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都不靠谱,还不如给他们掩护,他们自己混进去找找呢。刚才不是说的吗,那什么书房是重地,一般人等还进不去呢,这不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重要的东西一定都在里面。
看着跟谢敬丰玩起风筝的人,刘小天捂着自己的心脏,直呼难受。
而同样得到消息的王白鹤也是意外。
“放风筝?”
下人回禀:“是呢,说今日天气正好,就适合放风筝。”
王白鹤神色过分复杂,他没想到谢敬丰这说一出是一出的性子还能跟人玩起风筝,怎么听着都不像是一回事,但谢敬丰就是这样的人,只有他想得到的没有你预判得到的。
罢了,饶是如何猜忌他玩的什么手段,还不如接受他就是一个平庸无能的纨绔。
谢氏幸亏是把他生成了个庶子、这要是嫡子,岂会有今日的如日中天?早就被群起而攻之。
“放吧,放风筝就放吧。”
王白鹤索性是不再谨慎起来,任由他玩闹去了,反正都是在他的府上,还能怕他反了天去吗?
再说花园里玩的起劲的两人,一开始谢敬丰还是不情不愿的接受要跟谢文文放风筝的请求,但玩起来就什么都放开了,只知道兴奋,满员都是他欢乐的笑声,跟铃铛儿似得,被风一吹,就叮当作响,响个不停。
多少年没有这么开心过了,自从他次兄走了以后,以前放风筝的时候不是这个没空就是那个忙着,如今倒是又让他体会到了幼时没有的快乐。
他在前面跑着,手里扯着引线,回头盼望的时候就见着纸鸢在天上展翅高飞,遮住了日光、遮住了飞过的大雁。
花园的地方不是很大,他绕着宽敞的道儿跑了几圈就已经大汗淋漓。
谢文文笑眯眯的在后面看着他玩的起劲,口嫌体正直在他身上被运用的活灵活现。
再度的跑过谢文文身边,此时谢敬丰停下来问他:“你要不要玩?”
他方才就那么跑着,谢文文的眼神就跟着他动,他在哪里谢文文的目光就在哪里,格外的认真,似乎他的眼里就只装下了一个他。不知为何,他全身都热了起来,约莫出了汗,但却并不会黏腻,反而舒畅的很。
他抿着嘴唇,抑制不住的笑容绽放在红扑扑的脸上,眼睛也亮晶晶的,熠熠生辉,好像眼里有盛满了清泉的水面倒映着一片星空。
谢敬丰虽然有时候挺幼稚的,也不听话,还仗势欺人,但无法否认的是他眼里有别人没有的光,是从小到大家里给的自信,也是有人撑腰的底气,更是他保持了十多年的纯真,有人为他挡住的流言蜚语与一切苦难。
望着这样的谢敬丰,谢文文的心里软和了一片,几乎要化为一汪春水,春来春生。|
“过来,我给你擦擦汗。”
谢文文的眼底满是怜爱,似乎他对面的人不是一个才认识不久的谢敬丰而是认识了半生的家人,是他疼惜的手足弟妹,也是他最珍视的爱人。谢敬丰时常会沉溺进他这样柔和的目光中去,他每说一次他不是他的次兄,他心里都会难过为何就不是次兄。他想,若他的次兄回来了见到他,一定也跟谢文文一样,眼里有他的模样,也盛满了爱护,让他毫无防备的陷进去,不可自拔。
谢敬丰有些受宠若惊的挪着步子慢慢过去,似乎是在怕与他靠近。一双眼睛直直的盯着谢文文,自是不信他会这么好心的给自己擦汗,而且这种事情不是亲近之人才会这么做吗?他要做给别人看么?还是突然就良心发现了对自己之前的不好,这要弥补了?还是突然之间善心大发,但行好事?
