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从炼化混元葫芦开始 第619章 破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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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北道行营

悦见山已陷、云孚真人下落不明的消息很快即就传到了这里。

两仪宗也传来消息,蒲红谷声言现下两仪宗亦被宣威城和悦见山一头一尾夹在中间,如是山北道这里调不得援军回转霞泊山,他或也只能带着门人弟子赶赴山北阵前效力、以避锋芒。

只是如若那般,摘星楼辖下连同腾文府在内的那些膏腴州县,便当会在不久过后,被费家人率军收入囊中。

届时此消彼长,于大军亦是大害。

如此境况之下,便连先来镇定的白参弘亦是在心头生出来些惴惴不安,与其对坐的丰文妖尉妖尉则是更为不堪。

山北道行营的中军帐特意掀开来一丝,呼啸的寒风裹着雪沫子钻进来,吹得青铜灵火盆里的焰苗东倒西歪,映得帐内两人的影子在帐壁上晃得厉害。

白参弘按在舆图上的手指泛白,“悦见山陷了”几个字像块冰砣子,堵在他胸口半天吐不匀气。

两家合力,是太一观定下将秦国公府逐出西南三道的重要一环。

这期间得了太一观授意的纵横家几乎遍布在大卫仙朝这二十七道里头,三十二元婴宗门里头哪里没得骑墙观望之人?

此刻哪方亮眼,自更能整饬人心。

若想晓得匡琉亭此番连诛金丹、不避真人,于各家势力所带来的震撼是有多大。只看得匡则孚这大卫宗王、都能大摇大摆地携禁军一路南下,便可略见一二。

这一路下来、沿途各家不说箪食壶浆,但至少会凑一头面人物出来相拜、全得宗室体面。

莫看得只这点变化即就不以为然,这却是继大卫先帝时候,宗室互相相互攻伐、攀诬、令得中枢威权旁落过后,甚为鲜见的场面了。

匡琉亭这上品金丹横空出世于宗室意义,可见一斑。

是以于这山北战场,秦国公府自匡琉亭以降,自是没得人不想结束这场烂仗。

可对于白参弘这摘星楼主却是不然,太一观那青玄真人来信数次,皆是要他将这处战场搅浑,拖得秦国公府一众真人抽离不开,才好在其余诸道策应举事。

到底兹事甚大,这时间或需得以十年来计,现下还欠些火候。

现下悦见山一破,云孚真人行踪不明,且那虎泉亦也不晓得是被其掩在何处、是生是死。

如若按着最坏打算去想,虎泉真人亦也脱困出来,落到秦国公府的阵中去,那么己方这一真人一妖尉,便要对上对面六位真人联手.

便算其中任一都当不得白参弘亦也不假,但凭这摘星楼主如何张狂,却也晓得胜算不高。

换句话言,此时攻守易型,摘星楼已成了不怎么想继续战下去的一方。

连白参弘都觉焦头烂额,那么盘坐在其对面的丰文妖尉妖尉,自是早没了半点儿平日里头冷静模样。

这厮生得膀大腰圆,化**形过后却还有丈二高矮,宽肩厚背把件玄铁鳞甲撑得鼓鼓囊囊,甲缝里还沾着前几日与公府诸位真人厮杀留下的血痂。

脑后特意留着一头蓬乱的赤红色鬃毛、似被狂风揉过,根根倒竖,发梢上似还缠着几缕干草;

脸膛是古铜色,布满了深浅不一的刀疤,最显眼的是左额那道,从眉骨斜划到下颌,疤肉翻卷着,泛着点暗沉的紫红色。

眼瞳是浑浊的暗黄色,瞳孔不是圆的,是横着的窄缝,一瞪起来像两盏泛着凶光的铜灯;

耳尖竖着两撮短粗的赤鬃,随呼吸轻轻颤动,偶尔会泄出点细碎的灵力波动,似要蕴着些道韵流淌出来。

不过此时这位经年妖尉出言,却是粗鄙得有些失了体面。

“他**!悦见山怎生塌得这么快?!还有,云孚不是自诩修得妙法、待得进阶中期过后,不比你白参弘稍差么?!

他**小相公,嘴上便是这般不可靠,原佛宗不晓得从哪里冒个贼秃出来,就能将他这银样镴枪头揭了出来!”

丰文妖尉妖尉猛地一拍案几,帐中的地火苗都被震得跳了跳,火星溅到他的赤鬃上,他浑然不觉,它只瞪着白参弘,暗黄色的瞳孔里满是焦躁:

“白老鬼,你不是说悦见山的四阶大阵稳如泰山、非元婴不得破!这才过得几日,你又如何交待?!!”

