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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迎在浴室里磨蹭了好一会儿,才面色苍白地挪了出来。
小腹传来的阵阵坠痛让她腰都直不起来,只能微微佝偻着。
回到卧室,她发现周玉徵已经动作迅速地换好了干净的床单,那点尴尬的痕迹消失无踪。
她什么也顾不上,瘫软地趴回了床上,把脸埋进柔软的枕头里,发出痛苦的**。
“真是不公平……”她郁闷地嘟囔着,声音因为埋在枕头里而显得闷闷的,“为什么痛经这种破事,就算穿书了都躲不掉啊……”
原主这身体,居然也有这么严重的生理痛,真是倒霉**给倒霉开门——倒霉到家了。
周玉徵站在床边,看着她蜷缩成一团的样子,眉眼间染上了一丝担忧和……无措。
他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种状况,沉默了片刻,转身下了楼。
没过多久,他又回来了,手里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白开水。
他走到床边,小心翼翼地扶起温迎,将温水递到她嘴边。
“喝点热水,可能会好受点。”
温迎就着他的手,勉强喝了一小口。
温热的水流划过喉咙,但对于小腹那股疼痛来说,简直是杯水车薪,没有丝毫缓解。
她无力地摇摇头,重新瘫倒回去。
她忽然想起了以前网络上那个被无数女生吐槽的“多喝热水”梗,忍不住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没想到,有朝一日,她也会亲身经历这种“直男式关怀”。
周玉徵见她依旧痛苦,沉默地将水杯放在床头柜上,然后又转身离开了房间。
温迎不知道他又去干嘛了,也没精力去问。
剧烈的疼痛消耗了她所有的力气,她只**紧按住小腹,闭上眼睛,拼命告诉自己:睡觉!睡着了就不痛了!
就在她昏昏沉沉、半睡半醒的时候,忽然感觉到小腹上覆盖上来一双温暖的大手。
那手掌心十分温热,甚至有些烫人,轻轻地覆盖在她的小腹上,然后轻柔地缓慢揉按。
奇妙的是,那轻柔的按压真的缓解了部分疼痛。
温迎舒服地喟叹了一声,无意识地动了动身体,不自觉地往那温暖源靠近。
她迷迷糊糊地抬起手臂,却猝不及防地碰到一个异常滚烫的物体!
“啊!”她被烫得轻呼一声,下意识地缩回手,迷蒙的睡眼也睁开了些许,“什么东西……好烫……”
正在专心帮她揉肚子的周玉徵动作一顿,“抱歉,是热水袋。刚灌的,可能还是有点烫。”
他示意了一下放在床边的一个军绿色热水袋。
温迎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他刚才离开,是去灌热水袋了。
而他此刻覆在她小腹上的手之所以那么温暖,是因为他先用自己的手握着热水袋捂热了,才来帮她揉肚子。
他并不是只会说“多喝热水”,而是用这种笨拙又实在的方式,试图缓解她的痛苦。
温迎看着男人在灯光下显得格外认真的侧脸,和他那双小心翼翼、专注揉按的手,心里猝不及防地被一股暖流击中。
原本因为疼痛而有些烦躁的心情,忽然就平复了许多。
这男人……看着硬邦邦的,没想到还挺会照顾人,心思也挺细。
她重新闭上眼睛,感受着腹部的温热和轻柔的抚慰,疼痛似乎真的减轻了不少。
她放松身体,任由自己沉浸在这份无声的关怀里,渐渐沉沉睡去。
周玉徵看着她终于舒展开的眉头和变得平稳的呼吸,手上的动作依旧轻柔,眼神却在不知不觉间,软化了几分。
温迎在周玉徵笨拙却细心的照料下渐渐沉入睡眠时,另一边的客房里,却是另一番景象。
苏婉清猛地从梦中惊醒,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
黑暗中,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额头上布满了冷汗。
刚才那个梦境太过真实,太过清晰,让她浑身发冷。
在梦里,她是救了周玉徵、被他细心呵护、最终与他并肩而立的女人。
周家上下都喜欢她,周母待她如亲女,周玉徵看她的眼神温柔而专注。
他们顺理成章地在一起了,举行了盛大婚礼,她成了风光无限的周太太,享受着众人的艳羡和周玉徵全部的爱意与呵护……
为什么……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
是因为白天家里人来闹,让她感到难堪和不安了吗?
