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之人,除了芷容,便是尔云和玲珑也双目含着怒气瞪着如天,宇文烨霖等人则是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似乎是不敢相信如天会是偷窃陷害芷容的人。
如天又转头看向宇文烨霖,委屈的说:“夫君,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偷夜明珠去陷害她!一定是她为了受不了外面人闲言闲语,就想出这个办法,让我做替罪羔羊!夫君,一定是这样的!你要为我做主啊!”
说罢,如天的眼泪已经倾巢而出,泪眼婆娑的看着她的丈夫,就怕丈夫相信了别人!
宇文烨霖眉头微蹙,已经有些不耐烦。虽早有准备是他这个几个小妾中间的人偷了夜明珠,但当知道了真凶还是有些寒心。冷声道:“一切都依照汪小姐所言行事!”
紧紧这么一句话就让如天如雷轰顶,脚似乎承受不住身体的重量,不由退后了几步。睁着大眼睛,不敢置信。这一刻,哪还有半分妩媚。
也不过这么一眨眼的功夫,如天立马就醒过神来,朝芷容冲过来,眼睛里满是仇恨,声音拔高,伸出手,泼妇一般要去抓芷容的脖颈。口中还大喊着:“你这个贱女人!为什么要陷害我!我跟你拼了!”
众人都不妨她这一手,都还没来得及反应,芷容也没想到如天会疯子一般的冲过来,要置她于死地。众人惊呼,宇文烨霖急冲冲的冲过来,其他人也站起了身。
就在如天的手即将碰到芷容脖颈的一瞬间,一只纤细骨骼分明的手抓住了如天伸出的魔抓。芷容呼出一口气,心中暗道:好险!差点就一命呜呼了!转过头去,看着抓住如天魔抓的玲珑,对着她那张冷漠的脸笑了笑。
玲珑瘪瘪嘴,素手一挥,把如天仍到一边就回去原来的位置了。宇文烨霖则心有余悸的看着毫发未伤的芷容,刚才紧张的情绪终于缓了下来。
被仍在地上的如天本来就是头脑一热冲向芷容,只想着要把这个诬陷她的贱女人掐死,但谁知还没等碰到人,就已经被仍了起来,屁股坠地。疼痛也让的稍微清醒了些,看着眼睛只看着别的女人的丈夫,她委屈的哭了,口中还骂骂咧咧。
“呜呜呜……汪芷容你这个贱……女人,你……诬陷我!夫君……也不相信我!我……”
芷容叹了一口气,她不过问个丫头问题,正题都还没到,居然就闹出这么一桩。真是可笑!看了眼面冷到底的宇文烨霖,他竟然一点都不怜惜自己的女人。摇摇头,抬起脚步,朝坐在地上哭泣的如天走去。
衣袖被人捉住,芷容回头看去,是刚才奔过来要救她,没救到还没来得及退下的尔云。看着尔云眼中担忧的目光,芷容笑了笑,把她的手拿开,继续朝如天走去。
到了如天面前,芷容蹲下身子,和抹着眼泪的如天平视,用平缓的语气说道:“我没有说真凶是你!难道问你的丫头几个问题,你就是被冠上真凶的罪名了吗?你反应太过激烈了,你知道你这种反应在外人看来会如何想吗?”
芷容的话果真起到了作用,如天拿开了抹眼泪的手,但依旧用恶狠狠的眼光看着她。
芷容继续道:“你的反应说明两点。一是你欲盖弥彰,想掩盖坏事的真相,结果反而更明显地暴露出来。听见我要审问你的丫头,你就报委屈,说不是你……”
“本来就是不我!”如天插口喊道。
芷容干脆同如天一样坐在地上,这样更是面对面的交谈。其他人都默契的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都在看着芷容到底要如何做,也都在猜测难道真凶不是如天?
“我没说是你啊!”芷容无奈的又重申了一遍,暗道这如天真是的,她都说过多少遍了。“我只是给把你讲清楚明白你刚才的行为有多愚蠢!你欲盖弥彰,报委屈说不是你,可是你的行为让人看起来好像你就是真凶!第二,就是你听了我的话,以为我怀疑你,陷害你,急于向众人说明你没有做过坏事,情绪激烈了点。”
“本来就是这样!”如天又插口。
“哎呀,你听我把话说完嘛!真是的,让我一口气说完你再说话行不?”芷容抱怨着,心中埋怨着如天。
如天真的就不敢在说话了,通过芷容刚才的话,她好像明白芷容并没有怀疑她是真凶。规规矩矩的坐在地上,等着芷容接下来的话。心里已经开始琢磨,等抓出真凶之后,一定要好好的揍一顿真凶,出了这口差点被冤枉的恶气!