虽然谢敬丰摸不清谢文文究竟是藏的什么心思,但还是过去了。
风筝并未收回,还在天上飞着,迎着风,活像一只燕子。只是没有方才那么高了,他一边拉着线一边走向谢文文,红的像朝霞的脸上蒙着一片汗水。
谢文文从怀里拿出帕子,细致的给他擦着额头的细汗,一副慈爱的模样,不知道的人看着,只觉得他们两人当真是兄友弟恭,好不和睦。
但事实却是……
谢文文趁机掐掐断了他手里的风筝引线,然后还装模作样起来。
“呀!”
谢文文抬起头望着断了线在天上摇晃的纸鸢,面露震惊之色。
“风筝线断了。”
谢敬丰拿着还在转动的转轴,断掉的丝线趴在他的手背上,从方才手中的丝线断掉的时候他就知道风筝要飞走了。
几人闻声都同一时间抬头看向了天空中摇摇欲坠的风筝,没有了丝线的控制,斜着飘走了,又或许是没有了风托着它,开始往下坠落。
众人望着纸鸢逐渐飘向的方向,不出意外的,落进了那所谓的书房重地的范围内。
那堵白墙挡住了纸鸢坠落的方位,却挡不住其中有人激动的心。
谢文文望着风筝消失的方向面露失望,似乎当真是在因为风筝线断了而失望。
谢敬丰扭过头,一双眼黑白分明的盯着谢文文,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手里捏紧了转轴。
他面无表情的问:“掉进去了,怎么办呀?”
谢文文看着那边还未收回目光,理所当然道:“那就进去找找。”
结果一低头就触及到了谢敬丰那一双我已经看穿了你的眼神中。
他又不是**,方才谢文文怎么可能会好心的去叫他擦汗呢,这人就是见他滚了一身的泥都不会好心帮他擦擦的,怎么可能就会好心擦汗呢,事出反常必有妖,所以这一切都是他的计谋。
他得逞了。
他趁着给自己擦汗的时机暗中弄断了他手里的纸鸢的引线。
而且还正好的落进了那围墙之后。
他虽然不清楚谢文文是怎么算计到的这时候的风向能如他所愿,但能顺着他的意掉进书房的位置实在叫他震惊。
第一次,他惊叹于谢文文超乎常人的睿智,像是算计了天时地利人和,只为达到他胸有成竹的目的。
别的不说,谢文文伎俩挺多的,而且,还屡试不爽。
谢文文原本嘴角还挂着一抹笑容,毕竟,风筝掉落的地点很完美,如他所愿,可待看清谢敬丰眼底的冷淡后笑意也跟着淡了下来。
他做事虽然是利用谢敬丰在先,可也从未想过隐瞒他自己的目的,或许在他看来,自己是虚伪,但在绝对的成果面前,他的评价算不得是一种迫害,毕竟,他从算计他带自己进王家的时候本就出于他意,他要是对自己心生厌恶,也属情理之中。
谢敬丰冷哼一声,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量恶狠狠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又想利用我是吧?”
谢文文不语,在谢敬丰看来,他就是默认了。可也的确是一种默认的态度。
谢敬丰神色倨傲,绷着下颌,嘁了一声。
“好吧,难得我今日心情好,就让你利用一次。”
说完他就昂首挺胸的抬腿迈进了月亮门,果不其然他一进去里面就有人跳出来了,一如既往的把他拦下。
对方嚯的一下跳出来,倒是没把人吓住。谢敬丰经历了一次这样的经历,如今自己身负重任,不免就刻意得傲气些。
“你还敢拦我?我怎么就不能进了?我找我的风筝。”
对方默不作声的也不挪步,谢敬丰也不退让,硬要跟人纠缠,使尽了浑身解数。“你认识小爷我么?就敢拦下我?你信不信我叫你家主子来给我磕头认错?”
