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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把我当司机了?
“你怎么样?”沈归澜的声音带着未退的急切,仿佛她遭遇了天大的危险,灼热的体温透过衣料烫着温辞的手掌。
他还没有退烧。
双脚刚一沾地,温辞立刻挣脱。
又因脚踝疼痛和晕眩晃了一下,被沈归澜迅速扶住。
沈归澜心有余悸,重复询问:“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沈总,要不是你们在后面穷追不舍,那网约车司机会这样开吗?”
沈归澜哑声。
“我以为……他想对你意图不轨才……”
温辞的脑袋晕乎乎的,太阳穴涨得像是马上要裂开。
“想要对我意图不轨的不是你吗?”
她的眼眶发红,昨晚的屈辱和此刻的惊吓交织成尖锐的质问,字字咬牙。
听见温辞这话,沈归澜手上动作微僵,有些局促地松了手。
但见温辞摇摇晃晃站不稳,他还是没忍住伸手扶住了她。
他别过脸,避开她愤怒的目光,声音因感冒而沉闷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严厉。
“你知道这片有多偏吗?一个人坐两小时网约车回A市?最近多少起网约车猥?? 亵案报道你没看?温辞,你能不能把自己的安全当回事!”
他的语气又急又重,是真的动了怒。
回想起司机最初黏腻的目光和言语,温辞心底也漫上后怕。
她稳住身体,深吸一口气,终于站稳,然后缓慢而坚定地推开了沈归澜的手。
正午的阳光毫无遮拦地倾泻下来,刺得人睁不开眼。
“抱歉……”
温辞下意识地低声道歉,仿佛这是刻在骨子里的反应,无关对错,只为平息眼前的责难。
沈归澜的语气放轻了些:“上车吧。”
他拉开后车门,自己先坐了进去。
见温辞迟迟未动,他便又补充:“我不想说第二遍。”
温辞扶着门框,见车后座只有他一人。
洛研居然……不在。
她小心地上了车,擦拭着额间的冷汗。
刚刚那司机飙车太猛,她有点晕车,刚刚迟迟不上车是因为……她有点想吐。
沈归澜拉开储物格,翻找出来一瓶香橙精油,随手在手帕上滴了几滴,然后递到温辞面前。
微涩清冽的橙香在狭小空间弥漫开来,神奇地压下了翻腾的作呕感。
“……谢谢。”温辞接过手帕,声音低哑,将沁凉的布料贴在鼻端。
沈归澜靠向椅背,阖上眼,喉间逸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喟叹,带着浓重鼻音的低哑疑问打破了沉默。
“你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刑警老公?”
刚刚接温辞下车的时候,他分明听见了那司机慌张的推脱。
这突然的疑问倒是打消了不少温辞身体上的不适。
她心里一咯噔。
他饶有兴致地勾唇,声音又哑又黏:“那我又是什么角色?让那司机看见我就跑?”
沈归澜感冒以后的声音,有些**。
听的温辞的耳膜痒痒的。
温辞避开他探究的目光,鼻尖萦绕着橙香,闷声道:“……来抢机密文件的。”
一声短促的、带着气音的低笑从沈归澜喉间溢出。
“让对方打消犯罪念头的手段……”他顿了顿,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很有创意。”
温辞沉默了一会儿。
温辞没有接话,只是将脸更深地埋进带着橙香的手帕里。
见她状态稍缓,沈归澜才示意前座的吴唐开车。
黑色的轿车平稳地驶离,与方才的疯狂颠簸判若云泥。
温辞的视线一瞬不瞬地盯着车窗外,丝毫不想跟沈归澜搭话。
明明,她心里有很多疑惑。
疑惑洛研为什么会来,疑惑他俩为什么又分开走,疑惑沈归澜为什么会上前来追自己。
每一个问题都像巨石堵在胸口。
她不敢问,也找不到立场去问。
两个小时的车程,像20个小时那么漫长。
-
熟悉的街景映入眼帘,温辞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了一丝。
她掏出手机,指尖悬在屏幕上,犹豫了半晌,还是决定给沈归澜转过去两百块。
置物台上的平板闪了一下。
沈归澜淡淡地瞥了一眼,注意到微信弹框,眉梢微挑。
他拿起平板:“怎么,有悄悄话要用微信跟我说?”
前排的吴唐几乎是瞬间,无声地将隔板升了起来。
这结果与温辞预想的“偷偷转账”背道而驰。
她原本是想趁着沈归澜没有手机,偷偷给他转个钱。
她眨了眨眼:“没什么,只是想给沈总转个车费。这一来一往的,辛苦您了。”
“把我当司机了?”他挑了挑眉,看着微信上的红包,心里有些不爽。
瓷坊的招牌就在前方。
温辞垂下眼帘,避开他迫人的视线:“不敢。只是不想欠您太多。”
“欠?”他像是被这个字刺了一下,冷笑出声,“温辞,如果你非要跟我算得这么清楚,那从昨天到今天,是谁救了谁,谁又欠了谁,恐怕清算几天几夜都算不完。”
那些雨夜的扶持、失控的亲吻、此刻的追逐……早已纠缠不清。
“那就一笔勾销。”温辞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决绝,“我们两清。谁也不欠谁。”
沈归澜的指尖有些烦躁地敲着膝盖。
药效和高烧让他昏沉。
但温辞决绝的态度又让他心痛得清醒。
“温辞,你想跟我算清楚?”
温辞的脑海中突然闪现出洛研那咄咄逼人的视线。
仿佛她已经成为那个令人不齿的小三。
“不然呢?”温辞抬眼,眼底是压抑的痛苦和尖锐的嘲讽,“沈总难道还想继续纠缠?或者发展点别的……关系?我是缺钱,很缺。但我温辞再穷,也还没沦落到需要靠身体换钱的地步。”
“昨晚我是一时冲动……我……”
温辞冷声打断了他的话:“沈总不用这样费心解释。像你们这种高高在上的上层名流,为人处世本就随心所欲。您既出手帮了我这么多次,这次合作,我也不想最后闹得太难看。”
可以好聚好散,也是一种幸福。
车子稳稳停在瓷坊前。
温辞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将积压的话倾泻而出:“只是,无论何时何地,对着一个刚认识不久的女人问‘我们之前是不是认识’,这种搭讪方式……”她顿了顿,唇角勾起一抹极尽讽刺的弧度,“未免太过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