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
全场死寂。
就连陆尘,都微微的挑了挑眉。
药擎天,似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说出这句话。
说完。
他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他那张,原本红润的脸,瞬间涌上了一层诡异的黑气。
“父亲!”
药不然,惊呼一声。
陆尘,看明白了。
眼前的这个老谷主。
看似中气十足。
实则,早已,病入膏肓。
他体内至少,有上百种剧毒在互相的,冲突,吞噬。
他能活到现在。
完全是靠着更猛烈的毒药,在强行压制。
饮鸩止渴。
“这次的事情。”
药擎天,喘着粗气,缓缓说道。
“确实,是这个逆子自作主张。”
“但……”
“他的目的,老夫也清楚。”
“他,不是想杀人。”
“他是想,用这种方法,逼你出来。”
“逼一个,能解开我身上这‘百毒噬体’的神医,出来。”
原来,这才是真相。
一场,看似针对昆仑的恶毒阴谋。
其根源。
竟然,只是一个儿子为了救自己父亲,而设下的一个疯狂的局。
药擎天看着陆尘。
眼神里,充满了真诚。
他开出了他的条件。
“只要,陆先生能出手,救老夫一命。”
“我药擎天,愿意。”
“将我整个药王谷。”
“连同,我药王谷,数百年来,收集的所有孤本药典。”
“全部!”
“献给先生!”
这个筹码。
太大了。
大到,足以让天下间,任何一个学医之人都为之疯狂。
那可是,传承了数百年的药王谷啊!
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圣地!
然而。
陆尘听完之后。
却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
他指了指,外面那些还躺在病床上,靠着他一口气吊着命的无辜病人。
对药擎天,说道。
“你们的药典,我可以拿。”
“你们药王谷,我也可以接手。”
“但是。”
“你们,犯下的错。”
“必须,偿还。”
陆尘的眼神,变得无比的严肃。
“从今天起。”
“药王谷,解散。”
“你,和你儿子,还有这里所有参与了这件事的核心成员。”
“全部,去昆仑慈善基金会。”
“当一辈子,义工。”
“你们,用毒害了多少人。”
“以后,就去救十倍,百倍的人。”
“为你们,自己赎罪。”
这,才是陆尘要的。
他要的,不是臣服。
是赎罪。
药擎天愣住了。
他看着眼前的这个年轻人。
第一次,他从心底里生出了一股名为“敬畏”的情绪。
他缓缓地低下了头。
“好。”
“老夫答应。”
……
陆尘答应了救人。
他没有用什么天材地宝,也没有开什么惊世骇俗的药方。
他只是走进了那片药王谷最引以为傲的药圃,在里面随意转了一圈,然后,就地取材。
他采了几株最普通的,甚至还带着一丝毒性的草药。
回到木屋,他用最原始的石臼将那些草药捣碎,然后,用一种外人完全看不懂、匪夷所思的顺序和配比,将那些相生相克的药汁混合在一起。
最后,熬成了一碗漆黑如墨的药汤。
他将药汤端到药擎天面前。
“喝了它。”
药擎天没有丝毫犹豫,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药汤入喉,下一秒,一股无法形容的剧痛瞬间从他的五脏六腑爆发开来。
仿佛有千万只毒虫在他体内疯狂撕咬。
“啊—!”
饶是药擎天这种玩了一辈子毒的硬汉,也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他整个人倒在地上,疯狂打滚。
皮肤寸寸开裂,流出来的不是血,而是黑色、带着恶臭的毒液。
他就好像真的死过了一次。
这个过程持续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然后,痛苦才缓缓退去。
药擎天躺在地上,像是一滩烂泥,可他的眼神却越来越亮。
他能感觉到,盘踞在体内数十年、如同跗骨之蛆般的沉疴剧毒,竟然真的被那股更霸道、更蛮不讲理的药力,缓缓化解了。
以毒攻毒。
向死而生。
他看着陆尘,那个从始至终都一脸平静的年轻人,眼神中所有的复杂、试探和交易,全都消失了。
剩下的,只有对神迹最纯粹的敬畏。
……
最终,药王谷这个传承了数百年的、亦正亦邪的神秘门派,以一种谁也想不到的方式,落幕了。
陆尘废掉了药不然的全身武功,让他变成了一个普通人。
然后,连同他的父亲和所有核心成员一起,被送往昆仑慈善基金会,开始了他们漫长的赎罪之路。
而这座隐藏在深山之中、种满了灵药与毒草的山谷,以及那些足以引起整个医学界地震的孤本药典,则被昆仑集团正式接管。
这里,将会成为昆仑医疗帝国最深厚、最神秘的研发基地和根基。
药王谷的尘埃,落定。
昆仑集团也因此得到了一笔无法用金钱衡量的宝贵遗产。
秦羽墨的商业嗅觉极其敏锐,在陆尘的建议下,她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将整合后的“药王谷”资源,从暗处搬到明面上来。
半个月后,京城最繁华、寸土寸金的王府井大街,一家装修古香古色、充满浓郁华夏风的顶级药材行盛大开业。
牌匾上,是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
“昆仑药阁”。
开业当天,整个京城为之轰动。
但凡在京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几乎全都到场了。
以龙家的龙啸天和燕京王的王家为首,数十个顶级豪门的家主亲自前来祝贺。
门口停满了挂着各种特殊牌照的豪车,送来的花篮从街头一直排到巷尾,场面极其盛大。
秦羽墨今天穿了一身量身定制的红色旗袍,将她本就完美的身材勾勒得淋漓尽致。
她站在门口,巧笑嫣然地迎接着一位又一位跺一跺脚就能让京城抖三抖的大人物,她就是今天全场最耀眼的女王。
陆尘则像个没事人一样,穿着一身休闲装,混在人群里,悠闲地看着自己的老婆大放异彩。
吉时已到,剪彩仪式即将开始。
就在秦羽墨拿起那把金剪刀的一瞬间,异变陡生!
“吱嘎—!!!”
一阵极其刺耳的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响彻整条大街。
一队由五辆复古款式的黑色唐装车组成的车队,以一种极其蛮横的姿态,直接冲开外围的安保防线,无视所有人的惊呼,就那般霸道地停在了“昆仑药阁”的正门口,堵住了所有人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