滚!老子没空!”
皇甫义还心急着追回腾空,正给那仙女整得破防呢,哪儿有好气和这家伙纠缠,破口就骂,扭头要走。
“哈!就不滚!过来接招!”
然而张三已一棍子插来!这一剑如光似电,奇快无比!眨眼间已戳到眉心!
一见这又是个不分青红皂白就动手的**,皇甫义也是心头一阵邪火直冲!一把抽出脚边的雁翎刀,甩手挡去!
“死!”
“乒!”
以刀对棍,以力破力!一时金鸣对撞!拼的火星四溅!
“哈!好腕力!再来!”
张三大笑一声,忽得闪身撤步,身形仿佛平移一般后撤出一丈之遥。然而他方一落地,又“呼呵!”一声!足下仿佛按着弹簧一般,又是一棍插来!来势更疾!直刺皇甫义中门死穴!
“死开!”
只拼第一刀,皇甫义也试出此人的修为臂力也不算差,只比自己弱上一筹。但沙场之上,输上一力就得死!
此时皇甫义直使出战场中精炼惯用之杀招,看上去仿佛依样画葫芦,把横刀一抡,用刀背去和对方的铁棍硬碰,然而这次其实已暗暗使出十七重劲力!准备骤然发力,震飞对方的兵器,打出一个僵直,顺势劈头一刀!将人砍作两半!
“唰!”
谁知这一刀竟抡空了!反倒是皇甫义自己心焦炁燥,被带了个趔趄,一时重心不稳!
原来那张三能勾引得六个捕快联手来抓,也自有一番本事!才试了一招,就知道皇甫义罡力更猛!因此这第二击看着仿佛又是直刺,实则是个虚击!
他刺了半道又缩了回去!精巧得控制距离避开雁翎刀锋!还因为先自留有余力,可以反手再反击!一棍直点皇甫义臂上曲池穴!分明已识破了行炁运剑之经络,要封截他的剑路炁道!
“呵!”
“嘭!”
眼见那一棍呼啸而来!再拼下去怕有截肢丧命之危,皇甫义也出了一身冷汗,大呵一声,圈腿一弹,罡力爆发,整个人像跳蚤似倒飞出去!直跃上河岸,拉开距离!
“哗!”
谁知那张三见他这么大个破绽,却也不急着追过来刺杀,反而只是跟着轻纵上岸,依旧不远不近得落到皇甫义身前,保持两人相距只在数步之间,正好一个突刺可以贯穿刺杀的地步,逼得对方不能扭头就跑。
“切……”
皇甫义也是着了脑了,他又不是**,一看对方一会儿撤回去,一会儿跟过来,也不和他拼生死,却又反复纠缠不放,分明是要和他比个高低,见个胜负的意思么。
可他心急自己的宝剑,哪里肯陪人家玩啊!一时心中杀意不由愈盛!冷声怒道,
“事不过三,再作纠缠,我必杀你!”
然而张三只呵呵一笑,把铁棍一竖,纵身一扑,第三剑刺来!
“来斗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