宇文烨霖、尔云和玲珑见到芷容这么俏皮的语气,都不由莞尔。而沈氏等人则面面相觑,谁都没有心思去笑。因为若真凶不是如天的话,她们几人又成了最大的嫌疑犯。
芷容抱怨完,瘪瘪嘴嘟囔了一句什么才继续说道:“有些时候,有些人,跟你看似有关,其实无关。相反的,有些时候,看似无关的两个人也许会有某种关联。我要审问你的丫头不一定就与你有关,也许是别人也说不定?”
她都说的这么明白了,这大姐应该不会再发飙了吧。要是这大姐真的还像刚才那个样子,她可就不敢保证事情能继续下去,光是这绕绕乱乱的也是麻烦!
如天静下来了,其他人却不淡定了。芷容这话分明就是在影射某个人,只是她此刻掩藏的还太好,真正恐惧的那个人只有她自己心里知道。
尔云和玲珑把在场的每个人都扫射了一遍,心中暗自思量着到底谁是真凶?也都在抱怨芷容居然不肯告诉她们真凶是谁。
宇文烨霖也将除如天之外的其他几个姨娘审视了一遍,眉头微蹙,似也想不明白芷容葫芦到底卖的什么药。
其他几个姨娘更是战战兢兢的坐立不安,生怕芷容下一刻说出口的那个名字是自己。
芷容扶起如天,并将她扶到座位上坐好,转身抬起右手示意宇文烨霖也坐回主座。宇文烨霖果然转身就坐回去了,他倒要看看她到底是如何找出真凶的。其他人也各归各位,只是每个人的心中都惴惴不安的。
唯一安定从容的大概就是芷容了,她潇潇洒洒的回到自己的座位,还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茶,然后才在众人或期盼或惶恐的眼神中叫了一个名字:“宛如,你可以过来了。”
这一番扰闹,宛如作为一个丫头既不敢争吵也不敢随意离开,更加不敢做我们动作,只是一直安静的在那里站着,就连刚才自己的主子大吵大闹都没敢上前。她隐约知道自己完了。
听到芷容叫到自己的名字,她先是打了个冷颤,然后抬起头抿着唇,小声的叫了自己的主子,想要请求如天不要让她出去。“主子……”
如天只当未听见,此刻的如天已经开始怀疑自己的贴身丫头犯了什么事,如果她再继续请求的话,结果会如何,真的就说不好了。
宛如也绝望了,只能低着头在大厅中间跪下,心中暗暗想,也许这个汪小姐只是问她一些别的事情,即使查到些什么,只要她咬死不承认,谁也莫可奈何!
芷容看着低头跪在大厅中的宛如,心里感叹这姑娘也并非大奸大恶之徒,只是一念之差做了错事。
但无论如何,做错了事就是做错了事,什么原因都不能拿来做借口。收起心神,眼神依旧放在宛如的身上,沉声道:“宛如,我问你的问题,你要老实道来,否则要是吃到什么苦头,你可怪不得我!”
地上跪着的宛如听了,不自禁的打了个冷颤。
芷容一沉,她要的就是宛如怕她,对她产生恐惧。继续道:“你是如何到宇文府来的?”
宛如抖了抖身子,声音微颤,缓缓道来:“奴婢家里穷,是两年前被卖到府里来的,后来管家就吩咐让我伺候四姨娘,一直到如今。”
芷容点点头,暗叹这丫头思路倒也清晰。继续问道:“你家里都还有什么人?”
“奴婢家里还有个老母,以及一个哥哥。”
“哥哥?”芷容挑眉。心道与玲珑调查的结果倒是一致。
“是。”宛如战战兢兢的答着。
“那你这些年在府中四姨娘对你怎么样?”芷容又慢悠悠的问。
“四姨娘待奴婢很好。”宛如答。
“三姨娘待你又如何?”宛如答完,芷容立刻接口又问,身子也微微坐直,眼睛紧紧盯着宛如,不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
“三姨娘……”宛如猛的一停,忽的抬起头来,眼中带着惊讶和恐惧,然后好像意思到这么做不对,马上又低下了头。回答:“三姨娘是主子,自然待奴婢好。”
而那边一直眼观鼻,鼻观口坐的规规矩矩的阮氏听到芷容这么问,立马僵直了身子。其他人似乎也意思到了什么,纷纷转头看向阮氏。
阮氏平时一直是个软性子,现在也是这个表现,嘴角微微动了动,但没有说什么。
芷容本就是有意思的问这个问题,见到宛如这个表情更是确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测。脸上一冷,声音阴沉的可怕:“你为什么要偷夜明珠陷害于我?”
宛如一听,哪里肯承认,但也不敢像如天一般大声叫嚷,只能略微提高一下声音为自己辩解。“我没有!我没有!”
听到宛如不承认,芷容声音更沉了。“还说没有,那你哥哥欠下的那些赌债是如何还上的?”
宛如这下彻底懵了,身子不断的抖动,她在害怕,是的,她在害怕。声音也开口颤颤发抖。“你怎么知道我哥哥欠赌债?”