他说话时带着股粗嘎的嘶吼腔,唾沫星子溅在案上的舆图上,晕开一小片湿痕。白参弘皱着眉往后躲了躲,却没急着反驳,而先与自己言道:

“畜生么,好言好语讲话是听不得的,不怕他越呛越炸,何况这会儿本就处境不佳。”

“急有什么用?”白参弘压着脾气,指了指舆图上的腾文府,“现在最要紧的是腾文府。费家的人既然破了悦见山,下一步说不得便是腾文府。

一旦腾文府丢了,我们山北道行营就成了孤军。不单资粮难得出产转运、宗门世家亦要被划归人家帐下听用。”

丰文妖尉妖尉抓了抓蓬乱的赤鬃,暗黄色的瞳孔缩了缩,语气突然沉了下去:“孤军?老子可不能成孤军。既如此,那便散伙,本尉自领着儿郎们回寒鸦山里头去。”

“想走便走?你当我这里是开的粥铺?”

“你待如何,贼人势大,了不起本尉也将那百余门人带上?放心,本尉妖土广袤无垠,自有尔等安身之处。”

丰文妖尉妖尉这话却令得白参弘目色登时一变,但见这摘星楼主一抹银链,两道炽热眸光竟刺得前者这四阶妖尉都要微微侧目、未敢直视。

“呵,要纳本座进去寒鸦山好做人奸,你这骡子怕还没得这本事!”

“白老鬼,你你再言一声!!”

“便是再言一千遍,你丰文妖尉不也照旧是头骡子?!”白参弘骂过一阵,目中厉色半点不减,这才又道:

“本座先与你言清楚,这回你若只想着将人间沃土抢的物什、百艺之人掠回寒鸦山,好继续与别的那些蠢物相争、弃了此地不管.”

丰文妖尉妖尉听得此处自觉全身皮肉骤然绷紧,却也一时未敢动作,只盼着白参弘再开腔说话。怎料后者再一开口,却是已换了一和煦语气:

“那你便可试试,看看我能不能将你这妖尉拾掇干净。”

“你这厮”丰文妖尉妖尉气得便连人形都似难维持得住,只是那暴怒神色却是在白参弘的冷视之下渐渐熄灭。

这老妖低眉顺眼下来,语气却也变得稍稍乖巧:“白楼主,大势已成、山北道结局已定,确实非你我可挡。便算不走,那又如之奈何?!!”

白参弘这番腹稿似是打得颇久,收起银链、沉吟一阵过后,这才开腔:

“你结界内还有妖兵,尽都遣来、莫做遗留。此间消息青玄与太一观主当也晓得,当也不会眼睁睁见得你我落败、局势大坏.”

“‘尽都遣来、莫做遗留’?”丰文妖尉妖尉听得只觉牙酸,遂辩驳道:

“白楼主,寒鸦山中可不是地上天国,今日失得一寸、明日便要用千条、万条妖兽性命才挣得回来,真若如你那般去做,却是要失了本尉这安身立足之所。”

“那你说如何?!”白参弘瞥他一眼,目中露出些不耐之色:“即若此,那你便再去请几位妖尉出来相帮,可与不可?”

“这”

丰文妖尉妖尉面色一黑,它这番出来几可称得潜行匿踪,为的便是不想让旁的妖尉晓得来分杯羹,此时若是再邀妖尉同来,那却是

“那却是要把本尉的家底都给旁人分了!”丰文妖尉妖尉猛地跳起来,玄铁鳞甲撞得帐杆“哐当”响,蓬乱的赤鬃竖得更直,暗黄色的竖瞳里满是凶光:

“到时候本尉邀来的不是援军,是一群抢食的饿狼!”他说着,伸手抓过案上的琉璃盏,仰头灌了一大口,酒液顺着嘴角往下淌,浸湿了胸前的鳞甲。

“啪”,琉璃盏碎片四溅,丰文妖尉妖尉猛地拍向案几,玄铁鳞甲边缘刮过木案,留下几道深痕,蓬乱的赤鬃因激动而微微颤抖。

白参弘指尖摩挲着舆图边缘,语气依旧沉稳:

“丰文妖尉,眼下不是争好处的时候。悦见山已陷,我们只有一真人一妖尉,你若舍不得家中的瓶瓶罐罐,又唤不来救命的援军,这便真就败了。”

丰文妖尉妖尉喘着粗气,粗黑的手指死死抠着案角,指节泛白得几乎要嵌进木头里:“败了便败了!本尉却不信白老鬼到时候真不跑,到时候老子在你过后跑,你总怨不得我?!