还是因为……温迎的存在,本身就像一根刺,扎在她心里,让她潜意识里感到了巨大的威胁?
对,一定是温迎!
如果不是温迎突然出现,凭借孩子抢先一步占据了周太太的位置,那么按照原本的轨迹,和周玉徵在一起的人应该是她才对!
周家的一切优待和富贵,也本该属于她!
是温迎抢走了原本属于她的一切!
黑暗中,苏婉清的眼神逐渐变得幽深,那里面再也没有了白日里的温婉和怯懦,只剩下被噩梦激发出的强烈不甘和嫉恨。
她死死攥紧了身上的薄被,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
半晌,一声压抑着无尽怨恨的低语,从她齿缝间幽幽地挤了出来,在寂静黑暗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瘆人:
“温迎……都是你……你的出现,根本就是个错误……”
天刚蒙蒙亮,刘妈像往常一样,早早起床,准备开始张罗一家人的早饭。
她刚走进客厅,却被沙发上悄无声息坐着的一个黑影吓了一跳,心脏差点蹦出来。
定睛一看,才发现是苏婉清。
苏婉清穿着整齐地坐在沙发上,双手交叠放在膝上,似乎已经坐了有一会儿了。
“哎呦!苏、苏姑娘?”刘妈抚着胸口,惊魂未定,“你怎么起得这么早?”
苏婉清抬起头,脸上迅速堆起一个温婉柔顺的笑容:“刘妈早。想着早点起来,看看能不能帮您准备早饭。”
她说着便站起身,很是自然地跟着刘妈往厨房走。
刘妈嘴上说着“哎呀不用不用,你是客人哪能让你动手”,心里却感觉十分别扭和不自在。
说实话,自从苏婉清来到周家后,这种“勤快”就让她隐隐感到有些压力。
洗碗、拖地、收拾房间……什么活她都抢着干,而且干得又快又好,嘴又甜,哄得夫人心花怒放,时常夸她“勤快懂事”。
相比之下,刘妈觉得自己这个干了十几二十年的老人,倒显得有些多余和笨手笨脚了。
她甚至有时候会莫名产生一种错觉——自己的饭碗是不是快不保了。
两人刚进厨房,刘妈正打开水龙头冲洗早上刚送来的新鲜青菜,水流声哗哗作响。
这时,院门外传来几声清脆的敲门声。
“您好,有您家的包裹!”
水声很大,刘妈全神贯注地洗着菜,一时没有听见。
站在厨房门口,正准备系围裙的苏婉清却听得清清楚楚。
她眼神一动,便快步走向大门口。
打开门,一个穿着军装的年轻卫兵站在门外,手里拿着一个扁平的纸盒子包裹。
“同志你好,这是您家的包裹。”
苏婉清笑容甜美地接过包裹:“谢谢同志,交给我就好。”
卫兵敬了个礼,便转身离开了。
苏婉清关上门,低头看向手里的包裹。
包裹纸壳上,清晰地写着收件人——“温迎 收”,寄件人则是“红星照相馆”。
“刺啦”一声,苏婉清直接将包裹的封口胶带撕开,粗暴地打开了纸盒。
里面是厚厚一叠照片。
最上面一张,就是温迎笑得明媚张扬,而周玉徵站在她身边,怀里抱着孩子。
阳光洒在他们身上,看起来是那么刺眼又“幸福”的一家三口。
苏婉清的手指猛地收紧,捏得照片边缘都起了皱。
她嗤笑一声,声音里充满了不屑。
她拿着包裹,快步走到院子角落的**桶旁,将纸盒扔进了**桶里。
做完这些,她似乎还觉得不够,又转身将旁边昨天积累的**袋放进了**桶,彻底将那些照片掩埋在了污秽之下。
她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脸上重新挂上了那副温顺无害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