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子的小心思,杜若也没空管,半下午的时候,孩子们终于逛累了,男人们也都回来了,她便开始分配住处。
遵循个人意愿,最终作出如下安排。
主院就不用说了,自然归一家之主所有,也就是江漓跟杜若两口子。
另外还有三个小一点儿的院子。
江婉跟春花占一个。
江湛跟江晟兄弟俩还没成家,暂时先住在一起,所以也占了一个。
另外还有一个,杜若本来打算让郑氏住进去的,但郑氏没答应。
“娘一个人住那边多冷清啊,而且还离你那么远,一点也不方便。”
不管杜若怎么说,反正郑氏死活就是不肯,宁愿住在主院狭小的耳房里,好就近照顾女儿。
杜若没辙,也只能随她的意。
不过说好了,等院试结束,郑氏跟江夫子成亲之后,到时候一定要搬过去。
总不能委屈江夫子也跟着住耳房吧?
自家人都安置妥当了,接下来就是客人了。
王不就一家三口、秦十月跟秦明母子、老铁头、还有江夫子,以及杜若新收的小徒弟郭枣,全都住在客房那边。
反正七八间呢,怎么都住得下。
“给你们添麻烦了。”王大娘很是过意不去,“明儿我就让狗剩儿去牙行那边打听打听,看哪里有合适的宅子卖。”
狗剩儿,是王不就的小名。
王不就倒是一点也不客气,“娘,您这么着急干啥?儿子跟江老弟可不是一般的情谊,他的就是我的,他家就是我家,您尽管安心住着,没事儿的。”
说着冲江漓呲了呲牙,“对吧老弟?”
江漓颔首,“正该如此。”
杜若也笑着安慰,“是啊大娘,咱们两家虽说不是亲戚,却比亲戚还要亲近。相公跟王大哥是结拜兄弟,我跟若男又十分合得来,以后两家人就当亲兄弟一般走动,别说住一段日子了,便是住一辈子也无妨。”
“再说了,有您在这边时常陪着我娘唠嗑解闷儿,我不知道多开心呢。”
主人家都这样说了,王大娘也不是那等忸怩的性子,于是一拍大腿,“那大娘我就不跟你们客气,厚着脸皮住下了,哈哈哈。”
接下来又是一通忙活,把各自的物件儿挪到各自的住处,直到天擦黑才差不多整完。
正准备坐下歇会儿呢。
这时候,管伯来了。
说是苏府那边已经准备好了,请众人过府吃团圆饭。
大伙儿忙打起精神,整理好衣裳头发,跟在管伯身后出了府门。
径直往右手边走。
走了约莫百来步,杜若随口问了句:“舅舅家离得远么?大概要走多久?”
她虽然去过苏府一次,不过去得急,走得也急,而且来回都是坐马车,根本没有留意到具体方位。
只知道两家都在黄龙洞,但黄龙洞也不是一块小地儿,之前陪着江湛来这边参加府试,单是从县馆走到府学,路上至少就要花上一刻钟呢。
“不远。”管伯笑着回答,“走走就到了。”
杜若哦了声。
紧接着就听到管伯说:“到了。”
杜若:“???”
不是,开玩笑的吧?这还不到一百米啊喂!
其他人也都满脸错愕,然后齐刷刷偏过头去看。
果然路旁伫立着一座深宅大院,门头比江府的更加恢弘气派,上面刻着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苏府”。
众人:“……”
知道近,但没想到这么近。
这不就是隔壁邻居嘛!
看出了一行人的惊讶,管伯边引着大伙儿进门边解释道:“各位有所不知,旁边那座宅子本是前任守备赵大人家的府邸,二十多年前,赵大人升迁离任,老夫人便花重金将它买了下来,打算留着给二小姐当嫁妆,想着离得近了,以后也能照应着些,只可惜……”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谁能料到还没等到出嫁,二小姐苏清慈就被人拐走了,从此杳无音信呢?
而那座宅子,也一直空置至今。
如今给了二小姐的子女,也算是冥冥中的天意。
听了管伯这番话,江漓兄妹几个顿时都沉默下来,想到过世的母亲,心中难免悲戚。
杜若赶紧把这个沉重的话题扯开,“对了管伯,舅舅下衙回来了么?”
“还没有,不过快了。”管伯笑道,“大人这些日子可真是忙惨了,年前积压的公务一箩筐,不到天黑是决计进不了家门的。夫人这会子还在后厨那边张罗着,咱们先去春晖堂给老夫人请安,等饭点儿到了,大人定然就回来了。”
杜若连连点头。
客随主便,自然是人家怎么安排怎么好。
苏府比江府起码大了一倍,风格也不同于江苏的精致秀美,更偏大气庄重。
雕梁画栋,古色古香。
沿途俱是张灯结彩,下人们纷纷朝他们行礼,毕恭毕敬地叫着“表公子”、“表夫人”、“表小姐”,可见都被提前教导过了。
到了春晖堂,晴嬷嬷早就候在了门口,正伸着脖子翘首以盼。
双方见面,又是一番亲热的寒暄。
王不就跟老铁头等人因为是外男,而且跟苏家也谈不上什么关系,倒是不用这么多礼,管伯便招呼他们去了花厅那边,由二公子苏慕陪坐。
王大娘婆媳当然也在列。
秦十月也转身准备走。
杜若想了想,将她喊住了,“月姐姐,要不你也跟我们进去见见老夫人吧?”
“我?”秦十月愣住,“这,妥当吗?”
在秦十月看来,自己已经是个“死人”了,彻底脱离了江家,更别说江家二房的外祖母了。
这么贸贸然地进去,倒像是故意露脸讨赏似的,怪难为情的。
杜若哪里不知道秦十月在想什么,不过她有她的考量,于是干脆从她怀里把小秦明接了过来,笑眯眯道:“没事的,外祖母最喜欢小孩子了,看见咱们这么可爱的小明明,肯定会特别高兴。”
说完抱着孩子径直进了内堂。
秦十月无奈,也只好跟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