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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你强吻人家了?
温辞的目光直直刺向他,带着最后的决绝:“还请您忘掉昨晚的一切。接下来我打算放年假调整一下状态。关于度假村的事情,您可以线上跟我沟通。”
不等沈归澜反应,温辞便打开车门,径直下了车。
脚踝处的扭伤很痛。
但不及心上的痛楚。
直到拐过大门,确认彻底离开了他的视线,强撑的力气才瞬间抽离。
温辞背靠着冰冷的墙壁,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然后迅速抬手,用手背狠狠抹去脸上的湿痕,动作仓促而狼狈。
就当这一切是一场荒唐的梦吧。
就当那个炙热的吻,是昨夜暴雨中一个虚假的幻觉。
两个没有未来的人,何必纠缠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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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归澜靠在椅背上,车内弥漫着香橙精油残留的微涩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窒闷。
跟他在一起,就这么煎熬?
甚至连一个工作狂,都要动用放假的借口来逃避。
他厌恶自己的纠缠不休。
像摇尾乞怜没有尊严的狗。
吴唐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老板苍白紧闭双眼的脸,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开口。
温辞知道沈归澜阿莫西林过敏的细节,像根刺一样扎在他心里。
“沈总,”吴唐的声音很轻,带着试探,“关于温小姐,还有件事……”
“够了。”沈归澜的声音嘶哑而冰冷,右手摩挲着有些闷痛的膝盖。
温辞那句句带刺的“两清”和“过时的搭讪”还在耳边嗡嗡作响,搅得他头痛欲裂。
他暂时不想听到关于温辞的事情……只怕那都是他“自作多情”或“卑劣不堪”的罪状。
“让我安静一会儿。”
他需要时间去消化这份被推开的狼狈与……痛楚。
车子无声地滑入市区。
明明刚才还在艳阳高照,现在又下起了小雨。
回到沈家的时候,正巧碰到了准备出门的沈弘毅。
网上的舆论大多已经处理好,而他也难得对沈归澜展露了一丝来自父亲的关怀。
“身体没事吧?”
沈归澜冷漠地摇了摇头。
沈弘毅意味不明地打量了一下他受伤的手臂。
“要是身体撑不住,就休息两天,正好多跟洛研培养一下感情,现在是项目合作的发展期,做事要顾全大局。”
沈归澜微微偏身,将受伤的手臂挡住。
他看向沈弘毅的视线有点冷意:“我跟洛研,就是普通合作关系。您不必费心向她传达我的喜好,不过我会尽量配合两家的要求,确保合作顺利。”
沈归澜想起上次她带着饭菜不请自来的行为,就头疼。
更别提这次,堂而皇之地出现在医院,甚至企图盘查他的生活细节。
沈弘毅明显愣了下。
原本还想说点什么,但沈归澜转身离去的身影太过决绝。
很明显,他一句都不想多聊。
沈弘毅站在原地,目光沉沉,若有所思地掏出手机,指腹在屏幕上缓缓滑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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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市的雨季漫长又反复。
凌晨一点,雨丝又悄无声息地敲打着落地窗。
沈归澜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膝盖处,白日里被忽视的隐痛,在寂静的深夜里骤然变得尖锐起来,像有无数根细针在里面搅动。
疼痛难忍,他竟开始渴望那冰冷指尖轻抚的感觉。
那个年久失修的雨亭里,温辞轻声的叮嘱像是魔咒,炙烤着沈归澜的心。
最终,他低咒一声,翻身下床,抓起车钥匙,冲破冰冷的雨网驱车驶向胡飞的私人诊所。
胡飞接到他电话的时候,正在酒吧里跟小美女谈笑风生。
原以为有什么急病,回去一看,人没破没烂的,连手臂上的伤口都包扎得好好的。
“不是,我说你又犯啥病了。”他掏出钥匙开门,没忍住吐槽道,“上次说去酒吧,喝了两杯酒就遁了,现在大半夜的又来闹我。”
“腿疼。”沈归澜言简意赅。
看他那副苦大仇深的样子,胡飞把调侃的话咽了回去,认命地带他去拍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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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成像的间隙,沈归澜自顾自从冰箱里摸出两罐冰啤酒,坐在诊室靠窗的椅子上,沉默地自斟自饮。
窗外树影幢幢,被雨水冲刷得模糊不清。
胡飞拿着刚出炉的片子推门进来,看到的就是这幅景象:平日里冷峻矜贵的沈大总裁,此刻像个为情所困的忧郁青年,在凌晨的诊所里借酒消愁。
“啧,失恋了?”胡飞嘴**的毛病又犯了,凑过去揶揄道。
沈归澜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捏扁手中的空罐用力砸过去。
胡飞敏捷地侧身躲开。
“看报道说你昨天滚下山崖了?”胡飞不怕死地继续八卦,拉过椅子坐下,“说说呗,何方神圣能把我们沈总伤成这样?让你大老远跑去‘散心’散到沟里去了?”
他故意把“散心”二字咬重。
沈归澜指腹用力摩挲着冰凉的玻璃杯壁,水珠在他指尖化为无形。
“有没有人说过你情商很低?”
胡飞满不在意地耸了耸肩:“是上次跟你一起过来那个妹子?”
沈归澜的视线落在他身上,隐隐有些恼羞成怒的火光。半晌,又有些丧气地吐了口气,视线挪开,烦闷至极。
“她很讨厌我。”
半是自嘲,半是不解。
一个人纠结久了,总归想找个宣泄的出口。
“讨厌?上次你俩来的时候,我看她明明就很紧张你。”胡飞的表情很惊讶,“是不是你干了什么缺德事把人惹毛了?”
沈归澜沉默了好一会儿,似乎在思考。
明明在雨亭的时候,温辞还是很关心自己的,会主动替他揉腿,也会在那小宾馆用仅剩的钱给他买消毒用品。
胡飞抽了口冷气:“你俩到哪一步了?”
“什么哪一步?”
“牵手了?”
“没有。”
“拥抱了?”
“也不算吧。”
“亲了?”
沈归澜沉默了。
“不是吧!你……你强吻人家了?”
谁能想到平时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冷脸总裁会强吻人家啊!
胡飞一惊一乍的反应让他更加头疼,沈归澜不悦地皱眉,看向他的表情有些烦躁。
胡飞的指尖轻点着桌沿:“那……你打算?”
沈归澜仰起头,将杯中剩余冰冷苦涩的液体一饮而尽。
凛冽的滋味,从喉咙一路灼烧到胃底,带来一片刺骨的冰凉和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