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就笑了起来。
“林梦,你这是在干什么啊!你到底在哭什么啊!你现在解脱了,可以走了,你哭什么,你应该要高兴啊,干嘛要哭……”
自我批评着,她从地上爬了起来。粗鲁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珠,努力地压抑心头泛滥的酸楚,她伸手去抽牙刷,抹牙膏,慢慢地刷牙、洗脸,慢慢地将酸涩沉淀……
她来的时候太过屈辱,至少走的时候,应该潇洒一点的。
镜子中的自己,眼泪已经被抹去,脸上也已经被擦干净,适才乱糟糟的头发也已经用梳子梳理的干干净净,看上去很好,如果那眼眶能不要那么红肿,就真是完美了!
她冲着镜中的自己咧了咧嘴,演练着如何做到自然的微笑。
拉开浴室的门,干练的女子在这短短的几分钟时间内,已经将她的衣物收拾妥当,一边放着的是她带过来的旅行包。见林梦出来了,冲她笑了一下。
林梦愣了一下,看着折叠的干干净净的衣裳,上衣是上衣,裤子是裤子,裙子是裙子,一摞又一摞的,仿若一种无声的暗示,抑或是讽刺。
她的心,紧了又紧,用适才演练出来的笑容,冲着女子回笑了一个。在各自的上面拿了一套,回了浴室换上,拿着换下来的衣物出来,看着那自信又大方的女子,不好意思地解释:“对不起,这衣服还没洗,等我回去洗了,会连身上这一套都送回来的。”
她最初来的这一套,已经被容凌撕裂的七零八落的了,早就遭到了撇弃,所以无奈“借用”容凌买给她的衣裳!
女子领悟了林梦话里的含义,猛然间笑了起来,欢快但却不放肆:“林梦,这些衣服都是你的,我只是帮你收拾罢了,谈不上什么还不还的。”
说着,就将那些衣物开始往旅行包里面装。
林梦在怔愣之中,眼眶再度模糊了。她是多么的愚蠢,既然离开了,又怎么还可能与他挂钩,更别提再与他相见!他那么厉害的人,既然要断,自然是要断的干干净净,不留下任何再次碰面的机会的!
看女子在那低头整理,林梦猛然仰头,将泪雾逼回眼底,又急急忙忙上前,接过了苗青手里的活。
“我来吧!”自己的衣服,还是自己收拾吧。
苗青淡淡一笑,退了开来。
林梦将一边放着的一摞一摞的衣服往旅行包里装,包括她原先拿在手里的还没来得及洗的。
随着“刺啦”一声,旅行包被拉上,林梦知道,她要走了。手因此哆嗦了一下,然后迅速捏紧,握住那旅行袋的跨带,她仰头,故作洒脱地看着苗青:“现在就走吗?”
苗青点头,故意装作没有看到林梦那发红的眼角,率先一步,走了出去,林梦在后面跟着。客厅的玻璃茶几上,那一抹青翠中飘着白的铃兰落入了林梦的眼中,她的心中一痛,步履开始艰难。想要装作没看见它,可是却几次不舍地扭过头看它一眼,终于在快要跨过客厅的时候,忍不住地停了脚步。
“苗……苗青!”
女子停下脚步,回过身看她。
林梦伸手指了指茶几上的铃兰:“我想带走它!”
苗青略一眯眼。
林梦急忙解释:“这是……别人送我的!”
心中的刺痛,让她连提起那个名字的勇气都没有,生怕一说出那个名字,就会控制不住地在眼前这个洒脱干练的女子面请卑微而懦弱地流下眼泪。
苗青点头了,“我来帮你拿吧!”
她作势要去抱那一盆铃兰,林梦却快她一步冲了过去。
“不用了,我可以的!”
单手抱住了铃兰盆栽,另一手拎着行李。她虽然看上去瘦小,但是还有这份力气拿得动这些。
出了门,一边负责清扫房间的酒店人员早已在门口等待。那一身白的装束,透着异样的干净整洁。似乎是领班的女子冲着苗青点了点头,领着一行人进入了房间。林梦猜想,这个豪华的总统套房肯定在最短的时间内被清理的干干净净,干净到仿佛之前没有人住过,也顺带将她存在留下的所有痕迹都抹去!
原来,被抹去的不仅仅是这一旅行包的衣服啊!
浑浑噩噩地下了电梯,出了玉锦饭店的大门。钻出云端的一抹残阳照了过来,顿时觉得刺眼,忍不住地眯了眯眼,越发地觉得眼中刺痛的酸疼!
酒店的小弟很快就送来了苗青的车子,苗青接过钥匙:“走吧,我送你回家!”
林梦摇了摇头,慢慢地退后了一步。
苗青挑了挑眉。
林梦努力地翘起了嘴角,笑:“不用麻烦你了,我自己坐车回家!”
苗青皱眉:“容少吩咐了,让我送你回家,请别让我为难!”
林梦捏紧了手里握着的旅行袋跨带,微扬着尖尖的下巴,看着这个要比她高上半个头的苗青,几欲破碎的眼神中流露出难以令人忽略的坚毅。
“谢谢你的好意,但——我坚持自己离开,请——别为难我!”
让他的人,这样一路送她离开,他或许是好心好意,但是她实在承受不起他的仁慈!她伪装的坚强不想在他的人的面前崩溃!
苗青深深地看了一眼似乎快要崩溃的林梦,慢慢地垂下了眼睑,近乎是叹息一般地低喃:“那好吧!”
林梦缓缓地垂下头:“谢谢!”
转身,她一步步地迈开步伐,慢慢地将玉锦饭店扔在身后。
天空中布满云层,太阳在里面挣扎着要露脸,在云层中时隐时现射出一些阳光来,明明灭灭地打在她的身上,仿若光明与黑暗的交战。她接受着阳光的洗礼,觉得这过去的一周仿佛梦境一般的不真实;待到阳光被乌云遮住,整片天地暗沉下来,她又觉得恍如隔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