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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六章,柴荣病逝
【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砸在李从嘉的耳中,震得他神魂俱荡。】
【皇太子……】
【监国……】
【这些字眼与他何干?】
【他毕生所愿,不过是做个逍遥王爷,寄情词曲,徜徉书画,为何这滔天巨浪会毫无征兆地拍在他的身上?】
【他僵在原地,仿佛听不懂那诏书中的话语。】
【眼前闪过长兄李弘冀那双锐利而阴鸷的眼睛,闪过叔父李景遂暴毙的流言,闪过北方那个强大王朝虎视眈眈的阴影……这一切,从此都要压在他的肩上了吗?】
【“殿下……殿下!”老内侍低声催促,“接旨谢恩啊!”】
【李从嘉恍然回神,机械般地跪下,双手接过那卷沉重得几乎拿不住的绢帛。】
【“儿臣……臣……”他喉咙发紧,颤颤巍巍道:“谢陛下天恩。唯……唯恐才德凉薄,不堪重任……”】
【他的话虚弱无力,消散在空旷的大殿里。】
【一位老臣上前,语气复杂,既有恭贺,更有无尽的忧虑:“殿下,此乃国之大统,万民之望。如今官家移驾南都,金陵乃至整个江南的安危,就托付给太子殿下了。”】
【李从嘉抬起头,望着殿外沉沉的夜色。】
【金陵城的万千灯火,此刻在他眼中,不再是繁华盛景,而变成了无数双凝视着他的、充满期待与恐惧的眼睛。】
【他手中紧握的太子册宝,冰凉如铁,没有带来丝毫荣耀与权力之感,反而像是一副最沉重、最冰冷的枷锁,骤然落下,将他那颗属于词人与艺术家的心,牢牢锁在了这摇摇欲坠的江山社稷之上。】
【他张了张嘴,最终只是发出一声几乎无人听见的、悠长而疲惫的叹息。】
【毫无**经验、也丝毫没有**目标,年仅二十三岁的李从嘉,当了太子。】
【这一年,是签订《显德协议》的第二年。】
【这一年,是显德六年。】
【同样也是这一年,大周巨变。】
【去年,也就是显德五年五月,在与南唐达成和议,尽取长江以北十四州六十县之后,柴荣从扬州北返,回到都城汴梁。】
【然后便开始整顿内政,同时做出兵北伐的军事准备。】
【南征过程中,柴荣意识到水军的重要性。他利用从南唐获得的战船和水军人才,在汴梁城西的汴水中建造讲武池,操练水军,为北伐时应对辽国境内的河流做准备。】
【为了保障北伐时的漕运和后勤补给线畅通,他命人疏浚了汴河、五丈河等河道,使山东和江淮的物资能顺利运抵北方前线。】
【他继续推行其即位以来的各项改革,如整顿吏治、均定田赋,以强国力。】
【在经过近一年的充分准备后,柴荣认为时机已经成熟,决意亲征,以实现其“十年拓天下”的宏愿。】
【这个时候的赵匡胤,因为南征南唐军功,已经成为了大周王朝中最具有实权的军事将领之一了。】
【他现在的官职是:忠武军节度使兼殿前都指挥使,检校太傅。】
【忠武军节度使:这是一个使相级别的荣誉职位。虽然赵匡胤可能并不需要亲自到地方上任,但这意味着他获得了与宰相级别相当的崇高地位和相应的丰厚俸禄,是其身份和荣耀的象征。】
【殿前都指挥使:这是实际掌握禁军兵权的关键职位。】
【后周的中央禁军分为两个系统:殿前司和 侍卫亲军司。】
【殿前司是柴荣改革后新设立的、最精锐的部队,战斗力最强。】
【殿前都指挥使是殿前司的第二指挥官,仅次于最高统帅殿前都点检。殿前都点检这个官职现在由柴荣的姑父张永德担任。】
【此时的赵匡胤,乃是皇帝的绝对亲信、军中的核心巨头、朝廷的功勋重臣。】
【更重要的是,三征南唐这几年,和这些年的经历为他积累了巨大的**和军事资本。他不仅在战争中培养了一大批忠心于自己的嫡系将领,更通过卓越的战绩树立了在军中的无敌威望。】
【今年,也就是显德六年四月,柴荣率大军从汴梁出发——北伐契丹!】
【赵匡胤,则被任命为:水陆都部署。】
【水陆都部署,这个官职,就是前锋总指挥、北伐大军的先锋主帅。】
【柴荣将最艰巨的先锋任务交给他,足见对其军事能力的极度信任。】
【此次北伐,周军水陆并进,势头强劲。】
【势如破竹,连克三关三州,辽国守军大多望风而降,几乎未遇像样的抵抗。】
【四月,辽国宁州刺史王洪举城投降。】
【同月,水路军攻占益津关,随后陆路军抵达,两军会合。】
【赵匡胤率前锋部队一路西进,连克瓦桥关和淤口关。战功赫赫,其个人声望和军在中的影响力在北伐中达到了顶点。】
【五月,辽国瀛州刺史高彦晖投降。】
【至此,瓦桥关以南的失地全部收复,兵不血刃地收复了莫州、瀛州、易州三州十七县。】
【在取得一连串辉煌胜利后,柴荣在瓦桥关召集军事会议,与诸将商议进攻辽国的南京,幽州的战略。】
【此时,后周大军士气高昂,幽州旦夕可下。】
【然而,就在这最关键的时刻,柴荣突然身染重病,不得不停止进攻。】
【六月,由于病情急剧加重,柴荣不得不于下令全军班师回朝。】
【北伐大业功败垂成。】
【在返回汴梁的途中,柴荣已经预感不祥,进行了一些人事调整。】
【他解除了其姑父张永德的殿前都点检职务,改任他为宰相,以避免主少国疑时外戚权重。】
【任命自己信任的将领赵匡胤为殿前都点检。】
【显德六年六月底,回到汴梁仅一个月的柴荣在滋德殿病逝,年仅三十九岁。】
【他七岁的儿子柴宗训即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