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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猛地挥动手中的丝绸，原本短窄的水袖瞬间舒展，像两条活过来的毒蛇，在空中滑出诡异的弧线，直扑流峥与檀祈的面门。
檀祈毫不犹豫地上前一步，挡在流峥身前，掌心腾起一簇幽蓝火焰，火焰顺着袭来的水袖快速蔓延，转瞬便烧到了那人的手腕。
“混账！”红衫人低骂一声，慌忙将烧毁的水袖掷开，他的目光扫过几人，最后落在流峥身上，眼里闪过一丝贪婪：“倒还有个送上门的美人。”
语罢，他另一只手的水袖再次扭动，像灵蛇出洞般，从侧面袭向流峥。
流峥的心头一紧，下意识抬手格挡，嘴里急声喊道：“随歌！”
檀祈说告诉过她，随歌是上古神器，遇危时会自动护主。
现在只能靠它了！
发髻中的玉笔骤然发光，挣脱束缚飞至流峥身前。随歌通体泛着温润的玉青色光晕，笔尖轻轻一点，精准地击中了袭来的水袖。那水袖像是受了重创，猛地向后缩去，乖乖落回了红衫人手中。
红衫人又惊又怒，厉声喝道：“你竟在演戏！故意装作柔弱，引我上钩？”
流峥伸手接过飞回的随歌，脸上摆出一副无辜的模样，语气却带着几分狡黠：“是你蠢罢了，连我有没有实力都看不出来。”实则她的后背已经惊出了一层冷汗，幸好随歌护主，否则自己今日怕是要栽在这里。
红衫人突然晃了晃脑袋，像是被什么东西控制住了，声音变得含糊不清，他低声急道：“你又瞒着我杀人，快点走！”
“哼！”他猛地甩袖，身形化作一团猩红的烟雾，转眼便消散在夜色中。
流峥将随歌插回发髻，望着烟雾消失的方向，忍不住嘀咕：“你们不觉得他刚才的模样，像极了精神分裂？一会儿温和，一会儿暴戾，连说话都颠三倒四的。”
昀舟的目光落在红衫人方才站立的地方，他弯腰捡起一方素色手帕，回头问道：“嫂嫂，何为精神分裂？”
“约莫就是‘一体双魂’之类的情况。”流峥解释道，“两个魂魄共用一个身体，各有各的心思，行事自然会反复无常，刚才那妖物，说不定就是被两个魂魄操控着。”
昀舟回想刚才红衫人的言行举止，赞同地点点头：“嫂嫂观察得真仔细，倒与你说的不差。”
流峥心里暗自得意——前世在职场摸爬滚打多年，察言观色、分析人心可是她的强项，这点小事根本难不倒她。但她面上还是故作谦虚：“不过是随口一说，算不得什么。”
转身时，见阿岚已经缓过神，正依偎在老伯身边，流峥这才松了口气。虽说让妖物跑了，打草惊蛇，但能救下阿岚的性命，也不算白费功夫。
老伯牵着阿岚的手，突然“噗通”一声跪在几人面前，老泪纵横地说道：“多谢各位恩人！多谢恩人救了我孙女性命！若不是你们，怕是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流峥和蓝羽连忙上前，将两人扶起。流峥温声安慰：“老伯莫怕，此等妖邪，我们定会设法除了，还清河镇一个太平。”
阿岚的眼眶泛红，泪水不住地滚落，声音带着后怕地颤抖：“小女方才……还以为会和风姐姐她们一样，死于那妖物之手！幸好有各位恩人出现，否则我……”
话音未落，她竟又要屈膝下跪：“大恩不言谢，小女再给各位恩人磕个头！”
流峥伸手想去扶，却被她轻轻避开。阿岚跪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三个头，声音坚定：“恩人救命之恩，小女无以为报，这三个头，还请恩人务必收下！”
流峥见她态度坚决，也不再勉强，静静受了她这几拜，算作领下这份谢意。“夜已深，你们快回屋歇息吧，把门窗关好，不要轻易开门。”
老伯连忙扶起阿岚，两人一步三回头，满眼感激地走进了屋子，房门缓缓合上。
待两人的身影消失后，蓝羽的目光突然落在昀舟手中的手帕上，诧异道：“咦？这手帕……倒像是秦楼女子常用的样式。”
“秦楼？”流峥的眼神一转，带着几分促狭看向蓝羽，打趣道，“小蓝羽，看不出来啊，你竟对秦楼的物件这般熟悉，莫不是以前没少去吧？”
“不是我！”蓝羽慌忙摆手，脸颊瞬间泛起红晕，声音也低了几分，“是师父以前跟我说过，秦楼女子的手帕都是统一的素色，上面还绣着……绣着……”她越说声音越轻，脸颊红得几乎要滴血，实在不好意思把绣的图案说出口。
流峥见她这副模样，好奇心被勾了起来。她从昀舟手中接过手帕，轻轻展开——当看清上面的图案时，她的脸颊也“唰”地一下热了起来，磕磕绊绊地说：“这、这是……鸳、鸳鸯？”
檀祈站在一旁，心里满是纳闷：不过是块绣着鸳鸯的手帕，怎么流峥和蓝羽的反应都这么大？他正想伸手接过手帕瞧瞧，却见流峥飞快地将手帕收进了袖中，语气带着几分促狭的严厉：“小孩子家家的，不许看！”
檀祈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最不喜流峥把自己当小孩看待。可话到嘴边，看到流峥泛红的脸颊，又莫名有些不好意思，声音轻得像蚊子哼：“我不小了。”
“你说什么？”流峥抬头，没听清他的低语。
檀祈慌忙偏过头，故作镇定地否认：“没什么。”
一旁的蓝羽将这小插曲看在眼里，暗自憋笑，心里已经盘算着，回头要把这事说给怀柔听。
偏昀舟性子耿直，没看出两人之间的微妙气氛，当即如实告知流峥：“嫂嫂，檀祈说他不小了。”
檀祈：“……”他现在真想把这个多嘴的家伙就地“处理”了。
流峥的眉梢微微挑起，看向檀祈的眼神多了几分戏谑的嫌弃：“行吧，你不小了，但这手帕你还是不能看。”
蓝羽见状，连忙给了昀舟胳膊一拳，打岔道：“说正事！我们接下来要去秦楼查探吗？那妖物的手帕既然是秦楼的样式，说不定能在秦楼找到线索。”
流峥略一思索，很快有了主意：“我与蓝羽混进去查探，你们二人在外面接应，一旦有消息，就用传讯符联系。”
秦楼鱼龙混杂，自己和蓝羽都是女子，混进去不容易引起怀疑，而且蓝羽心思细腻，能帮自己留意细节；檀祈和昀舟是男子，留在外面接应，能随时支援。
“不行！”檀祈和昀舟异口同声地反驳。
两人皆是一愣，对视一眼后，又斩钉截铁地重复：“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