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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峥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檀祈斜靠在墙根上，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草叶随着他的呼吸轻轻晃悠，平日里冷冽的眉眼间，竟透着一股漫不经心的痞气，像个没褪去青涩的少年郎。
“嗯，我们成婚才满一个月。”流峥笑着点头。
小朵凑到流峥身边，压低声音念叨：“姑娘你不知道，这男人啊，可不能找太俊的，模样越俏，越容易花心。”
“哈哈哈……”流峥被逗得笑出了声，她抬起手，朝檀祈扬了扬拳头，语气半真半假：“小朵姐说得在理，所以啊，得在他生出歪心思前，先打得他不敢有半点想法！”
墙根下的檀祈看到她的模样，眼底瞬间盛满笑意，他朝流峥晃了晃手，纵容里带着一丝宠溺。
只要是她，就算被“威胁”，也甘之如饴。
流峥收回目光，继续问道：“小朵姐，你们平时住在哪里？”她得摸清百姓的聚居地，避免妖物再次害人，也能尽快完成任务，早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小朵抬手朝对面的街巷指了指：“就在后头那条凤凰街，只是出了这档子事，邻里多半都搬空了，剩下的也都是些舍不得家的老人。”
小琳把洗好的衣裳放进竹篮，自嘲地笑了笑：“不过我们倒不怕，听闻那画皮贼子专挑年轻貌美的姑娘下手，我们啊，早就过了那年纪喽。”
“你这话说的！”小花立刻反驳，“年岁长些，就不能是美人了？咱们虽说比不上小姑娘娇嫩，可也有自己的韵味！”
三个妇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打趣着，气氛渐渐轻松起来。流峥见差不多摸清了情况，便笑着起身道别：“姐姐们，我与夫君先告辞了，改日再来看你们。”
小朵笑着点头：“姑娘慢走，愿你二人和和美美，日子越过越甜。”
“多谢姐姐吉言。”
流峥转身走向墙根，檀祈立刻站直身体，快步迎了上来。流峥没注意到，他的耳尖到脖颈都泛着浅红——方才她和妇人们的对话，他一字不落地听了去，那句“成婚一月”，像一颗糖，在他心里慢慢化开，甜得让他心头发热。
“我只听过女子画皮的传说，倒没听说过有男子做这等事的。”流峥一边走，一边嘀咕，她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檀祈，“你以前见过这样的妖物吗？”
流峥连唤了两声，都没得到回应。她疑惑地抬头，却见檀祈满脸通红，连耳尖都透着热意。
流峥皱起眉头：“你可是生了病？脸色怎么这么红？”
“没有！”檀祈慌忙摇头，耳尖的红意更甚。他绝不能让流峥知道，自己是因为她那句“成婚一月”才心神不宁，只得硬着头皮解释：“许是方才站在太阳下，有些热罢了。”
流峥将信将疑地点点头——虽说现在已是傍晚，太阳早就不烈了，但檀祈是修仙之人，体质与常人不同，或许真的怕热？她不再追问，转而提起正事：“今夜我们去凤凰街守着吧，说不定能把那画皮妖物擒住。”
只要抓住妖物，任务就能完成，自己也能早日脱离乾云宗。
檀祈的目光落在她带笑的侧脸上，喉结轻轻滚动，只低低应了一声：“好。”只要能和她待在一起，哪怕是熬夜守街，他也心甘情愿。
“不过！”流峥突然抬手，一掌拍在檀祈肩头，语气带着几分急切，“你得教我几招保命的法子！我近来脑子混沌得很，以前学的仙法都记不清了，要是遇到危险，总不能一直靠你保护吧？”她心里打着小算盘——多学几招保命的本事，以后逃跑的时候，也能多一分底气。
檀祈脚步一顿，侧过身看向她，眼底盛着温柔的光，再次应道：“好，现在就教你。”
……
夜色渐浓，凤凰街角一片寂静，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流峥、檀祈、蓝羽和昀舟蹲在暗影里，像四只等待猎物的猫，美其名曰“守株待兔”。
蓝羽压低声音，语气带着几分不确定：“那妖物杀人毫无章法，说不定今夜根本不会来，我们这样守着，会不会白费功夫？”
“倒也不尽然。”昀舟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条，轻声说道，“我们下午打探到了些线索，遇害的女子都有一个共同点。”
流峥立刻转头看向他，眼里满是期待：“什么共同点？快说说！”
昀舟展开纸条，声音压得更低：“那些女子，每次都只被取走一处身体部位，有的被取走脸皮，有的被取走手臂，还有的被取走双腿……”
“啊？”流峥的眉头瞬间紧锁，脑海里突然闪过现代社会看过的悬疑电影，她喃喃道，“莫非他是想集齐各个部位，拼凑出一个自己心仪的人？”
这也太瘆人了。
“咦——”蓝羽听得打了个冷颤，语气里满是嫌恶，“这妖物当真是疯魔了！居然想出这么残忍的法子！”
“嘘！”檀祈突然抬手，指尖抵在唇前，眼神凝重地看向街道深处。
空旷的街道上，隐约传来细碎的哭声，断断续续的，像断了线的珠子，飘在夜风中：“呜……我……会……找……你……”声音模糊不清，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街角四人屏住呼吸，仔细分辨着哭声的来源，可那声音忽远忽近，始终听不真切。就在这时，一声凄厉的求救猛地从临街的屋内响起：“啊啊啊！爷爷！救我！”
流峥猛地站起身，见蓝羽和昀舟还有些愣神，急声低喝：“动手！快！别让妖物跑了！”
檀祈最先反应过来，他抬手向前一挥，袖中的无字书凌空飞出，书页“哗啦”一声散开，化作无数泛着微光的羽片，盘旋成一个巨大的旋涡，朝着声音传来的屋子飞射而去。
“咚——！”
一声闷响，屋子的门被羽片撞开，一道红影从屋内飞射而出，重重落在街心，半跪在地。那人身着红色纱衣，长发披散在肩头，脸上覆着一张青面獠牙的面具，看起来格外狰狞。
无字书瞬间调转方向，带着一名女子飞出屋子，将她护送至蓝羽身后。女子眼神涣散，浑身抖得如同筛糠，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显然受了极大的惊吓。
“吱呀——”
屋门再次被推开，一位白发老伯颤巍巍地探出头，当他看清街心的女子时，老泪纵横：“阿岚！快到爷爷这边来！”
阿岚还在惊魂未定，蓝羽连忙上前，轻声安抚着她的情绪。
那红衫人缓缓起身，语气带着几分轻佻的嘲讽：“原来是仙师驾临啊～”话音未落，他的语气骤然变得凌厉，“可仙师又如何？给我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