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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瑶立在周广良对面，语气郑重：“往后买卖只会越做越大，我不可能事事盯着，我打算把你们几个好好带出来。我不在的时候，得能独当一面才行。”
她抬头看了眼天色：“我这就去把地定下来，接下来怕是脚不沾地。从这个月起，你工钱加五块。阿广，别让我失望。”
周广良只觉肩头压上沉甸甸的责任，眼底却亮得惊人。
顾瑶的买卖越做越大，跟着她干定然错不了。“嫂子放心，我指定拿出十二分力气！”
顾瑶满意颔首，拍了拍他胳膊又添道：“对了，再找九个手脚麻利的来处理猪下水，这事你全权做主。工钱照旧，三十块一个月。”
“得嘞！我这就去张罗！”周广良胸脯拍得震天响，转身大步流星往外走。
这段时日相处，顾瑶早摸清周广良是个靠谱的实在人。
今天让他们几个去卖，就是对他们几人的考验。
她心里门儿清，往后不光是猪下水生意，还得建养猪场，正如方才所说，只会更忙，她哪有功夫事事亲力亲为。
把招工的事托付妥当，顾瑶径直往村长家去。还没走到院门口，里头的吵嚷就钻了进来。
“周叔！那死胖子给了你多少好处？竟让你这么帮衬她！我家的地就算荒着长草，也绝不可能租给她！”陆展宏的声音淬着冰碴子。
紧跟着另一个男人阴阳怪气地接话：“老村长，连阿广都一股脑帮着她，莫不是你们周家父子俩，都跟那胖婆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吧？”
话音落，两个男人的**笑混在一处，刺得人耳膜生疼。
“你们……”周来福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陆展宏的手都在颤，“那是你弟妹！你怎能说出这等混账话！”
“砰”一声，顾瑶直接推开虚掩的院门，目光如寒刃般剜向陆展宏，以及他身旁那个尖嘴猴腮的男人。
那人是二瘸子，左腿早年因偷东西被打断，便得了这么个名号。
院内三人闻声俱惊，齐刷刷转头看来。
陆展宏脸上的**笑僵住，随即涨成猪肝色，梗着脖子道：“你、你怎么来了？”
他身旁那男人倒还有几分色厉内荏的镇定，斜睨着顾瑶嗤笑：“哟，说曹操曹操到，正说你呢。”
顾瑶没理那男人，目光直直射向陆展宏，声音冷得像结了冰：“陆展宏，虽然我不想承认，但你确实是陆战霆的大哥。可你听听自己方才说的是人话？”
她又扫向那陌生男人，眉峰挑得更冷：“这位我不认识，不过嘴巴若是不干净，我不介意帮你洗洗。”
周来福见状赶紧上前，气得胸口起伏：“战霆媳妇你别气，这俩混小子满嘴胡吣！”
“周叔，您别拦着。”顾瑶按住周来福的胳膊，一步步走向那两人。
“我今天来，是想跟周叔谈租地的事。倒是没想到，能听见这么些腌臜话。”
陆展宏被她看得发怵，却仍硬撑着：“谁让你占我们陆家便宜，你做的买卖没我的份，现在还想租我的地，我告诉你没门！你要……”
“我何时占你陆家便宜了？你陆家有便宜让我占吗？”顾瑶打断他，声音陡然拔高，“**自己双手挣钱，光明正大！倒是你，一个大男人整日游手好闲，只会背后嚼舌根，不觉得害臊？”
二瘸子见陆展宏落了下风，忙插嘴：“少跟她废话！老村长，这地我们说什么也不租！”
顾瑶忽然笑了，笑意却没达眼底：“租不租，是地主人说了算。陆展宏，你家的地你能做主，可别人家的地，还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她转向周来福，语气缓和几分：“周叔，咱们进屋谈吧。有些人，不配耽误咱们的功夫。”
陆展宏两人被这话堵得脸色青白交加，最后只能丢下一句狠话：“我家的地就不租给你这个女人。”
二瘸子跟着附和：“我家的地也不会租给你。”
两人以为这就能威胁到顾瑶，丢下话便悻悻离开。
周来福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无奈叹气：“哎，这两人是村里出了名难搞。”
他看向顾瑶，面露难色：“那一大片地本就不适合种庄稼，他们要是不租，别的地方可就不好找了。”
周来福说的那块地在山脚下，挨着小学后面。
那里地形不佳，种庄稼收成向来不好，先前听说顾瑶要租地，开价一年一亩十块，大家本都乐意租出去。
但要是换成别的好地，其他人不见得会愿意租地。
顾瑶想了想问：“现在愿意租地的有多少亩？”
“算上刚才那两人的七亩，总共二十三亩。如今他们不租，还剩十六亩。”
“那就要这十六亩，租五年。”顾瑶当即拍板。
没多大功夫，周来福就领了四个人来。
都是些老实巴交的庄稼人，裤腿上还沾着泥。
顾瑶也不绕弯子，直接把早就拟好的租地合同拿出来念了一遍：
五年租期，每亩地每年十块钱，租金一次性付清；期间若地被征用，赔偿款归地主，但她建的猪圈归自己所有。
村民们听得直点头，他们本就觉得那地不值钱，如今既能一次性拿到五年租金，又不用费心耕种，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顾瑶请周来福做见证，当场写好四份合同，四人不认识字，好在会写自己都名字，双方签好字直接按上红手印。
最后顾瑶掏出钱，把租金一一交到每个人手里。
地方终于落实好，顾瑶心里踏实不少。
建养猪场和买小猪仔的事，还得去跟李自强商量，毕竟在这行里，他更熟悉门路。
中午吃过饭，正准备去找李自强的时候。
家门口被人敲得砰砰响！
这个时候响起的敲门声，顾瑶只当是周广良他们有事找，随手拉开了门。
门外站着个陌生女人，约莫三十出头的年纪。
顾瑶眼角余光瞥见她手里攥着的那张纸，正是今天刚签的租地合同。
她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刚要开口询问：“嫂子你……”
后半句“有事吗”还没落地，就被女人淬了冰似的尖嗓门劈头打断。
“好你个死胖子！城里来的就瞧不上我们泥腿子？心肠黑透了想把人往绝路上逼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