她哥哥之前是欠下了一屁股赌债,但是后来被她还清了,那些人也说过不再对任何人提起的。
芷容冷笑一声:“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哥哥以前是个赌徒,欠了一屁股赌债,但是前几个月突然就还清了。要知道,那些钱,就是你们家砸锅卖铁,劳苦一辈子只怕也还不清!”
宛如这下连辩解也辩解不出口了,因为芷容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心里只是想着,她还知道些什么,能查到这里是不是真的就知道她是真凶之一?
而大厅里的其他人谁都不再出声,都竖起耳朵听着芷容接下来的话,真相已经越来越明显。
芷容继续道:“你自小无父,与母亲哥哥三人相依为命,因为家里穷,所以你才被卖来宇文府,你的月俸也都接济了家里。只是你的哥哥不争气,平常游手好闲,正事不做,坏事没少干,还迷上了赌博,最后落的一屁股赌债。你曾经差点被要赌债的人拉走,你母亲为此也卧病在床,你哥哥早已逃之夭夭,不知何处去了。几个月前,赌徒又到了你家里,将你家里砸的稀巴烂,你答应他们在三天之内一定还清赌债。你也的确在规定时间内还清了赌债,你家里这才躲过一劫,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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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芷容娓娓道来宛如家境,有些人不禁动容。而跪在地上的宛如此刻更是哭得稀里哗啦,泣不成声。
芷容从座位上起身走到宛如身边,看着这副梨花带雨的模样心中也是怜惜。但是怜惜归怜惜,她终究不能任由错误错下去,真相终究会大白。
蹲下身,叹息着拿出手帕给这张梨花带雨擦着眼泪,轻声道:“我知道你心地本善,若非无奈也绝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但是人总要有良知的对不对?人不怕做错事,怕的是没有敢于承担后果的勇气。人谁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接下来要不要说,就看你自己了。”
擦过眼泪,芷容要说的话也说完了,将手帕塞到宛如手里就回身走回自己的座位了。她给宛如自己说话的机会,若是她能自己坦白,就像刚才她说的“人谁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既然人都会犯错误,那么给别人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也是不错的。
芷容等待着宛如,其他人也都等着宛如,只有一个人等不得。那个人一改往日柔弱外表,面目变得有些惶恐。
那人是阮氏!!
不错!芷容猜想的都是正确的。陷害她的罪魁祸首就是平日里与芷容交好,一副柔柔弱弱外表的阮氏!!
阮氏对着跪在地上柔声道:“宛如,你可一定要说实话,可不能随便诬赖人哦!”
芷容心里冷冷一笑。阮氏这话若平时听起来,仿佛真的是在关心宛如,可放在此时此刻,让人听来怎么听怎么觉得好像是在威胁宛如。这个阮氏啊!手段到底还是不行!
宛如身子好像空中的落叶,柔柔弱弱的,弱弱的看了一眼阮氏,身子颤颤的,好像真的很怕阮氏似的,紧抿着唇不说话。
芷容在心里白了一眼阮氏,然后用平静的不能再平静的声音对宛如说道:“宛如,你摸摸你的心口,你觉得那里还有一个‘良’字吗?你若不要这个字,那我也没办法!”
说罢,芷容两手摊开,好像她真的很无奈似的。
宛如真的就听了芷容的话,抬手摸上自己的心口,当感觉到心口那温热的跳动,她忽然感觉一切都明朗了。抬起头,竟然对芷容展露一抹真实的微笑。芷容也同样回以她一个微笑。
阮氏这下彻底心慌了,从座位上猛然跳起,大叫一声:“宛如!”
宛如转身,脸上挂满泪痕,表情却那般淡然,道:“三姨娘,我们错了便是错了。自从做了这件错事,我日夜寝食难安,现在我终于想通了,人可以做错事,但是我们要敢于承认,敢于承担,这样我们才能读得起我们的良心,我们的良知才不至于泯灭。”
说罢,又一一扫过在场的众人,扫过主位上的宇文烨霖之后,最终的目光落在了芷容身上,然后娓娓道来。
“就如之前所说的,因为我哥哥欠下了一屁股赌债,恰巧那个时候三姨娘要我偷了夜明珠然后陷害汪小姐,三姨娘答应我,事成之后帮我还清赌债。我偶然知道夜明珠的藏身之处,于是趁着少爷不在,就偷偷潜入进去把夜明珠偷了出来,而后,四姨娘曾让我从汪小姐那里拿东西,那一次正巧汪小姐不在,只有尔云姐姐在,我就趁尔云姐姐那东西的空隙把夜明珠藏在了柜子中的盒子里,盒子没有上锁,我藏的时候也比较快,等尔云姐姐回来的时候,我已经回到原地站好了。”
宛如说完,尔云眼睛转了转,忽然问道:“你说的拿东西,是不是要小姐绣的那副画屏?”
宛如脸上羞赫,点点头道:“是。”
这时,如天也是满脸的不自在。她当然记得那副画屏,汪芷容绣工极好,她们常常从她那里要东西,那副画屏上绣了千里碧荷图,自今还放在她的房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