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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怀抱长剑,伫立在余乐身旁的清冷身姿如同礁石。
忽然,她鼻翼几不可察地微微翕动了一下,清冽的眸光投向翻涌着细碎浪花的海面深处。
片刻后,她兴奋地说道:“今日的汤底,必得用足年份的瑶柱吊鲜,方能压住这风里的燥气。蟹肉拆作云絮,只取腿尖最嫩处……?”
一旁的墨莲闻言,立刻捂嘴轻笑,眉眼弯成了月牙儿,海风吹得她鬓发轻扬:“哎呀呀,我的好姐姐,你这‘御膳房掌勺’的瘾头真是走哪儿带到哪儿呀?夫君是带咱们来看海防,不是来采买海味的!不过嘛……”
她狡黠地眨眨眼,一边说着,一边目光却如警惕的海鸟般迅速扫过附近嶙峋的礁石和浅滩水域,确认无可疑动静后,才凑近墨离耳边,声音带着促狭,“姐姐这鼻子,隔着这么远的海风都嗅得出瑶柱的年份来!我也觉得这海风燥了些,正好给夫君补补元气。”
宇文顺怡听着姐妹俩的对话,再看看一旁望着海疆、神色凝重的夫君余乐,忍俊不禁地用帕子按了按唇角,打趣道:“瞧瞧,墨莲这小妮子,跟着夫君风里来浪里去,这‘借题发挥’的本事倒是越发精进了。咱们夫君这海疆大业的后院‘灶台’,想不红红火火、安安稳稳都难呢!余大总督,你说是不是?” 她含笑看向余乐,巧妙地将话题引回正主身上。
孟玲珑也笑嘻嘻地接茬:“就是就是!离姐姐和莲妹妹可是咱们府里的宝贝疙瘩,毕竟经验‘丰富’嘛!”
她故意在“丰富”二字上拖长了调子,眼神促狭地在墨离墨莲身上转了一圈。
她指的是她们姐妹二人与余乐那场轰动一时的“假拜堂”。
虽是权宜之计,后来也成了真,但这“二次成亲”的经历,总被孟玲珑拿来打趣她们姐妹情深,连成亲都要一起。
扎若娜也听懂了这个梗,抿着嘴笑:“是呢,两位妹妹可是‘梅开二度’,经验自然比我们足。”
墨莲脸皮薄些,被调侃得俏脸微红,跺脚娇嗔:“哎呀!玲珑姐!扎娜姐!你们又来取笑人!再这样,下次夫君给你们置办新首饰,看我还帮不帮你们挑!”
墨离的脸早就红得像一块抹布,只觉得一股热气从脖子根直冲上头顶,耳朵尖都烫得惊人。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衣角,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往事历历在目,虽是不得已而为之的“假拜堂”,后来也成了真姻缘,但每每被提起,那份混合着羞涩、甜蜜和些许尴尬的感觉,总是让她招架不住。尤其还是被这样促狭地点出来。
余乐的目光扫过羞窘万分的墨家姐妹,又看了看促狭的孟玲珑、扎若娜以及含笑旁观的宇文顺怡,心知这几位的“唇枪舌剑”再继续下去,他那脸皮薄如纸的离儿怕是要当场蒸发了。
他清朗的笑声适时响起,带着点安抚人心的力量,盖过了海风的呼啸和船厂的喧嚣:
“哈哈哈!论起经验……”他故意拖长了调子,马上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顺怡最早与我结发同心,为我掌家理事,稳定后方的‘贤内助’,这份持家经验,无人能及。”他含笑看向宇文顺怡,后者端庄的脸上露出一丝温柔的笑意,微微颔首。
“玲珑嘛,”余乐转向一身鹅黄骑装的孟玲珑,眼神带着宠溺,“与为夫认识最早,从江南到大都,一路走来,确实不易!”他调侃着,却无半分责备,满是纵容。孟玲珑顿时俏脸微红,不依地“哼”了一声,倒也没反驳,毕竟许多往事确实是她“闯”出来的缘分。
接着,余乐的目光落在扎若娜身上:“至于扎娜,草原儿女的豪爽与谋略是独一份的,这次云州之行,生死与共,不离不弃,为夫为你自豪!”
最后,他的视线才温柔地落在几乎要变成虾子的墨离和微微撅着嘴的墨莲身上,声音放得更柔缓了些:“至于离儿和莲儿嘛……”
墨离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墨莲也紧张地盯着他。
“……她们的经验,可不仅仅是‘成亲’二字。”余乐走到墨离身边,自然地伸出手,轻轻覆盖在她紧绞着衣角的手上。他的掌心温暖而干燥,带着令人心安的力量。墨离被他触碰,紧绷的身体微微一颤,却没有挣脱。
余乐继续说道:“离儿心思细腻,掌勺营中膳食,调理将士身体,将我这总督府上下打理得井井有条,这份‘后勤统帅’的经验,难道不值一提?还有莲儿,”他看向墨莲,“一身武艺,机敏过人,多少次为我挡下暗箭明枪,保驾护航,这‘贴身护卫’的经验,难道不宝贵?”
他环视众女,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你们每一位的经验,都是独一无二的宝藏,才铸就了我今日的根基。无论是持家、定情、抚边、膳食还是护卫,少了谁都不行!”
这番话说得真诚恳切,巧妙地将“梅开二度”的调侃,转化为对每位夫人能力和付出的郑重肯定。
尤其是对墨离墨莲的评价,不仅解了她们的围,更是在大庭广众之下给予了她们极高的赞誉和认可。
宇文顺怡的笑意更深了,带着赞赏看向余乐,夫君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安抚了姐妹,又抬高了大家。
孟玲珑和扎若娜脸上的促狭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动容和些许被点破心思的赧然。
扎若娜爽朗一笑:“夫君说得是,是我和玲珑姐姐玩笑了。”说着,朝墨离墨莲投去一个歉意的眼神。
孟玲珑也吐了吐舌头,凑到墨莲身边:“好莲儿,姐姐错了嘛,夫君都发话了,你的本事可是顶顶重要的!下次首饰还得靠你呢!”
墨莲脸上的羞恼早已被感动和自豪取代,她扬了扬下巴,小声嘟囔:“这还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