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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老三被众人的目光戳得浑身不自在，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薛洋的脸彻底沉了下来，他把票据往桌上一拍，转向顾瑶，郑重地弯下腰：“顾同志，是我鲁莽了，没查清就上门兴师问罪，对不住你！这事我一定彻查清楚，给你个交代！”
顾瑶侧身避开他的鞠躬，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交代就不必了。但薛主管得明白，今天这事坏的不仅是我的名声，更是纺织厂食堂的规矩。若查不出是谁在背后搞鬼，往后怕是还有更龌龊的事等着。”
陆战霆一直沉默地看着，此刻忽然开口，声音沙哑却清晰：“薛主管，我媳妇做生意向来光明磊落。倒是某些人，该好好查查是不是收了好处，才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坏规矩。”
他虽然坐着没动，但那双深邃的眼睛扫过周老三时，长年待在部队练就的眼神带着令人胆寒的压迫感。
周老三吓得一哆嗦，膝盖一软差点瘫坐在地上，慌忙扶住旁边的门框才勉强站稳。
薛洋脸色铁青，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
他转头对周老三大喝，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还愣着干什么？跟我回去！今天不把这事说清楚，你就别想回去！”
周老三腿一软，像摊烂泥似的往下滑，被跟着薛洋过来的另外两名食堂员工架着往外走。
他的布鞋在地上拖出两道歪歪扭扭的痕迹，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不是我，姐夫，真的不是我！是有人让我这么说的，我也是被蒙在鼓里啊！”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被门外的风声吞没。
围观的村民见没热闹可看，三三两两地散去，嘴里还议论着刚才的事。
顾瑶让周广良把地上的脏东西清理掉，扫帚划过地面发出沙沙的声响。
她自己则走到床边，摸了摸小花的头，掌心的温度透过粗布衣裳传过去：“别怕，没事了。”
小花怯生生地抬头，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像沾着露水的蝶翼：“顾阿姨，他们不会再来欺负我们了吧？” 她的声音细若蚊吟，带着孩童特有的纯真和恐惧。
“谁敢？” 顾瑶挑眉一笑，眼角的肥肉挤成一团，却莫名让人觉得安心。
“有阿姨在呢。” 她伸手擦掉小花脸颊上的泪痕，动作很轻柔。
陆战霆看着她的侧脸，夕阳的金光落在她轮廓上，给那圆润的线条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
他忽然发现，这个总是被人叫 “胖婆娘” 的女人，肩膀上似乎藏着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
像是初春破土而出的竹笋，看似柔弱却有着顽强的生命力。
顾瑶揉了揉酸胀的腰，那里传来阵阵钝痛，这一天，可真是没安生过。
今天一天都没吃饭，顾瑶饿得前胸贴后背，胃里像是有只手在不停搅动。
她把亮亮给她留的饭菜全部吃完，连盆底的汤汁都用馒头蘸着吃干净，这才算活过来。
温热的食物滑过食道，暖意渐渐扩散到四肢百骸，让她舒服地叹了口气。
等她收拾好碗筷，洗过澡后，小花和亮亮两兄妹已经躺在床上睡着。
“来，用这个药水泡脚。” 顾瑶端着一个木盆走进来，盆里冒着氤氲的热气，带着草药特有的清苦香气。
她提前把从后山采来的草药放进锅里熬，火候掌握得刚刚好，药水呈现出浓郁的深褐色。
陆战霆看着她把自己的双腿放进盆里，温热的液体包裹住冰凉的脚。
药水漫过脚踝，带着草药的力量缓缓渗透进皮肤，像是无数只温柔的小手在按摩着紧绷的肌肉。
“怎么样烫吗？” 顾瑶把他的裤腿往上卷了卷，手指不经意间碰到他小腿的皮肤，那里的肌肉紧实却带着一丝凉意。
她用手试探了一下水温，感觉还是有些烫。
“没感觉！” 陆战霆有些懊恼地皱起眉，他看到顾瑶的手被药水烫得微微发红，心里涌上一股莫名的烦躁。
他的双腿确实还没有知觉，像是不属于自己的摆设。
顾瑶却觉得正常，她用毛巾擦了擦手上的水渍：“没关系，慢慢来，我一定会让你重新站起来的。”
她的语气坚定，像是在许下一个郑重的承诺。
“我相信你！” 陆战霆温柔地注视着顾瑶，目光里带着毫不掩饰的信任。
他是真的相信她能治好自己的腿，这个女人总是能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
他这个新婚妻子，给他的惊喜真是出其不意，实在不知道她还有什么技能没有展现出来。
男人的目光太过专注，像是带着某种灼热的温度，让顾瑶不自在地避开视线。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圆滚滚的身材，宽松的棉布衣裳也遮不住身上的赘肉，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就她这样子，是个男人也不会有什么想法吧。
药水凉透之后，顾瑶让陆战霆把脚擦干。
她从柜子里拿出一套银针，银针在灯光下泛着清冷的光。
“你还会针灸？” 陆战霆有些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他还以为只需要用药水泡下脚就行，没想到还需要针灸。
“会一点。” 顾瑶拿针的手一顿，半开玩笑说道：“技术不是很好，你要是怕疼，可以咬住毛巾！”
她的指尖捏着银针，动作熟练，丝毫看不出是 “技术不好” 的样子。
“我是军人，这点痛怕什么？” 陆战霆不以为然地扬了扬下巴。
打战的时候，没有麻药取子弹他都尝试过，那撕心裂肺的痛都扛过来了，这点针灸还能有多疼。
他挺直了背脊，眼神里满是军人的刚毅。
十分钟后，陆战霆有些后悔刚才说的话。