谢敬丰猖狂是真的猖狂,可有了上次的事情,如果王令嗣还敢得罪他那就是他自己找事了。
那侍卫虽然不清楚谢敬丰的真实身份,但他是府上的贵客都心知肚明,至于他说的会让王令嗣来替他磕头赔罪他虽然觉得这不可能,但却也明白此人不是他能得罪得起的,不然就是叫主子替自己受累。
他踯躅着不动,谢敬丰满脸不耐烦的喋喋不休的跟他对峙,还一心的硬要往里边闯。他拿出了他这辈子的泼皮无赖的劲头儿,好比菜市场撒泼打诨的贪小便宜又尖酸刻薄的妇人。
闹了好一会儿,谢敬丰就是仗着王令嗣不在,至于去了哪里不是很清楚,他的侍卫多数被他带走,约莫这院子里也就他一个看家护院的侍卫,谢敬丰更加有恃无恐了。
他生来尊贵,自认为比别人高人一等,虽然的确如是,可对于这些下人也从不会给好脸色,特别是还敢忤逆他的人。
对方埋着头不看谢敬丰,试图用这样的方式避开他的纠缠,但他就是想错了。
谢敬丰仗着人不敢冒犯于他,说一句话就挺着胸往里走一步,那人拦也不是,走也不是,见他如此咄咄逼人,没完没了,实在无法,最后突然就一个闪身没了。
人突然唰地一下从眼前消失了,谢敬丰有些意外,但惊喜较多。
就在他们以为此人是不再同他们纠缠走了之际,结果他又回来了,手里拿着他们方才掉进去的风筝。
冷硬道:“这是诸位的风筝。”
谢敬丰看着他手里的风筝,一张嘴闭紧了。
他回头去看谢文文的面色,似乎是在等他的指示,但见谢文文皱眉,他以为是自己办事不利落没有让他达到目的不开心了,心情当下就不美了,他才不要让谢文文觉得自己无能,这是在伤害他的自尊。当即刷地一下抓过侍卫手里的风筝,毫不见怜惜之意,然后凶恶的怒视对面的人。
“你拿的什么破风筝!我的风筝不是破的!”
他手里的风筝破了。
所以他理直气壮的否认了这个风筝是他的。
那侍卫也是无言以对了,对方要风筝他也去给他们捡出来了,结果现在又不承认那是他的风筝,这里就一只风筝,又没多余的,哪里就不是他的,很显然的对方在胡搅蛮缠。
可人家能理直气壮他却不能。
至于这风筝为何是破的,他哪里知道,他方才去捡的时候为了赶快,都没有注意是否完好无损,再说都调进来了,说不定是哪里刮坏的,而且他方才那般大力的夺过去,也可能是他自己抓坏的,怎么就能赖在他身上呢?
着实无辜。
谢敬丰仗着自己胡搅蛮缠的劲儿硬是把人拉到门口来跟他对峙手里的风筝是怎么回事。
完全忽略了对方的极力辩解,好似这话就只能他一个人说的似的,对方但凡回一句他就能怼上他三句。
谢文文朝着苏木使眼色,对方点了点头,等这边吵的不可开交之时,苏木已经不见了。
来时就商议好了届时由苏木前去查探王家是否有什么至关重要的机密,毕竟,她的身手比他们两人好点,而如今谢敬丰跟人吵起来,就是一个时机。
彼时刘小天也才醒悟了为何谢文文要在这个时候找谢敬丰放风筝,合着就是为了等现在的时机。
心中不禁对他竖起了大拇指,实在是高明,他们这边闹着才能吸引人的注意,以至于不叫人把视线放在其他身上,如此,也给了他们可乘之机。
当前是他错怪他了。
谢文文时不时的上去劝和一句,实际上是在让谢敬丰吵的更凶点,多为苏木争取点时间。
“公子,您回来了。”王令嗣一进门就被管家迎了上去,把人送到了王白鹤面前。
王白鹤听说了王令嗣书房外的闹剧,也没有叫人去处理,反正谢敬丰就是个喜欢折腾的人,他愿意折腾就去折腾,他们不出面,谢敬丰也能觉得他们不是在拉偏架,毕竟跟谢敬丰起争执的人是他府上的人,出面了反倒不好说。
原本就想让他们自己善罢甘休的,结果王令嗣就恰好回来了。
他听着开门声也没有抬头,能进他的门还不提前禀告一声的唯独他的那个儿子了。
“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王令嗣脸色严肃,一边把披风脱下一边走到正在临摹字画的王白鹤身边。
“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