大不了老子带着崽儿们回寒鸦山,守着自家灵脉过活,总好过把家底赔光,让旁的妖尉占了便宜!”

“你这厮倒是一手好盘算,”白参弘摇头一叹,然便连他听得这丧气言语,却也没得话讲,只是又告诫一声:

“那便谨守阵型吧,对面得消息却不会比我们慢了,如是一触即溃,你怕也带不得几个崽儿回去。留在结界外的这些,自也得被擒去剥皮吃肉。”

“那本尉便先去剥几个洗干净了的解馋先!”这老妖狠狠一声,背着白参弘清冷的眼色、兀自出了帐中。

丰文妖尉妖尉掀帐而出时,风雪正烈,雪沫子粘在他蓬乱的赤鬃上,瞬间冻成细小的冰碴。

行到豢养人牲的围栏,一带角妖校正品茗赏雪,见它出来,忙不迭地起身行礼,却被丰文妖尉妖尉嫌弃喝退:“滚远点!别碍本尉的眼!”

妖兵们不敢多言,缩着脖子往远处挪去。

丰文妖尉眯着眼从围栏里头扫过,里面关着密密麻麻被妖兽掠来的人牲。高矮胖瘦不缺、男女老少皆有。

围栏一旁竖着大釜和配以烹调的灵珍,先前那妖校本就学得庖师手艺、却是算得烹调人牲的个中好手。

然这时候丰文妖尉却不怎么想**美灵膳,它舔了舔嘴角,暗黄色的竖瞳里泛起嗜血的光。

方才在帐中憋的火气、对寒鸦山的焦虑,此刻尽数化作凶性,脚步重重踩在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径直走向围栏。

这一栏人牲都是用百年黄精、人参果未过半载,正是味美时候。

笼里的修士见他过来,吓得缩成一团,丰文妖尉抬手,暗黑色的指甲暴涨半寸,“咔嗒”一声就捏碎了囚笼的木栏,伸手就把那早早看中的童子拎了出来。

围栏里的修士缩成一团,那十岁童子攥着灵草篮,小脸惨白如纸。

他刚瞥见妖尉暗黄色的竖瞳,就吓得浑身发抖。“嚎什么?”丰文粗嘎的嗓音劈碎风雪,大手一探,铁钳似的手指直接攥住童子后颈,将人拎到半空。

童子的哭喊声卡在喉咙里,小手胡乱抓挠,却只抓到一片冰冷的空气。

丰文的指甲已刺破他的衣领,尖梢泛着暗黑色寒光,轻轻一划,颈间就渗出血珠,滴在雪地上晕开小红点。

“老子的崽儿要是活不成,你这小崽子也别想舒坦!”他咧开嘴笑,露出泛黄的尖牙,另一只手抬起,就要往童子胸口抓去。

而就在这指尖即将触到童子衣襟的瞬间,一道身影顶着风雪踉跄跑来,是一血袍道人。

他怀里揣着枚兽骨符,符角沾着血污,见得此幕倒无恻隐之心,却也不顾要扰自家主上心情,只是声音发颤:“主上!快.山中急迅,拖延不得。”

丰文的动作猛地顿住,暗黄色的竖瞳里闪过一丝不耐,手上的力道却松了些。

“什么屁事?没见老子正忙着?”他恶狠狠地瞪着血袍道人,却还是把童子往雪地上一扔,那童子摔在雪地里,吓得缩成一团,连哭都不敢出声。

血袍道人忙将兽骨符递过去,指尖还在发抖:“留守的曾安妖校从结界破口冲了出来.声言家中妖兵尽溃、几无命在!”

“彭道人!!你可晓得你是在说什么?!!”

盛怒下的丰文妖尉可无半点理性可言,几连人形都要维持不住,一只巨爪从彭道人手头抢过骨符、带下来一片血肉。

周遭妖校听得尽都变色,却还要被丰文妖尉发声厉喝。

可待得它看得上头妖文过后,茶碗大小的眼瞳里头即就已浸满血色,一丝惶恐在不甚妥帖的人脸上头飞速蔓延,令得它语气中都有了些怯懦意思溢出:“回去、回去!本尉却不信白参弘真能收我性命!!”

而就在丰文妖尉下令时候,其身后本来打开的那处结界破口,却也已经极速合拢。

此时与它一般惊诧的,却还有提着灵宝过来的摘星楼主。他此时正喃喃不停:“匡家.匡家人,好算计、好算计!竟能忍了这般久”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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