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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那片礁石猛地一震，最外围一块足有房屋大小的礁石，如同被天神巨锤击中，瞬间崩裂！无数碎石混杂着白色的水沫冲天而起，烟尘弥漫，久久不散。
短暂的、近乎真空般的死寂笼罩了试炮场。只有海风呜咽着掠过，吹散了呛人的硝烟。
“成……成了？！”博日格德铜铃般的眼睛瞪得溜圆，攥紧的拳头关节捏得咔咔作响，脸上肌肉因激动而扭曲。
他猛地一拳砸在旁边碗口粗的木桩上，咔嚓一声，木屑纷飞。“成了！**！射程比燕贼最远的炮至少远了四成！四成啊！方老头，你立大功了！”
老匠师方亭此刻才仿佛找回了呼吸，黝黑的脸上涌起病态的红晕，布满老茧的手还在微微颤抖。他死死盯着远处那片被削去一角的狼藉礁石，嘴唇哆嗦着，喃喃道：“膛……膛线……真的成了……”
“哈哈哈哈哈！”余乐终于爆发出一阵酣畅淋漓的大笑，笑声中充满了积压已久的压力释放和冲天豪气。
他大步上前，用力拍了拍方亭佝偻却此刻显得格外挺拔的肩膀：“方师傅！好！好手艺！你立了大功了！”
他又看向同样激动得满脸通红的庞轩和韩冰：“庞轩，韩冰。你们日夜守着，功夫总算没有白费！好！都是我大乾水师的肱骨！”
欢呼声这时才如同压抑已久的火山，轰然爆发！
在场的工匠、护卫、水师将领们无不振臂高呼，声浪直冲云霄，压过了波涛声。
“大乾水师威武！”
“镇海龙旗，所向披靡！”
“水师威武！”
巨大的海图占满了整面墙壁，上面标注着密密麻麻的航线和势力范围。
余乐站在图前，意气风发，唐鹏、周通、博日格德、韩冰、张奎等人分列两侧，人人脸上都带着试炮成功后的兴奋。
“试炮的结果，诸位都看到了。”余乐手指重重地点在海图上象征燕朝水师重镇的位置，“有此利器，燕贼倚为长城的水师舰队，就是一群待宰的活靶！他们的炮够不到我们，我们的炮却能砸碎他们的船壳！”
“还有扶桑人和百济、新罗人总是抢劫我们海外的渔船，同样要揍他们！”
博日格德舔了舔嘴唇，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大人，给我十条这样的炮船，不，五条！老子就能把扶桑、新罗、百济的炮舰轰到海底喂王八！”
“博日格德，休要莽撞。”唐鹏捻着短须，冷静地泼了盆冷水，“新炮虽利，然铸造艰难，耗费铜料甚巨，废品率高企。更遑论巨舰尚在船坞，龙骨虽成，船壳、桅帆、索具、内部结构皆是浩大工程。急不得。”
周通抱着他那从不离身的粗壮手臂，瓮声瓮气地补充，眼神锐利如鹰：“还有耗子。炮厂那边，抓到了三个行迹鬼祟的杂役，一个试图偷摸图纸的学徒。好像就是扶桑人、百济人和新罗人！博日将军的拳头，还得再硬几分。”
博日格德冷哼一声，拳头捏紧：“来一个老子捶扁一个！总督放心，炮厂那边，连只苍蝇都别想飞进去！”
“工匠那边如何？”余乐看向韩冰和唐鹏。
韩冰擦了擦脸上的汗渍：“方老头干劲十足，带着几个老伙计日夜琢磨膛线拉刀的淬火和刻法，废损率在降。但铜……”他看向唐鹏。
唐鹏立刻接口：“云州矿脉源源不断，运力已是极限。第一批五千斤粗铜已熔铸，第二批四千斤明日抵港。按方匠师估算，以目前效率，一月能出合格炮管……三门。”
“三门……”余乐皱了皱眉，这个速度远低于预期。
“太慢！唐鹏，给我皇兄上书，云州铜矿，再加派三倍人手！优先保障水师！工部若有敢克扣拖延者，军法从事！”宇文顺怡皱眉说道。
“遵命！”唐鹏肃然应诺。
“巨舰那边呢？”余乐转向一直沉默听着、面容沉稳的张奎。
张奎抱拳：“陈老海大师日夜泡在船坞，庞轩大人协同。龙骨肋骨已稳，正在铺设船底板。只是……”他顿了顿，“船体太大，所需巨木数量惊人，防水捻缝的桐油、麻丝消耗如流水。周大人拨付的物料，已用去七成。后续……”
周通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总督放心！海船用料，我已派得力人手分赴闽浙、辽东采买，走的是内务府和咱们自己的路子。桐油、麻丝、巨木，半月内必到！绝不让船坞停工！”
“好！”余乐满意点头，目光扫过众人，“诸位！时不我待！巨舰铸炮，乃我大乾水师立身之本！铜、木、料、工，皆不可懈怠！保密更是重中之重！周通、博日格德，内外警戒，就交给你们了！”
“遵命！”众人齐声应喝，声音在议事厅内回荡。
……
海风带着咸腥的气息吹拂着望海亭的纱幔。
五位风姿绰约的女子凭栏而立，眺望着港口那片喧嚣沸腾的景象。
夕阳熔金，洒在最大的船坞里，那已初具雏形的巨舰龙骨宛如沉睡的钢铁巨兽，投下长长的影子。
远处炮厂的方向，隐约传来锻造的铿锵声，如同巨兽的心跳。
宇文顺怡身着宫装华服，雍容华贵，望着巨舰骨架，眼中异彩连连：“夫君雄心壮志，真乃擎天白玉柱。此船若成，当为我大乾海上长城之基石！”
一身飒爽鹅黄骑装的孟玲珑接口道，语气雀跃：“顺怡姐说得太对了！真想立刻跳上去，看看这大家伙配上咱们的新炮，把扶桑、百济、新罗那些破船轰成渣是什么光景！”
她做了个挥剑的动作，仿佛眼前已有敌船在燃烧。
扎若娜一身色彩浓烈的部落服饰，望着无边无际的海天交界，眼中闪烁着向往：“这大海，比我们草原最辽阔的草甸还要宽广神秘。夫君的舰队，定能像征服草原烈马一样，征服它！”
海风裹挟着特有的咸腥与隐约的鲜甜扑面而来，吹动了墨离束起的长发和简洁的劲装衣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