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门打开,从中间那辆车上,走下来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年轻人穿着一身白色手工刺绣的丝绸唐装,手里拿着一把玉骨折扇。
长相倒是还算英俊,就是那股子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倨傲和目中无人,让人很不舒服。
他的身后还跟着四个穿着黑色劲装的彪形大汉。
那四个大汉一个个太阳穴高高鼓起,眼神如同鹰隼般锐利,一看就是练家子,而且是那种手上沾过血的顶级好手。
年轻人无视了周围所有豪门家主那不善的目光,仿佛根本没把这些人放在眼里。
他带着四个大汉径直走到秦羽墨的面前,用一种近乎命令、不容置疑的口吻开了口:
“江南,萧家,萧远山,奉家父之命,前来‘恭贺’昆仑开业。”
他特意在“恭贺”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那股挑衅的味道,是个**都能听得出来。
秦羽墨的眉头微微蹙起。
江南萧家?她没听说过。
萧远山似乎很满意秦羽墨脸上的那种疑惑。
他轻轻拍了拍手。
“既然是贺喜,自然要带贺礼。”
他身后那四个大汉立刻从车上抬下来一个用红布盖着的大箱子,砰的一声,重重放在地上。
萧远山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意,他伸出手,猛地一把掀开那块红布。
瞬间,在场的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箱子里,哪是什么贺礼,那分明是一整箱已经熬制过、变得枯萎发黑,散发着怪味的废弃药渣!
“听闻昆仑药阁,是得了那什么‘药王谷’的传承。”
萧远山用折扇指了指那箱药渣,用一种施舍般的语气笑道:
“这点废料,是我萧家炼完药不要的,想着你们可能用得上,就给你们送来了,当个开业贺礼,不必客气。”
这话说得太毒了。
这已经不是挑衅,而是赤裸裸地当着整个京城所有豪门的面,在打昆仑、打秦羽墨的脸!
全场一片哗然,龙啸天等人的脸上已经布满了寒霜。
秦羽墨的俏脸更是瞬间沉了下来,她刚要发作,一只手却轻轻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是陆尘。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人群里走了出来。
他甚至都没有去看那个嚣张不可一世的萧远山一眼,目光只落在那箱恶心的药渣上。
然后,他动了。
陆尘直接走到那箱药渣前,抬起脚,狠狠一脚踹在箱子上。
砰!
那个起码有上百斤重的实木箱子,连同里面所有的药渣,就那么被陆尘轻描淡写一脚,整个踹飞出去。
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然后“哐当”一声,精准掉进了不远处路边的一个大型**桶里。
“**,就该待在**桶里。”
陆尘拍了拍自己裤脚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这才缓缓抬起眼,看向那个脸色已经因为愤怒和羞辱涨成猪肝色的萧远山。
他平静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传到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我不管你是什么萧家李家,把你的**拿回去。现在,立刻,从我眼前消失。否则,你就和你的**一样,躺着,被人抬出去。”
萧远山何曾受过如此奇耻大辱!
在江南,他萧家说一不二;他萧大少走到哪里,不是前呼后拥,被人当成祖宗一样供着?
今天,竟然在京城这个藏龙卧虎的地方,被人指着鼻子骂作**,还让他滚!
“你……找死!!!”
萧远山的脸彻底扭曲,他甚至懒得再多说一句废话,猛地朝着身后一挥手。
“给我,废了他!”
“是!少主!”
他身后那四个气息沉稳的彪形大汉中,一个身高将近两米、身材壮硕如同铁塔一般的巨汉,早就按捺不住了。
他得到命令,怒吼一声,脚下的青石板都为之一裂!
他没有用任何花哨的招式,只是身体微微一沉,然后整个人如同出膛的炮弹,用自己的肩膀狠狠撞向陆尘!
铁山靠!
这是华夏古武术中至刚至猛的一招,练到深处,一靠之力,可开碑裂石!
看这巨汉的气势,这一撞,别说是个人,就算是一棵碗口粗的小树,恐怕也要当场撞断!
周围的人都发出了惊呼,龙啸天等人更是心头一紧。
然而,身处风暴中心的陆尘,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他甚至连脚步都没有移动分毫,就那么静静站在那里,仿佛根本没看到那股足以撞碎一切的雷霆万钧之势。
太慢了。
也太弱了。
这是陆尘心中唯一的评价。
就在那巨汉的肩膀即将撞上他身体的前一瞬间,陆尘才缓缓动了。
他只是伸出自己的右手,然后伸出一根食指。
在所有人不敢置信、惊骇的目光中,他用那根看起来纤细、甚至有些秀气的食指,轻描淡写地点在了那个巨汉撞来的肩膀上。
一根手指,对一辆人形坦克。
这个画面,荒谬到了极致。
可下一秒,发生的事情更是颠覆了在场所有人对物理学的认知。
指尖与肩膀接触的瞬间,没有想象中那种惊天动地的巨响,甚至连一丝气浪都没有,只有一声“咔嚓!”
一声极其清脆,清脆到让在场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的骨裂声。
那个两百多斤的壮汉,前冲的雷霆万钧之势戛然而止,就好像一辆高速行驶的火车撞上一座无法撼动的太古神山。
他整个人僵在了那里。
然后,他那张因为愤怒而涨红的脸,瞬间褪去所有血色,变得惨白。
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他缓缓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肩膀,然后整个人就像被抽掉所有骨头一样,软软地“扑通”一声,跪倒在陆尘面前。
他抱着自己的右肩,嘴巴张得老大,却因为极致的痛苦,连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能发出野兽般嗬嗬的哀嚎。
静。
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傻了。
他们看着跪在地上痛苦哀嚎的巨汉,又看了看那个缓缓收回毫发无损手指的年轻人,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活见鬼一般的惊骇。
他将目光,重新投向了那个同样已经目瞪口呆、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的萧远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